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筆友‘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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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國外時候就這樣,練舞和演出忙起來的時候,基本顧不上吃飯。
    又或許是那段時間太煎熬,她沒心思照顧自己。
    吃飯睡覺好像隻是維持活著的狀態,結果就落下了胃病。
    這段時間,許向陽經常到家裏給她做飯,小米粥熬得軟糯清淡也沒再胃疼,所以中午吃串串時她就沒忍住……
    彭姍姍喘口氣,抱著膝蓋坐起身子蜷縮著試圖緩解,腦袋埋在被子上,戳進領口的長發沾了汗,她也沒力氣管。
    “向陽……”
    她微弱地叫了聲,原本不想吵醒他,實在覺得這樣下去可能會疼暈過去。
    對麵的人醒了,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姍姍,怎麽了?”
    許向陽以為她是要去衛生間,坐起了身,“我拿電筒。”
    下一秒,就聽見她虛弱痛苦的聲音,“我肚子好疼,唔。”
    許向陽頓時清醒,電筒的光線照過來,他立刻下了床連衣服都來不及披就到了她床邊。
    蚊帳被拉開,男人剛坐到床沿,彭姍姍就一頭栽到他身上。
    懷裏的的人渾身發軟,臉頰汗濕,顯然已經疼了很久。
    許向陽趕緊抱住她,“怎麽會肚子疼的?”
    他說著話,手已經伸進被子放在她肚子上,熱水袋早不曉得掉哪裏去,她的手死死壓著胃部。
    “這裏嗎?”
    許向陽覆住她手,將她手拿開,“別這麽用力,是胃疼?”
    “嗯,”彭姍姍點頭,腦袋靠在他頸間咬著唇。
    許向陽心口揪著,“先躺下,我再去灌點熱水,上次徐剛胡吃海喝胃疼買了藥的,我找找。”
    他扶人躺下,拉開燈迅速處理,先摸到熱水袋重新灌了熱水,拿毛巾包著放在她肚子上,又立馬去抽屜裏找藥。
    找到藥瓶子,仔細看了上邊的說明倒出兩顆藥,兌了溫水,端去床邊喂人吃下。
    “先把藥吃了,要還難受我們就去醫院。”
    彭姍姍就著他手吃了藥,幹燥的唇被溫水稍稍滋潤,臉頰仍是慘白的。
    藥效沒那麽快發揮,但有人照顧比自己熬著好過許多。
    她喝了幾口溫水,肚子裏緩解了些,“沒事的,我歇會兒就好……”
    看到虛弱的模樣,許向陽內心無比自責,杯子放到旁邊把人抱得更舒服點,“我坐上來給你揉揉。”
    “嗯……”
    男人靠著床頭坐好,手放到她肚子上不輕不重揉起來,那裏緊繃著不時還痙攣著,以前他沒少照顧他父親,常在醫院待著也跟護士學了些手法,打著圈慢慢給她揉。
    開始很難受,但漸漸也緩解了下去。
    他唇貼在她額邊,安撫地親吻,“有沒有好一點。”
    彭姍姍恢複了些精神,點點頭說:“好些了。”
    她揚起小臉,看到他緊繃著的下巴,表情並不好。
    彭姍姍抿唇,小聲說:“對不起……”
    “抱歉……”
    男人同時開了口,兩人稍頓。
    許向陽低頭看她眼底滿是自責和心疼,“說對不起做什麽?”
    彭姍姍捏著他袖子,手指不自覺用了力,“我把你吵醒了,還要你照顧我。”
    許向陽歎氣,親了親她唇。
    “是我沒照顧好你,中午不該帶你去吃辣的,上次徐剛說過你會胃疼,我應該記在心裏。”
    “原來這樣啊,難怪你一直給我煮小米粥是嗎?”
    彭姍姍心裏暖烘烘的,她早就曉得許向陽不愛說太多,但會做。
    “那也沒把你養好,以後不能吃辣的東西了。”
    “知道了……”彭姍姍往他懷裏蹭了蹭,“我就是僥幸心理,覺得吃一次沒事吧。”
    “一次都不行,”許向陽認真說。
    “哦,好吧。”
    他繼續給人揉著,喉嚨滾了兩下艱澀問:“在國外時也這樣嗎?有沒有人照顧你?”
