第113章 血契之子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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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落地時,膝蓋重重磕在焦黑的岩石上,那岩石粗糙而滾燙,觸感如砂紙般摩擦著膝蓋,發出“嘶嘶”的聲響。
逆卷的幽冥黑浪已經退去,隻剩血月的殘輝像浸了毒的蜜,如黏稠的液體般緩緩塗在眾人身上,那血紅色的光芒在視野中顯得格外刺眼。
蘇挽月倒在他身側,呼吸輕得像遊絲,每一絲微弱的氣息仿佛都在耳邊若有若無地呢喃。
她手背上的祭品印記褪成淡粉,仿佛被暴雨衝刷過的年畫,那淡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隱約散發著一絲詭異的微光。
燕無疆倚著半殘的枯樹,雷火劍插在腳邊,劍身與地麵摩擦,發出細微的“哢哢”聲。
眼底的血珠還在滲,順著下頜滴進領口,“滴答”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騰起的青煙裏飄著鐵鏽味,那刺鼻的氣味直鑽鼻腔。
青銅鑰匙在掌心涼得刺骨,那冰冷的觸感瞬間傳遍全身,仿佛有無數根冰針在紮著掌心。
陳墨低頭,看見鑰匙表麵的紋路正在褪色,金紅的光焰早沒了,隻剩一截普通的青銅,邊緣還沾著蒼淵核心的幽綠黏液,那黏液在微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味。
他喉嚨發緊——這把陪他闖過七座凶棺的鑰匙,此刻像被抽幹了生氣的老樹根,在他眼中,那鑰匙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生機,變得黯淡無光。
“陳墨?”蘇挽月的聲音像一片落在他手背上的雪,輕柔而冰冷,那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仿佛帶著一絲寒意。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撐起了身子,指尖搭在他腕間,涼得驚人,那冰冷的觸感讓他的手腕不禁一顫。
醫女的眉峰還擰著,往日的冷豔被疲憊泡得發皺,“你在抖。”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關切,傳入他的耳中。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肩膀在顫,像被人抽走了脊骨,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發出輕微的“簌簌”聲。
老林消散時那片藍色的雪,阿九最後鎖在他後背的眼神,突然在眼前疊成重影,那重影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爍,仿佛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
陳墨張了張嘴,喉結動了動,卻聽見自己說:“有東西在拽我。”他抬起左手,按在胸口——那裏的心跳聲太清晰了,不是他的,是某種更古老、更沉重的律動,“像……像有人在千裏外敲我的骨頭,喊我過去。”那心跳聲如沉悶的鼓點,在他的胸腔中回蕩。
燕無疆的雷火劍“嗡”地輕鳴,那劍鳴聲清脆而響亮,在夜空中回蕩。
前朝皇族抹了把臉上的血,劍眉擰成刀:“蒼淵核心毀了,但它的根紮在更深處。”他踢開腳邊一塊焦土,露出下麵泛著幽光的紋路,那紋路在黑暗中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隱藏著無數的秘密。
“上次在鬼市破的古卷說過,巫血聖壇是所有凶棺的脈門。”他抬頭時,眼底的血珠晃了晃,“那東西在召喚你,說明你是鑰匙。”
蘇挽月的手指在陳墨腕間收緊,那收緊的力度讓他的手腕一陣疼痛。
醫女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血絲——祭品印記剝落的反噬終於來了。
那咳嗽聲如破風箱般刺耳,血的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陳墨想去扶她,卻被她反手攥住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去。”她咳得眼眶發紅,“我撐得住。”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堅定,傳入他的耳中。
山路比想象中難走。
陳墨背著蘇挽月,燕無疆提著雷火劍在前麵開道。
血月不知何時隱進了雲層,四周的樹影像活過來的黑蛇,纏在眾人腳邊,那黑影在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是黑蛇在蠕動。
陳墨能感覺到後背的山魈圖騰在發燙——阿九最後烙下的力量,正順著脊椎往四肢竄,像一盆燒紅的鐵水,那滾燙的感覺讓他的後背一陣刺痛。
“停。”
聲音突然炸在耳邊,那聲音如炸雷般響亮,讓他的耳朵一陣轟鳴。
陳墨猛地抬頭,差點撞上路旁的老槐樹,那老槐樹的樹皮粗糙而幹裂,在他眼前顯得格外突兀。
燕無疆的雷火劍已經出鞘,劍尖指著前方的霧——那裏什麽都沒有,隻有風卷著枯葉打旋,那風聲如鬼哭狼嚎般淒厲,枯葉旋轉時發出“呼呼”的聲響。
“是我。”
這次陳墨聽出來了。
他腳步一頓,後背的山魈圖騰“轟”地燒起來,那熾熱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那是林寒山的聲音,帶著點破鑼似的沙啞,混著點劫後餘生的笑意,“墨哥兒,往左看。”他的聲音在霧中回蕩,顯得格外詭異。
