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穀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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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入口處的血腥氣味,即便在山風的吹拂下,依舊濃鬱得令人作嘔。
但生與死的界限,已然在這片刻之間被清晰地劃定。
楚焰漠然地看著最後一名試圖偷襲反抗的七寶穀長老,在絕望的慘叫聲中被繚繞的紫黑色幽焰吞噬殆盡,化為一具焦黑的幹屍。
周身流轉不休的紫黑色火焰如同最忠誠的獵犬,貪婪地將所有逸散的魂能與精氣盡數吸納入左手中指那枚古樸的九幽戒之中。
戒指表麵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幽光,傳來一陣滿足的“飽腹感”,剛剛因連番大戰、尤其是最後強行催動幽焰而消耗的龐大力量,不僅在這場殺戮盛宴中迅速得到了補充,甚至在質量上還隱隱有所精進。
白素媛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扶著一塊被鮮血染紅的岩石,才勉強沒有癱倒在地。
她看著滿地的狼藉——那些曾經熟悉、甚至一度讓她感到敬畏的宗門長輩,此刻都化為了殘缺不全、麵目全非的焦屍,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幾乎要將膽汁都吐出來。
楚焰的強大,毋庸置疑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極限,但他那冷酷到極致、視生命如草芥的殺戮手段,以及此刻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仿佛將萬事萬物都視為螻蟻芻狗的漠然氣息,都讓她心中那剛剛因為“祖師遺誌”而燃起的、對“光明未來”的微弱理想火苗,蒙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冰冷刺骨的陰影。
她的腦海中,如同夢魘般不斷閃回著方才那些血腥恐怖的畫麵: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長老們,在神秘而詭異的紫黑色火焰中痛苦掙紮、絕望嘶吼的身影;他們眼中那極致的恐懼與不甘;以及……楚焰在殺戮過程中,那近乎享受、或者說漠然到極致的姿態。
這一切,與她貧乏的想象中那些英雄史詩般的“正義之戰”,相去何止萬裏!然而,每當這種深入骨髓的恐懼與懷疑將要徹底吞噬她的理智時,她便會強迫自己一遍遍地回想起白展堂平日的殘暴與獨斷,想起那封字字泣血的祖師遺書,想起楚焰在她最絕望無助時給予的“援手”,以及他對她許下的那個“重塑一個真正光明、屬於所有弟子的七寶穀”的鄭重承諾。
“或許……或許這一切,都隻是……必要的犧牲?”她在混亂而痛苦的內心深處,不停地為眼前這個強大到令人戰栗、也恐怖到令人窒息的男人,尋找著能夠說服自己的開脫理由,“世間真正的光明,難道……難道真的不需要通過最深沉的黑暗來守護和鑄就嗎?”
她甚至不敢抬起頭,去直視楚焰那雙隱藏在冰冷麵具之後的、仿佛燃燒著無邊深淵火焰的眼睛,她害怕會在那片深不見底的幽暗之中,看到某種會徹底粉碎她所有幻想與堅持的、赤裸裸的殘酷真相。
她那因恐懼和內心巨大衝突而微微顫抖的豐腴身軀,在秘境殘存的微光下,顯得格外柔弱和無助。
墨千雪的狀態,比起幾乎要崩潰的白素媛要稍好一些,但也僅僅是維持著表麵的平靜。
她強行壓下靈魂深處因為那枚霸道的幽冥印記而傳來的、對楚焰那股毀滅性力量的奇異共鳴與隱秘悸動,清冷如霜的目光複雜地掃過這片修羅場般的戰場,最終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回到那個如同黑暗化身般的身影之上。
這個男人,比她之前最壞的預想中還要可怕千百倍,不僅實力深不可測、手段詭異狠辣,其心性更是冷酷堅硬到了極點,仿佛根本沒有人類的情感。
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飲鴆止渴,但偏偏,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烙印在靈魂最深處的連接,讓她連生出徹底抗拒與逃離的念頭都顯得如此艱難。