    彭姍姍垂下眼簾,說:“當然有人照顧我呀,我們演出團很多人的,宿舍其他人都會照顧我,哦,她們還會去幫我買藥,吃了就不疼了……”
    “撒謊。”
    許向陽打斷她,眼底不止心疼更多了自責。
    他啞聲說:“外國的醫院很麻煩,去檢查還要排很久的隊,大使館離醫院很遠。”
    彭姍姍聽著,眼睛微微瞪圓看著他。
    “你,我哪時候跟你說過這些……”
    這些話是她說的,但她隻跟一個人說過。
    哦,不。
    是寫過……
    在信裏和那位叫‘西邊’的筆友寫的,一筆帶過的吐槽,在五六頁的信紙裏並不醒目。
    某個念頭冒出來,彭姍姍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許向陽目光不閃不避。
    兩人靠得太近,她還整個靠在他的懷裏。
    冬夜的風呼呼作響,好像又下雪了。
    “對,我是西邊。”
    許向陽說。
    彭姍姍怔愣著,心情太過複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西邊……”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男人嗓音溫和,卻夾雜著一絲微不可見地擔憂。
    他原本打算找個更合適的時機告訴她,但此時此刻想把一切和盤托出,不想兩人之間再有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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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欺騙,許向陽心知肚明。
    所以不敢說,怕她討厭,怕她生氣,怕她不肯原諒。
    “我是早上出生的,日出東邊,所以當年我爸給我起名向陽,當初同你講我不喜歡你,其實我撒謊了。”
    彭姍姍滿心震驚,她本能後仰從他懷裏退開一點。
    許向陽眉頭皺得更緊了,心中以為她真的生氣了。
    “所以,這些年和我寫信的是你……”
    “是,那年知道你二哥的事後,我很擔心你,思思給了我你的地址,我便用舞迷的名義開始給你寫信。”
    許向陽坦白一切。
    彭姍姍唇瓣微張,胸口起伏著,情緒太大以至於剛剛緩解的胃又重新抽痛起來。
    “嘶——”她壓下身子。
    許向陽抱住了人,緊張道:“姍姍。”
    彭姍姍捏著他手臂,用了大力,咬牙切齒說:“許向陽,你怎麽老騙我!!”
    說完,眼淚就滑落下來。
    那些信裏,總有說不出的奇怪,比如對方過於明顯的關心,偶爾裝著問她的境況,問她還會不會回到滬市,聽到她說觀眾不少,也會問是否有人給她送花……
    還有後來,旁敲側擊問著她有沒有放不下的人。
    但對彭姍姍來說,更重要的是那將近三年的陪伴和鼓勵。
    在無數次難過、孤獨時總是溫暖著她,陪她熬過獨在國外的日夜。
    她也曾想過對方是誰,但從未往許向陽身上猜。
    原來他說這三年他們其實是有羈絆的,不是騙人。
    原來他說他一直在關注著她,也不是騙人。
    “抱歉,我不該這時候說……”
    許向陽看到她哭,慌了神,把人緊緊抱在懷裏,“我該換個時間慢慢告訴你,抱歉,別生氣,別生氣好嗎。”
    彭姍姍哭得抽噎,她不明白為什麽想要落淚。
    大概是回首這三年,發現他竟然一直默默都在。
    其實前些天她和哥哥長聊過一次,哥哥說起三年前他同許向陽講的話,那時她就明白了許向陽為什麽會和自己劃清界限。
    他有一身傲骨。
    父親病重他能挑起家中擔子,去邊疆做知青,不忘讀書學習考大學。
    可這樣的他卻因為和自己走得近,被大哥貶得一文不值。
    難怪那時候他要離開。
    他試圖去尋找門當戶對的對象。
    彭姍姍呢喃說:“慢慢告訴我……你笨死了許向陽,你還想多慢。”
    “就把我蒙在鼓裏嗎,什麽都不說。”
    “以前不說大哥貶低你的事,現在不說你為我做的事。”
    “你是什麽做好事不留名的大英雄麽?
    你就是一個笨蛋!
    笨的要命……”
    彭姍姍攀上他肩,緊緊抱住他脖頸,溫熱的淚掉在他衣服上,快要把許向陽一顆心澆濕。
    “姍姍……你不生我氣?”
    許向陽有些不敢相信,這段時間憋在他心裏最不安的便是筆友這事,他不敢說,怕她氣惱他是個處心積慮,滿嘴謊言的人。
    彭姍姍抬起頭,小臉上都是眼淚,“氣死了,我真會被你氣死!你長嘴巴是幹嘛用的,什麽都不告訴我就很偉大對嗎?”
    西邊,那是西邊啊。
    陪了她這麽多年。
    克製又溫暖的靠近她。
    許向陽給她擦去眼淚,“不會了,以後什麽都會告訴你。”
    “許向陽。”
    “嗯?”
