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巫血聖壇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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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月如同一團熾熱的岩漿,在厚重的雲層後瘋狂翻湧,那濃烈的紅色仿佛要將整個天空染透。
    陳墨每一步落下,鞋跟重重地碾過一片焦黑的碎石,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那觸感粗糙而尖銳,硌得腳底生疼。
    赤炎山脈的風好似一頭咆哮的猛獸,裹著灼燙的氣浪呼嘯著撲來,熱風打在臉上,如同被火舌舔舐,火辣辣地疼。
    他背著蘇挽月的脊背繃得像一張拉緊的弓弦,每往前一步,胸腔便像被無形的巨手攥緊,呼吸變得急促而艱難,這是重力亂流在作祟。
    "停下。"燕無疆突然頓住,雷火劍的紅光如同一道劃破黑暗的閃電,在前方劈開一道亮痕,那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陳墨抬頭,喉間發緊,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
    所謂的巫血聖壇,此刻正伏在山脈褶皺裏,像頭蟄伏千年的巨獸。
    月光灑在它身上,給它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銀紗。
    青黑色的岩石壘成環形祭壇,外圍密密麻麻刻著暗紅符文,那些紋路並非鑿刻,倒像是直接從石頭裏滲出來的血,在月光下泛著濕黏的光,湊近去,還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是鎖魂陣。"蘇挽月的聲音從他肩頭飄下來,帶著血氣,那聲音虛弱而顫抖。
    她垂在身側的手攥著半塊碎玉,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手上的皮膚冰冷而粗糙,"我在黑市見過類似的...是用活人的怨魂祭煉的防禦結界。"
    陳墨感覺背上的布料被濕熱的液體浸透,那溫熱的觸感讓他心裏一陣揪緊。
    蘇挽月咳血的頻率越來越高,從昨夜到現在,她已經換了三次帕子。
    他放輕動作將她安置在一塊相對平整的岩石上,岩石表麵冰涼而堅硬。
    餘光瞥見她鬢角的汗順著下頜滴進衣領——不是熱汗,是疼出來的冷汗,那汗珠晶瑩剔透,滾落時發出細微的聲響。
    "讓我試試。"燕無疆將雷火劍插入地麵,反手抽出腰間短刀。
    刀光一閃,掌心裂開血口,暗紅的血珠墜在最近的符文中,血珠落下的瞬間,發出“滴答”的聲響。
    符文突然劇烈震顫,像被投進石子的水麵,同時發出“嗡嗡”的聲響,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其中哀嚎。
    陳墨聽見細碎的爆裂聲,那滴血珠在接觸符文的瞬間凝成血晶,又"哢嚓"碎成齏粉。
    "皇族真血也沒用?"林寒山的幽藍魂體從陳墨肩頭浮起,鬼火般的光映得他眉目忽明忽暗,那光芒閃爍不定,帶著一絲詭異,"看來這破陣認主。"
    蘇挽月突然抓住陳墨的手腕,她的指尖涼得驚人,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皮膚裏,那尖銳的觸感讓陳墨一陣刺痛:"墨哥,你看那些紋路的走向..."她另一隻手虛點,"像不像...雙生巫紋?"
    陳墨順著她的指引望去,那些暗紅符文在血月下流轉,竟真的慢慢勾勒出兩個交纏的螺旋——和他臂彎裏那道若隱若現的巫紋一模一樣。
    "嗤。"一聲輕笑從祭壇方向傳來,那笑聲像生鏽的刀刃刮過骨縫,明明不大,卻清晰得像是貼在耳邊,讓陳墨的後頸瞬間炸起雞皮疙瘩。
    他旋身擋在蘇挽月身前,指尖摸到腰間驗屍刀的刀柄——這是他作為仵作唯一的武器,刀柄上的紋理粗糙而熟悉。
    岩石陰影裏走出個人。
    說是"人",倒不如說是具裹在血紗裏的骸骨。
    青灰色的皮膚緊貼著骨骼,眼眶裏沒有眼珠,隻有兩簇跳動的幽火,那幽火閃爍不定,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他腰間掛著串骨珠,每顆珠子裏都封著張扭曲的人臉,隨著他的腳步發出細碎的嗚咽,那聲音淒慘而恐怖。
    "巫血長老,玄冥影。"蘇挽月突然低喃,"我在古籍裏見過描述...巫血一脈的活祭人,用活人血肉養骨,壽數與血契之子綁定。"
    玄冥影的視線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陳墨臉上。
    他咧開嘴,露出滿嘴尖銳的骨齒:"陳墨,血契之子。"
    "你怎麽知道我名字?"陳墨的聲音很穩,隻有他自己知道,後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中衣,那濕漉漉的感覺讓他渾身不自在。
    "我在聖壇裏等你三百年了。"玄冥影抬手,骨珠串碰撞出刺耳的聲響,"當年老巫主用半族性命布下的局,終於要成了。"
    燕無疆握緊雷火劍,劍鳴聲刺破空氣,那聲音清脆而響亮。"什麽局?"