“走吧。”楚焰淡漠的聲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仿佛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殺戮對他而言,不過是拂去衣衫上的幾粒微塵,“此地血腥氣過重,不宜久留。回七寶穀主殿,該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般,緩緩掃過幸存的那幾名早已嚇破了膽、癱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七寶穀長老和核心弟子。
而原本屬於大長老白展堂的那股代表著“宗門權柄”與“個人威望”的、略顯黯淡駁雜的赤金色氣流,則已經徹底消散,被他的幽焰之力連同其神魂一同吞噬湮滅。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極其微弱但相對純淨的、帶著幾分草木生機與理想主義色彩的青綠色權柄氣流,正從不遠處的白素媛身上散發出來,但這股氣流顯得很不穩定,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不定,被周圍那濃重如墨的灰色恐懼氣流壓迫得幾乎快要熄滅。
楚焰心中了然。白展堂已死,他所代表的舊秩序也隨之崩塌,七寶穀的權力核心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真空。而白素媛,雖然手握“祖師遺誌”,在名義上擁有了繼承的合法性,但其個人威望與實力都遠遠不足以服眾,尤其是在經曆了這場血腥殘酷的內部清洗之後,幸存者對她的情緒,與其說是擁戴,不如說是對她背後那個黑色麵具人的延伸性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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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股彌漫的恐懼之中,敏銳地察覺到了掌控全局的絕佳機會。恐懼,無疑是最原始、也最有效的統治工具。但單純依靠恐懼建立起來的統治,往往是脆弱而不穩定的,如同沙灘上的城堡。
要建立一個真正穩固、能夠為己所用的勢力,還需要一個能夠安撫人心、粉飾太平的“光明”傀儡作為前台,一個能讓那些愚昧的底層弟子感到安心和信服的幌子。
而白素媛身上那股微弱卻純淨的青綠色權柄氣流,以及她那尚顯天真的理想主義,正是扮演這個角色的完美材料。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幸存者的神情,他們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每一次不經意的眼神閃爍、每一絲肌肉的顫動,都在他的“規則可視化”感知中,化為清晰可辨、能夠被精準解讀和利用的信息。
人心的波動,在他看來,不過是一盤雖然複雜、但依舊有跡可循的棋局,而他,早已看到了幾步乃至十幾步之後的勝局。
一行人沉默地穿過那條連接秘境與外界的空間通道,回到了七寶穀那座雖然恢弘壯麗、但此刻卻因之前的戰鬥而帶著幾分殘破與蕭瑟的主殿之中。
消息早已通過那些僥幸逃脫的低階弟子傳遍了整個山穀,那些留守在穀內的普通弟子和一些不明真相的低階執事,此刻都如同驚弓之鳥般,戰戰兢兢地跪伏在大殿的兩側,額頭緊貼著冰冷的地麵,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觸怒了那位剛剛以雷霆手段清掃了整個長老會的煞神。
白素媛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內心那股幾乎要將她淹沒的不適感與惶恐不安,強行挺直了因為緊張而有些僵硬的脊梁。
她知道,無論內心有多麽的迷茫和恐懼,現在都不是她可以軟弱和退縮的時候。她邁著有些虛浮的腳步,一步步走上那曾經屬於她祖父、也屬於白展堂的、象征著七寶穀最高權力的穀主寶座之前。
她的目光掃過下方黑壓壓跪伏著的眾人,以及那幾位麵如死灰、噤若寒蟬、僥幸從秘境中活下來的長老。
“大長老白展堂,狼子野心,勾結外敵,殘害同門,意圖顛覆我七寶穀萬年基業,實乃宗門之恥,罪不容誅!如今,此獠已被誅殺!其餘從犯,念其多為受奸人蒙蔽,一時糊塗,暫且不予深究!”