    “對不起,我替大哥道歉,那些話……那時候他大概想要我嫁給更好的人,但,他不明白對我來說,我喜歡的就是最好的。”
    彭姍姍想把心裏的話都告訴他,就像在信裏也願意把一些不能和別人說的話告訴‘西邊’。
    許向陽說:“沒關係,是那時候我年輕氣盛,把自尊和臉麵看得太重,給你寫信時我已經明白,任何什麽都沒你重要。”
    “你怎麽這麽會說話?”彭姍姍破涕為笑。
    許向陽唇角勾了起來,“這些話我在心裏想過無數遍。”
    彭姍姍吸吸鼻子,覺得眼淚又要上來了。
    “別哭了,肚子還疼嗎?”
    許向陽手下移,揉在她肚子上。
    彭姍姍這會兒才發現兩人的姿勢太過親密,她整個人坐在他懷裏,身子就差掛在他身上。
    男人的手隔著薄薄的睡衣揉著她肚子,又熱又舒服。因為低著頭呼吸全噴在她耳邊,耳尖滾燙。
    但她喜歡這樣親近。
    “還,還疼的。”
    許向陽眉頭擰起來,分析說,“那藥可能不太對症,明天還是得去醫院看看,要躺下嗎?”
    彭姍姍搖頭,“你再給我揉揉。”
    “好。”
    他低下頭來給她揉,清俊的臉靠得太近,彭姍姍順勢就吻了上去。
    唇碰了一下,她微微抿住又有點害羞遲疑。腰被有力的手摟過去,許向陽低頭親了上來。
    親得又凶又急,想要把她吞進去。
    彭姍姍仰著小臉。
    頭頂的燈泡似乎變得晃眼睛,她默默閉上眼享受男人全心全意的親吻。
    宿舍的床窄又不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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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著兩個人已經很擠,還親成這樣。
    蚊帳搖搖蕩蕩,床板發出吱呀聲。
    等親完,兩人氣喘籲籲看著對方。
    他的衣領被她揪歪了,她的長發也淩亂貼在白皙的脖頸上。
    狹小的蚊帳裏,空氣潮熱滾燙。
    視線一碰上,就像有幹柴烈火燒出的聲響。
    許向陽清了清嗓子移開視線,“我再給你倒點溫水,喝了躺下睡。”
    “哦……”
    彭姍姍看著他起身,去倒水,又順便把火盆撥弄了下。
    回到床邊給她喝了點,他看她躺下彎腰給人壓好棉被,“那你睡,有事要叫我。”
    彭姍姍小臉埋在被子裏,圓眼咕嚕嚕轉。
    許向陽轉身要走,衣擺就被抓住了。
    “你陪我睡,我還疼。”
    胃疼是真的,但想他陪也是真的。
    曉得三年裏都是他,感情濃烈的此時此刻,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許向陽何嚐不是。
    他在床邊站了幾秒。
    看他不動,彭姍姍又躁又羞,丟了那褶皺的衣角,“不就算……”
    下一秒,男人已經探身進來,連人帶被抱著她往裏邊一放,躺了下去。
    “……我拉燈了。”
    “哦……”
    “啪嗒”,燈拉滅。
    隻能看見剛被撥弄過的火盆,暗紅的火星子。
    “被子……”
    彭姍姍聲音軟綿綿的。
    她躺在被子裏,許向陽還躺在外邊。
    兩人哪在一個被窩裏躺過,不曉得這會兒要幹嘛。
    許向陽想,他好歹是男人不能讓姍姍一直主動,又在心裏默默估計了一番自製力。
    他的自製力一向不錯。
    想到這,轉身躺進被子裏,獨屬於女人的嬌軟的身子貼到他身前。
    許向陽暗自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盡量平穩說,“給你揉揉我就躺回去。”
    “嗯……”
    彭姍姍後背貼著他胸口,即便她身高不低,但在男人懷裏還是被抱得嚴嚴實實。
    他身上很熱,熱得彭姍姍小口喘氣。
    許向陽的手在她肚子上揉,下巴能擱在她肩上,近到不能再近。
    就這麽躺了會兒,彭姍姍想起來問:“我那些信呢?”
    男人的手一頓撐起身,抬手跨過她身上摸到床裏頭拿出一個鐵皮盒子。
    彭姍姍:“……”
    “都在這,要看?”
    “嗯,看一下。”
    許向陽打開電筒,鐵皮餅幹盒放在枕頭上,彭姍姍趴起身好奇打開。
    最先看到的不是信。
    而是……一支鋼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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