陳墨往左轉頭。
老槐樹的樹洞深處,飄著一點幽藍的光。
那光越來越亮,最後凝成半透明的人影——是林寒山,晶化的皮膚還在往下掉碎片,“簌簌”聲在樹洞裏回響,道袍卻完整得詭異,連腰間的酒葫蘆都泛著熟悉的油光。
“老林?”陳墨喉頭發哽。
他想衝過去,卻被蘇挽月在背上扯了扯衣袖——醫女正盯著林寒山的腳,那裏沒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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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方道士歪了歪頭,笑出一口白牙:“老子的魂被蒼淵吞了一半,剩的半縷卡在這破樹裏。”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晶化碎片簌簌往下落,“但老子能感覺到——前麵的霧裏,有個老熟人在等你們。”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調侃,傳入眾人耳中。
燕無疆的雷火劍突然爆出刺目的紅光,那紅光在霧中格外耀眼,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
劍鳴聲裏,霧靄劇烈翻湧,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攪成了旋渦,那霧靄翻湧的聲音如驚濤駭浪般洶湧。
陳墨把蘇挽月輕輕放在地上,摸向腰間的驗屍刀——刀鞘上的巫紋正在發燙,那滾燙的感覺讓他的手掌一陣刺痛。
霧散了。
站在霧後的男人穿著件染血的素麻衫,右眼蒙著塊黑布。
但陳墨知道那黑布下是什麽——三天前在亂葬崗,他見過那隻眼睛,布滿青黑的巫紋,像條盤著的毒蛇,那巫紋在夜色中隱隱蠕動,仿佛有生命一般。
“燼無生。”蘇挽月的聲音冷得像冰錐。
她撐著樹幹站起來,指尖掐進樹皮裏,那樹皮被掐出一道道痕跡,發出“咯吱”的聲響。
“你毀了我師父的醫館時,也是這麽站著。”
血契之子的嘴角勾起來。
他抬手扯下右眼的黑布,巫紋立刻爬滿半張臉,在夜色裏泛著妖異的紫,那紫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陰森。
“蘇姑娘記性真好。”他的目光掃過陳墨,停在他掌心的青銅鑰匙上,“不過你們該謝我——要不是我引你們毀了蒼淵核心,巫血聖壇的封印哪能鬆動?”
陳墨的驗屍刀“當”地出鞘,那刀出鞘的聲音清脆而響亮。
刀身映出燼無生的臉,那半張爬滿巫紋的臉正在扭曲,像被沸水燙過的蠟像:“你到底想要什麽?”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憤怒,傳入燼無生耳中。
“要你們替我開壇。”燼無生突然笑出聲,笑聲像碎玻璃刮過瓷碗,那刺耳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
“陳墨,你是巫族後裔,蘇挽月是雙生祭品,燕無疆的皇族血能引動巫紋共鳴——”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加上林道士的殘魂當引子,完美。”
林寒山的幽藍身影突然衝過去。
他舉起拳頭,卻穿過了燼無生的胸膛——魂體觸碰到血契之子的瞬間,騰起大片黑霧,那黑霧在空氣中彌漫,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遊方道士罵了句髒話,退回到樹洞口:“小崽子,你身上沾了幽冥海的反物質?”
“猜對了一半。”燼無生後退兩步,身影開始虛化。
他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巫血聖壇在赤炎山脈最深處,那裏的重力亂流會把你們的骨頭壓成渣——除非……”
“除非用活人的命當空間稅。”陳墨接口。
他想起背景裏關於特殊區域的記載,手指在刀把上掐出了血,那血順著刀把緩緩流下,滴在地上。
“你要我們用命換路。”
燼無生的笑聲越來越遠。
最後一縷霧裏,他的右眼巫紋突然暴漲,像團燒紅的炭,那熾熱的光芒在霧中閃爍。
“記住了,陳墨——你們來得越慢,活人的呼吸聲就越弱。”
話音未落,他徹底消失了。
四周重新陷入寂靜,隻剩林寒山的幽藍身影在樹洞裏忽明忽暗,那幽藍的光芒在黑暗中閃爍,仿佛是一顆孤獨的星星。
蘇挽月突然蹲下,按住腹部低咳,指縫間的血滴在地上,滲進了那些泛著幽光的紋路裏,那血滴在地上的聲音“滴答”作響,仿佛是時間的流逝。
“走。”陳墨彎腰背起她,轉身時看了眼燕無疆。
前朝皇族正盯著地上的紋路,雷火劍的紅光映得他臉色發青:“巫血聖壇的方向,是赤炎山脈最深處。”
林寒山的聲音從樹洞裏飄出來,帶著點沒心沒肺的笑:“墨哥兒,老子的半縷魂就跟著你們了——要是被壓成渣,記得給老子燒兩壇好酒。”
陳墨抬頭。
雲層不知何時散了,血月重新露出臉,把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那血月的光芒灑在地上,仿佛是一層血色的紗幔。
他背著蘇挽月,燕無疆提著雷火劍走在前麵,林寒山的幽藍身影飄在頭頂。
山風卷著枯葉從腳邊掠過,遠處傳來隱約的轟鳴——像是地核在滾動,又像是某種古老的巨獸,正從沉睡中醒來,那轟鳴聲在夜空中回蕩,仿佛是來自遠古的呼喚。
前麵的路,是赤炎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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