她的聲音因為緊張和激動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但說話的內容卻異常堅定有力,每一個字都如同驚雷般在寂靜的大殿中炸響。
這是她在返回的路上,與楚焰簡單商議之後,由楚焰“提點”並最終定下的基調。
“從今日起,我,白素媛,謹遵七寶穀曆代祖師遺訓,正式接任七寶穀第三百七十二代穀主之位!我必將殫精竭慮,撥亂反正,重塑我七寶穀之清明,再現祖師榮光!”
大殿之內,依舊是一片死寂。沒有人敢開口反對,但同樣,也沒有人敢高聲歡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帶著深深的敬畏與恐懼,瞟向那個如同山嶽般靜靜站在新任穀主白素媛身側,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如同行走在人間的黑暗君王般的黑色麵具人——夜先生。
他們心中都如同明鏡一般清楚,真正決定七寶穀未來命運的,絕不是這個看起來還有些稚嫩天真的新穀主,而是這位剛剛以一己之力屠滅了幾乎所有反對力量的恐怖煞神!
“穀主……穀主英明神武!我等……我等必將誓死效忠穀主,肝腦塗地,重振我七寶穀聲威!”一位在之前清洗中因為地位不高而幸免於難、但也屬於白展堂派係的元嬰初期長老,最先從巨大的震驚與恐懼中反應過來,連忙五體投地,用嘶啞的聲音叩首表態。他知道,此刻任何的猶豫和遲疑,都可能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其餘人也仿佛如夢初醒,紛紛跟著叩首附和,山呼“穀主英明”、“誓死效忠”之聲此起彼伏,但其中究竟有幾分真心,幾分偽飾,便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白素媛看著下方眾人的反應,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她也非常明白,這不過是眾人懾於楚焰淫威之下的權宜之計。
她深吸一口氣,將目光投向那幾位幸存的、此刻臉色比死了爹娘還要難看的長老,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一些:“如今,大長老之位空懸,宗門之內百廢待興,諸多事務亟待處理。諸位長老以為,接下來該當如何?”
這是一個必然要麵對,也必須盡快解決的問題。一個龐大宗門的正常運轉,絕不可能隻依靠穀主一人之力,尤其是一位剛剛上位、根基未穩的新穀主。
那幾位僥幸活下來的長老們麵麵相覷,冷汗浸濕了他們的後背。
其中一位資格最老、修為也相對最高,達到了元嬰中期,但因為之前並未直接參與圍攻楚焰而僥幸保住一命的長老,在同僚們眼神的催促下,硬著頭皮,遲疑著開口:“啟稟穀主,按照本門祖製,大長老之位需由德高望重、修為精深、且對宗門有卓越貢獻者擔任,負責輔佐穀主處理宗門日常事務,統管內外。如今……穀內元氣大傷,諸多長老不幸罹難,一時之間,恐怕難以選出各方麵都合適的擔當大長老之職的人選。老朽愚見……不如……不如先設立一位副穀主,暫代大長老之職,待日後局勢穩定,再行推選大長老,不知穀主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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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提議,在目前的情況下,無疑是相對穩妥和折中的辦法,也給了眾人一個寶貴的緩衝和觀望時間。
白素媛點了點頭,這個提議與她和楚焰之前的“商議”方向大致吻合。
她隨即轉過頭,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感激、信任甚至是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望向身旁的楚焰:“此次若非夜先生仗義出手,力挽狂瀾,我七寶穀早已落入白展堂那奸人之手,宗門萬年基業毀於一旦,我等恐怕也早已性命難保!夜先生不僅實力超凡入聖,更深明大義,高風亮節,實乃我七寶穀的救命恩人與再生父母!我意,懇請夜先生擔任我七寶穀的客卿大長老!其地位等同於副穀主,日常俗務無需費心,但擁有自由查閱穀內所有典籍秘辛、優先調用宗門三成以內修煉資源、以及對宗門所有重大決策的一票否決權!諸位長老以為如何?”