    "自然是讓巫族重臨人間的局。"玄冥影的目光轉向祭壇,"這道鎖魂陣,是用當年背叛巫族的八百修士的魂魄祭煉的。
    要破它,需要血契之子的血——或者,他的命。"
    陳墨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血管裏竄動,那是巫族血脈在共鳴,帶著灼燒般的痛,那疼痛如同烈火在身體裏燃燒。
    他想起阿九曾說過,巫族後裔天生是祭品,而他...是雙生巫紋融合的"完美容器"。
    "你要我當祭品。"他說,聲音像從冰窖裏撈出來的,帶著一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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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聰明。"玄冥影的骨指指向祭壇中心,"進去不難,難的是活著出來。
    但你若肯應下血誓,我保你能走到聖壇最深處——見到真正的秘密。"
    蘇挽月突然劇烈咳嗽,染血的帕子掉在地上,那帕子落在地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陳墨蹲下身要扶她,卻被她攥住手腕。
    她的眼睛亮得反常,是失血過多的虛火,那明亮的眼神裏透著一絲決絕。"別信他...巫血一脈的誓約,從來都是拿命換命。"
    林寒山的魂體突然衝過去,卻在離玄冥影三尺處被彈開。
    鬼火般的幽藍光芒驟暗,他罵道:"老骨頭,你身上沾了冥河的晦氣?
    老子的魂體碰都碰不得!"
    "遊方道士的殘魂,也配談晦氣?"玄冥影嗤笑,"陳墨,你猶豫什麽?
    你以為拖下去,你懷裏的小醫女能撐過今晚?
    她中了燼無生的蝕心咒,現在每咳一滴血,都是在燒命油。"
    陳墨的瞳孔驟縮,他的眉頭緊鎖,臉上露出猶豫和痛苦的神情。
    他這才注意到,蘇挽月的指甲已經變成青紫色,脖頸處浮起暗黑色的紋路——那是他在驗屍時見過的,中毒深至髒腑的征兆。
    "你怎麽會知道?"他的聲音發顫。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玄冥影的骨指緩緩抬起,指向陳墨心口,"你想救她?
    想阻止燼無生說的"活人的呼吸變弱"?
    想弄清楚你陳家世代背負的詛咒從何而來?"
    每說一句,陳墨的心跳就快一分。
    他想起昨夜在樹洞外,蘇挽月咳血時染在符紋上的血,想起燕無疆用皇族真血時符文的震顫,想起阿九總在他睡熟時守在門口的身影——所有碎片突然串成線。
    就在陳墨猶豫之時,血月的光突然變強,刺得人眼睛生疼,風也突然變得更猛烈,呼嘯著吹過,仿佛在催促他做出決定。
    "進聖壇,是唯一的路。"玄冥影的語氣放輕,像在哄孩子,"你隻需應下血誓,我便為你開陣。
    至於代價..."他歪頭,"等你見到聖壇裏的東西,自然會覺得值得。"
    "吼——!"一聲悶吼炸響。
    阿九從陳墨身側竄出,這個平時木訥的啞仆此刻渾身晶光暴漲,原本憨厚的麵容扭曲成山魈的輪廓:尖耳,利齒,眼眶裏泛著琥珀色的光。
    他擋在陳墨和玄冥影之間,晶化的手臂上浮現出細密的裂紋——那是他動用本源力量的征兆,就像他之前每次在危險時刻展現出的特殊能力一樣。
    "阿九..."陳墨伸手要拉他,卻被他用晶化的手背輕輕推開。
    山魈王的喉嚨裏發出咕嚕聲,像是在說"我來擋",又像是在吼"別答應"。
    玄冥影的幽火眼瞳縮成兩點:"千年山魈?
    有意思。"他忽然笑起來,"但你護不住他的。
    血契之子的命,是天道定的。"
    陳墨望著阿九背上的晶化鱗片,那是他上次為救自己被地火灼燒留下的痕跡。
    又看向蘇挽月,她此刻正倚著岩石閉著眼,睫毛上還掛著汗珠,像片隨時會被風吹散的枯葉。
    再看向燕無疆,前朝皇族的指節在劍柄上泛著青白,顯然在強壓著衝上去的衝動。
    最後,他抬頭望向林寒山——遊方道士的幽藍光芒已經弱得像要熄滅,卻還在他頭頂飄著,像團不肯散的鬼火。
    "我答應。"聲音出口的瞬間,陳墨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他的眼神變得堅定而決絕。
    玄冥影的幽火眼瞳驟亮。
    他抬手,骨珠串突然爆出刺目的紅光。
    祭壇外圍的符文開始旋轉,像台被啟動的古老機械,發出沉悶的轟鳴。
    "很好。"玄冥影的骨指按在陳墨眉心,"跟我來。
    記住,血誓一旦立下,便再無回頭路。"
    陳墨感覺有滾燙的液體順著眉心往下流——不是血,是某種粘稠的能量,那溫熱的觸感讓他一陣恍惚。
    他看向阿九,山魈王的晶化軀體正在龜裂,卻仍在死死盯著玄冥影;看向蘇挽月,她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目光灼灼地望著他;看向燕無疆,雷火劍的紅光映得他眼角發紅;最後看向林寒山,遊方道士的幽藍光芒突然暴漲,在他耳邊低笑:"墨哥兒,老子在壇外給你守著——要是那老骨頭耍花樣,老子就算魂飛魄散,也得扒他兩層骨皮。"
    祭壇中心的符文突然裂開一道縫隙,像巨獸張開了嘴。
    陳墨深吸一口氣,抬腳邁了進去。
    背後傳來蘇挽月的輕喚:"墨哥..."
    他沒有回頭。
    因為他知道,這一步跨出去,所有的秘密、詛咒、恩怨,都將在聖壇最深處揭曉。
    而他,陳墨,仵作,巫族後裔,血契之子,必須活著走出來——為了身後這些人,為了那些被詛咒吞噬的亡靈,更為了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誰。
    血月的光透過祭壇縫隙灑進來,在他腳下投下長長的影子。
    那影子裏,兩道交纏的巫紋若隱若現,像極了某種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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