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的指尖緊緊抵在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光牆上，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那光滑冰冷的牆麵觸感順著指尖傳遍全身。
    羅盤深處傳來的鎖鏈聲越來越近，那聲音猶如重錘敲擊在他的心頭，他甚至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砰砰砰”，仿佛要衝破胸膛。
    直到那道半透明的虛影完全從羅盤裏緩緩走出來，脖頸間的噬憶絛在幽光中泛起熟悉的紋路，那幽光像是暗夜中的鬼火，散發著詭異的氣息，與影母臨終前塞給他的那條分毫不差。
    "想要啟動羅盤，必須獻祭"重要記憶"。"虛影的聲音像碎瓷片刮過耳膜，尖銳而刺耳，讓人不寒而栗，"比如你最後一次見到父親的場景。"
    陳墨如遭雷擊，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身體也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他後退半步，後腰重重撞上阿九半透明的殘軀，那股冰冷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
    山魈王的晶核突然泛起微光，那微光如同螢火蟲的光亮，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微弱卻又格外引人注目。
    一道模糊的影像投射在地麵，那影像閃爍不定，像是在水中的倒影。
    ——那是張與虛影有七分相似的麵容，眉眼間帶著阿九慣有的木訥。
    看到這張臉，陳墨心中瞬間湧起一股疑惑和驚喜，他喉間發緊，喃喃道："阿九？"，隨後伸手去碰那虛影，卻穿過了它的身體，隻感覺到一陣虛無。
    "陳墨！"
    瀕死的蘇挽月突然暴起，染血的手死死攥住他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那尖銳的疼痛讓陳墨眉頭一皺。
    她發間的銀針"噗"地沒入血肉，伴隨著一聲悶響，冷汗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發出細微的滴答聲，脖頸處浮現出與虛影相同的青銅紋路："拿我的記憶！
    黑市滅門案現場的皇室紋章，還有燕無疆昏迷前說的"血契"二字！"
    陳墨被她拽得踉蹌，掌心貼上她發燙的太陽穴時，指尖觸到了濕潤的血，那溫熱黏膩的觸感讓他心中一緊。
    蘇挽月的記憶如潮水倒灌——火海中的黑市醫館，那熊熊燃燒的火焰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梁上垂落的金絲繡紋，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正是前朝皇室特有的九爪玄龍；昏迷的燕無疆喉間溢出鮮血，發出微弱的喘息聲，唇瓣開合的口型分明是"血契"。
    "夠了！"虛影突然尖嘯，那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寂靜的空氣，羅盤表麵的赤紅紋路開始瘋狂遊走，如同一條條紅色的蛇在爬行。
    一道赤紅光束破空而出，直接刺向陳墨雙眼，那光束帶著熾熱的溫度，讓他的眼前瞬間一片火紅。
    他本能地要閉眼，卻想起窺魂之瞳的能力——這是唯一能看透真相的機會。
    劇痛如鋼錐刺入眼球，陳墨眼前一片血霧，他能感覺到眼球傳來的刺痛，仿佛被無數根針同時紮著。
    他看見個穿粗布短打的孩童，蜷縮在玄冥影腳邊。"這是血契之子。"黑袍男人的聲音冷得像冰，那冰冷的語調讓他的身體不禁一顫，"巫紋刻進右眼，他就是最好的容器。"孩童顫抖著抬頭，右眼角的紋路正與陳墨此刻的痛處重疊——那是被利刃生生刻進血肉的詛咒。
    "嗷——！"
    山魈戰吼震得聖殿穹頂簌簌落灰，那巨大的吼聲如同炸雷一般，在聖殿中回蕩。
    阿九的殘軀突然劇烈震顫，晶核迸發出冰藍色光柱，那光柱散發著寒冷的氣息，與反物質能量撞出刺目火花，發出“滋滋”的聲響。
    陳墨被氣浪掀翻在地，那股強大的衝擊力讓他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隻感覺到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卻看見山魈王的晶核正在吸收那些本該湮滅一切的光霧，表麵的裂痕竟在緩緩愈合，那愈合的過程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輕輕撫摸。
    陳墨正沉浸在回憶與震驚之中，突然看到黑鱗之子扶著石門站在陰影裏，他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警惕地看著對方。
    左眼下方的蛇形紋身泛著詭異的青色，那青黑的顏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陰森。"父親想用你重啟巫族，但我選擇守護真正的血脈。"他的聲音帶著嘶啞的笑，那笑聲如同夜梟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這鑰匙是阿九失蹤那年，你在黑市花三個銅板買的信物。"
    陳墨瞳孔驟縮。
    他想起那個雨夜裏，阿九舉著沾泥的鑰匙說"好看"，自己當時隻當是孩童心性——原來這鑰匙早被命運埋下伏筆。
    黑鱗之子將鑰匙插入羅盤缺口的瞬間，雙頭蛇紋身開始潰爛，膿血順著脖頸滴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空間稅到了——我要永遠失去"父親"這個概念。"他的身影逐漸透明，最後化作血霧融入羅盤，隻餘下那句低笑："替我...看看太陽。"
    之前羅盤表麵偶爾會閃過一些奇異的紋路，似乎預示著它會有不同尋常的變化。
    此時羅盤突然發出裂帛般的脆響，分裂成兩枚——一枚刻著巫族星圖，那星圖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另一枚浮著山魈圖騰，那圖騰仿佛活了過來，散發著一股威嚴的氣息。
    陳墨感覺右眼皮劇烈跳動，低頭時發現阿九的晶核正與自己手背上的巫紋產生共鳴，兩者間浮動著細碎的藍光，像星子在跳舞，那藍光閃爍的頻率如同心跳一般。
    "砰——！"
    聖殿穹頂突然裂開蛛網狀的裂痕，伴隨著巨大的聲響，灰塵紛紛揚揚地飄落。
    陳墨抬頭，看見一道黑影破雲而下，手中纏著泛著幽光的巫紋鎖鏈，那幽光如同幽靈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
    鎖鏈末端閃爍的紅光，與他右眼的詛咒紋路完全吻合。
    "血契之子..."蘇挽月的聲音幾不可聞。
    陳墨握緊阿九的晶核，掌心傳來溫熱的觸感，那溫熱的感覺讓他的內心逐漸平靜下來。
    他望著空中逼近的鎖鏈，喉間泛起血腥氣——這一次，他不會再做任何人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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