此言一出,大殿之內頓時一片嘩然!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客卿長老,對於任何一個宗門而言,本就是一種極高的榮譽和禮遇,通常授予那些對宗門有大恩或實力超絕的外姓強者。
但白素媛此刻提出的權限,卻遠遠超出了客卿長老應有的範疇,簡直是駭人聽聞!查閱所有典籍秘辛、優先調用三成資源也就罷了,畢竟夜先生的實力擺在那裏,但那“對宗門所有重大決策的一票否決權”意味著什麽?這幾乎等同於將七寶穀的最高決策權,硬生生地分了一半給一個寸功未立的外人!甚至在某些極端情況下,這位夜先生的權力還要淩駕於穀主之上!
那幾位剛剛還在慶幸自己保住性命的長老,臉色瞬間都變了,如同吞了蒼蠅一般難看。
那位提議設立副穀主的元嬰中期長老,更是再也忍不住,硬著頭皮,鼓起勇氣開口勸阻:“穀主!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夜先生功高蓋世,對我七寶穀有再造之恩,我等感激不盡,理應重謝!但……但授予如此重權給一位外姓客卿,這……這實在是不合祖製,也……也從未有過先例啊!還請穀主三思!”
“是啊穀主!此事體大,關係到我七寶穀的萬年傳承,萬萬不可如此草率啊!請穀主三思!”
“夜先生實力雖強,但畢竟……畢竟是外人,宗門核心權力,豈能……”
反對的聲音如同雨後春筍般開始出現。他們發自內心地敬畏楚焰那神鬼莫測的實力,但一旦涉及到宗門的根本利益和自身權力可能被稀釋,還是本能地、出於宗門長老的立場而選擇了抗拒。
白素媛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她沒想到這些平日裏對白展堂唯唯諾諾的長老,此刻竟然會爆發出如此強烈的反對意見。她求助般地、帶著一絲惶恐和不安地看向身旁的楚焰。
楚焰從始至終都如同局外人般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直到此刻,才緩緩地、不帶絲毫煙火氣地開口。
他的聲音不大,卻如同九幽寒風般,清晰無比地傳入大殿內每一個人的耳中:“祖製?先例?”他輕笑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嘲弄與森寒,“若非我出手,你們所謂的祖製,現在還能剩下什麽?一堆被白展堂踩在腳下的白骨,還是一個被外敵徹底占據、瓜分殆盡的空殼?”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但其中蘊含的那股若有若無、卻又無處不在的冰冷殺意,以及那股剛剛吞噬了無數強大靈魂後自然散發出的、如同實質般的幽暗威壓,卻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仿佛在瞬間驟降了十幾度!之前那場血腥殘酷、如同修羅煉獄般的屠殺景象,再一次如同最恐怖的夢魘般,清晰無比地浮現在所有幸存者的腦海!
所有反對的聲音,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那位帶頭發起反對的元嬰中期長老,更是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冰冷的、帶著強烈侵蝕與毀滅意味的精神壓力,如同泰山壓頂般驟然降臨在自己身上!在他的感知之中,仿佛有無數條細密的、閃爍著幽暗紫光的能量絲線,從那個神秘的黑色麵具人身上無聲無息地蔓延出來,如同毒蛇般纏繞向自己的神魂,帶來一種靈魂即將被凍結、撕裂、甚至徹底吞噬的極致恐懼!
“我……我……老朽並非……並非此意……夜先生……息怒……”那長老渾身冷汗涔涔,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而劇烈地顫抖著,再也不敢多說半個不敬的字。
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敢多說一句反對的話,下一個被那詭異紫黑色火焰吞噬成幹屍的,絕對就是他自己!
楚焰那隱藏在麵具後的冰冷目光,如同最鋒利的刀鋒般,淡淡地掃過其他幾位剛剛還在激烈反對的長老。
那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都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喉嚨,紛紛驚恐地低下頭顱,連與之對視的勇氣都已喪失殆盡。
這就是赤裸裸的、最不加掩飾的威懾!這就是絕對力量帶來的、無可辯駁的絕對話語權!
在生死麵前,所謂的祖製、先例、宗門利益,都顯得如此蒼白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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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已決!”白素媛見狀,立刻敏銳地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語氣前所未有地堅定與不容置疑地說道,“夜先生的功績與實力,足以擔當此任,也唯有夜先生,才有能力幫助我七寶穀度過眼前的難關,重現昔日輝煌!此事,就這麽定了!任何人不得再有異議!”
這一次,大殿之內,再也聽不到任何一絲反對的聲音。隻有一片令人壓抑的沉默,以及眾人粗重而恐懼的喘息聲。
墨千雪在一旁如同幽靈般靜靜地站著,將這場圍繞權力的、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的交鋒,一字不漏地盡收眼底。
她極其敏銳地注意到楚焰那堪稱藝術的、對人心的微妙操控手法——他甚至沒有直接出手威脅,也沒有厲聲嗬斥強迫,僅僅隻是一個眼神、一句看似平淡的話語,便能讓那些平日裏作威作福、眼高於頂的元嬰長老們,如同被掐住了七寸的毒蛇、被拔光了牙齒的老虎般,瞬間變得溫順無比,連大氣都不敢喘。
而白素媛,這個自以為在憑借自己的智慧和“祖師遺誌”掌控著局麵的天真女子,在她看來,不過是楚焰手中一枚被巧妙利用的棋子,被他不動聲色地推到台前,乖乖地說出楚焰想要她說的每一句話,做出楚焰想要她做的每一個決定。
更令墨千雪感到心驚與不寒而栗的是,在這個充滿了威逼與利誘的權力交接過程中,她靈魂深處那枚冰冷的幽冥印記,竟然在隱隱傳遞著一種近乎讚賞、甚至帶著一絲興奮的奇異情緒波動,仿佛在以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方式告訴她:看,這才是真正的力量,這才是真正的掌控——不僅僅是毀滅與殺戮,更是對人心、對欲望、對規則的精準拿捏與玩弄。
這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無法抗拒的共鳴感與認同感,比起單純的恐懼與臣服,更加讓她感到無力與絕望。
楚焰心中發出一聲無聲的冷笑。所謂的長老會,所謂的祖製傳統,在絕對的、可以碾壓一切的力量麵前,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一個可以讓他自由進出七寶穀所有禁地、隨意查閱所有秘辛典籍、並且能夠名正言順調動宗門資源的至高權限!
至於那個看似隻是象征性的一票否決權,更是他徹底掌控並逐步蠶食這個沒落宗門的關鍵一步!
“她那點可憐的感激與信任,終究隻是我攫取更大權力的廉價籌碼罷了。”楚焰看著白素媛那因為計劃初步得逞、又獲得了他“肯定”而略顯興奮與安心的清麗側臉,內心深處沒有絲毫的波動,隻有冰冷的算計。“七寶穀……它所擁有的一切——靈石、藥材、法寶、功法、陣圖、弟子、乃至隱藏的秘密和情報網絡……所有的一切,都將為我所用,成為我登臨絕頂的墊腳石。而這,僅僅隻是我未來那龐大黑暗帝國的第一塊粗陋基石而已!”
他向前一步,對著臉上尚帶著幾分激動紅暈的白素媛微微頷首,聲音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鄭重”與“誠懇”:“既然穀主與諸位長老如此信任楚某,那楚某便卻之不恭了。從今往後,定當竭盡所能,輔佐穀主,不負所托,共創七寶穀之輝煌。”
“太好了!夜先生,有您這句話,素媛就徹底放心了!多謝夜先生!”白素媛發自內心地感到高興和前所未有的安心。
在她那尚顯單純的認知裏,有了夜先生這位實力深不可測、又“正直無私”的強大盟友坐鎮宗門,七寶穀的未來必將一片光明,祖師的遺願也終將實現。
墨千雪如同局外人般,站在大殿的角落陰影之中,將這一切權力與人心的戲劇盡收眼底。她看著楚焰那看似平靜淡然、實則早已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姿態,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寒意更甚。
這個男人,不僅實力可怕到令人絕望,其心機城府更是深沉如海,算計無雙。她忽然有些可悲地明白了,為何自己靈魂深處那枚印記,會讓她在恐懼的同時,又不由自主地產生那種病態的依附感了——或許,在絕對的黑暗與絕對的力量麵前,弱者的臣服與依附,本就是一種銘刻在靈魂深處的、最原始的生存本能?
隨著楚焰客卿大長老之位的最終確立,七寶穀這場突如其來、也血腥無比的權力交接,暫時告一段落。
楚焰兵不血刃地如願以償,獲得了他想要的地位和幾乎不受限製的權限,為他接下來在這個宗門內的一係列計劃鋪平了道路。
而白素媛,則在她對美好未來的無限憧憬和對楚焰那近乎盲目的信任之中,一步一步地,將她自己和整個七寶穀的命運,都推向了一個她完全無法預知、也無法掌控的未知深淵。
權力的擴張與欲望的膨脹,總是伴隨著人性與道德底線的不斷滑落。對楚焰而言,這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個理所當然的開始。
當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時,楚焰獨自一人,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站在七寶穀主峰之巔,那座象征著穀主權力的主殿屋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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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負手而立,夜風吹拂著他黑色的衣袍獵獵作響,俯瞰著這座在朦朧月色下顯得有些殘破、卻依舊不失雄偉的、即將成為他第一個穩固據點和資源寶庫的宗門。他那雙隱藏在冰冷麵具之後的雙眸中,閃爍著如同暗夜星辰般幽冷而熾烈的野心火光。
七寶穀,對他而言,終究不過是一塊踏腳石,一個起點。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遠、更廣闊、也更黑暗的世界——那些傳說中擁有上古傳承與無盡秘寶的強大宗門,那些隱藏在修真界光明表象之下、掌控著真正力量的隱秘古老勢力,甚至是……那個剛剛從白展堂口中得知的、充滿了神秘與邪惡氣息的“魂殿”。
而在他的胸口,靠近心髒的位置,那道因為強行使用融靈石吞噬秘境駁雜能量後留下的、如同死亡蛛網般的暗紫色詭異紋路,正在隨著他體內幽焰之力的每一次運轉,而緩慢地、卻又堅定不移地向外擴散,並且隱隱傳來一陣陣如同針刺般的、深入骨髓的刺痛。楚焰微微皺了皺眉,但很快又恢複了那萬年不變的平靜與漠然。
任何強大的力量,都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一點,他從踏上修真之路的第一天起,就已經有了清醒的認知和充足的心理準備。為了追求那至高無上的力量,他早已做好了付出任何代價的準備,包括他的靈魂。
不過,在正式開始他的“尋寶”與“發展”計劃之前,還有一個微妙的問題仍需他謹慎處理——那個“太陰幻體”的擁有者,墨千雪。這個女人,既是他未來力量持續提升、甚至衝擊更高境界的關鍵“爐鼎”與“補品”,同時,也是一個充滿了不確定性的、潛在的變數。
通過那日益清晰和穩固的靈魂印記,他能敏銳地感知到她內心深處那劇烈的矛盾與痛苦掙紮,那種既充滿了恐懼又被迫依附於他的複雜而扭曲的狀態。如何在確保絕對控製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榨取她的價值,同時又能巧妙地利用她那獨特的幻術能力為己所用,將是他接下來需要仔細思考和布局的一個重要問題。
夜風吹拂,帶著七寶穀山間特有的、草木與靈氣的清香。
楚焰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那股初步融合後、正在逐漸變得圓融如意、卻又蘊含著無盡潛力的幽焰之力,在他的四肢百骸、奇經八脈之中穩定而有力地流淌著,並且在九幽戒的輔助下,還在持續不斷地精進與壯大。
很快,他將開始實施他的下一步計劃——徹底搜刮七寶穀數千年來積累的所有寶藏與資源,同時,也要找出那些被曆代穀主刻意隱藏起來的、真正有價值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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