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暗流爭相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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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囚車的鐵皮上,發出令人煩躁的悶響。孫二娘垂眸望著鎖在腕間的玄鐵鐐銬,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回想起無數個在十字坡的夜晚——那時的她,用同樣冰冷的刀刃解決著一個又一個“麻煩”。雨水順著她淩亂的鬢角滑落,在鎖骨處凝成水珠,又墜入粗布囚衣,將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她倔強的身形。張青被押在另一輛囚車,隔著雨幕,兩人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張青微微動了動手指,示意那些藏在袖中的機關扣,還有縫在內衣夾層的解藥都安然無恙,他們在等待時機,等待著絕地反擊的那一刻。
“哐當”一聲,牢門被粗魯地推開。孫二娘被推搡著跌進昏暗潮濕的牢房,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混合著陳年的血腥與黴味,令人作嘔。角落裏蜷縮著的囚犯突然暴起,手中的鐵尺泛著冷光,直取她咽喉。千鈞一發之際,張青隔著牢欄甩出袖箭,精準地射中那人手腕。囚犯慘叫著倒退,孫二娘這才看清他胸口猙獰的刺青——竟是青州地下幫派“血鷹會”的標記。她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忖,這顯然是有人故意安排,想要在開庭前就解決掉他們。
“有意思。”陰冷的男聲從回廊盡頭傳來。提著油燈的獄卒讓開道路,一位身著青衫的男子搖著折扇踱入,腰間玉牌刻著“陳府”二字。孫二娘眯起眼,這人雖未著官服,舉手投足卻帶著上位者的威壓,她心中已然猜到對方身份,“陳大人?”她冷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不是說要還我清白?”話語中帶著深深的嘲諷。
陳知府俯身挑起她的下巴,燭光映得他眼底的算計無所遁形:“清白?當年劫生辰綱的段景住,可是在你店裏被劫走的。”他指尖劃過她頸間猙獰的鞭痕,那觸感讓孫二娘渾身不適,“不過...本府倒對你弟弟的忠心很感興趣。”話音未落,牢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捕頭狗子渾身是血地撞開牢門,懷中抱著昏迷的段景住。他的甲胄縫隙滲出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染紅了青磚。
“大人!梁中書的人劫囚!”狗子將段景住丟在地上,聲音中帶著疲憊與焦急,“我拚死搶回半個時辰,他說...說有人要滅他口。”孫二娘心頭劇震,盯著段景住嘴角的黑血——這分明是她特製的“閻王醉”毒發症狀,可配方除了她和張青,絕無第三人知曉。她心中湧起無數疑問,到底是誰偷走了配方?又是誰想要借她的手除掉段景住?
陳知府踢開段景住的屍體,折扇重重敲在狗子肩上,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賞:“做得好。”他轉頭望向孫二娘,眼神中充滿試探:“聽說你在十字坡,能用包子餡辨出二十三種毒藥?”不等她回答,又對獄卒吩咐:“明日開堂,讓這位‘母夜叉’當庭驗屍。”說罷,便帶著眾人離去,隻留下孫二娘和張青在牢房中思索著這複雜的局麵。
夜雨漸歇時,孫二娘聽見牢頂傳來細微的瓦片輕響。她佯裝熟睡,呼吸平穩,實則全身緊繃,警惕著周圍的動靜。待黑影翻入,她突然甩出暗藏的鎖鏈。那人輕巧避開,竟是許久未見的梁山兄弟“鼓上蚤”時遷。“嫂子,軍師讓我傳信。”時遷貼著她耳畔低語,聲音壓得極低,“段景住死前留話,生辰綱的秘密...在青州當鋪‘悅來齋’。”這消息讓孫二娘心中一震,她知道,這背後一定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與此同時,陳知府書房內,狗子單膝跪地,擦拭著染血的佩刀。“大人,那毒確實是孫二娘的手筆。”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可她為何要殺段景住?”陳知府將密信投入火盆,信紙卷曲的火光裏,浮現出“梁山內奸”四字:“因為段景住知道,當年陷害他們夫妻的,正是...”話音未落,窗外傳來異響,狗子瞬間抽刀,卻見一隻黑貓竄過屋簷。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整個書房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和緊張。
次日公堂,驚堂木重重落下,發出清脆的響聲。孫二娘跪在青磚上,膝蓋被硌得生疼,但她神色未變,眼神堅定。看著仵作掀開段景住的衣襟,屍體心口處暗青色的掌印,與她獨創的“摧心掌”路數如出一轍。“人證物證俱在,孫二娘、張青,可知罪?”陳知府的聲音在大堂回蕩,兩旁衙役的殺威棒敲得震天響,發出令人膽寒的聲音。
孫二娘突然大笑,笑聲震得梁上積灰簌簌落下,充滿了無畏與嘲諷:“大人可知段景住中的‘閻王醉’,需用三十三種毒物調配?”她掃過堂下人群,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最終停在陳知府身側的師爺身上——那人袖口沾著的曼陀羅花粉,正是“閻王醉”的主藥之一,“敢問師爺,昨夜在後山製藥,可還順利?”這一番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讓公堂內頓時一片嘩然。
師爺臉色驟變,慌亂地想要掩飾,陳知府卻抬手製止衙役,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繼續審!”他翻開卷宗,語氣嚴厲:“據血鷹會供述,你二人與梁山私通,圖謀...”話未說完,堂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八百裏加急的驛卒滾鞍下馬,將密函呈給陳知府。孫二娘看著知府驟然蒼白的臉色,心中警鈴大作。密函內容雖聽不見,但陳知府捏著信紙的手微微發抖,額角青筋暴起,顯然密函中的內容對他產生了巨大的衝擊。“退堂!”他猛地起身,卻在經過孫二娘時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威脅與警告:“你以為真能翻案?當年害你全家的人,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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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大牢突然起火。熊熊烈火迅速蔓延,濃煙滾滾。孫二娘和張青被濃煙嗆醒,劇烈地咳嗽著,卻見牢門大開。狗子舉著鑰匙出現,身後是殺紅了眼的血鷹會眾人,他的臉上滿是焦急:“二姐快走!陳知府要滅口!”他將玉佩塞進她手中,聲音急切而堅定,“當年爹是被青州鹽商勾結官府害死的,陳知府就是...”話音未落,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穿透他的胸膛。
孫二娘接住倒下的弟弟,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上暈染開一朵朵妖豔的花。火光中,她看見陳知府站在牢頂,手中握著的弓弩還在冒煙,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原來你都知道了。”陳知府冷笑,聲音中充滿了囂張與狂妄,“當年燒死你爹的那把火,可是我親手點的。”他身後,密密麻麻的官兵舉起火把,將整個大牢圍得水泄不通,仿佛一張巨大的網,要將他們徹底困死。
張青怒吼著揮刀突圍,與血鷹會的人展開激烈廝殺。孫二娘卻將狗子的玉佩貼在胸口,感受著玉佩的溫度。二十年前的記憶與此刻重疊,她仿佛又看見那個饑荒的午後,弟弟攥著半塊玉佩說:“二姐,等我長大了,一定帶你離開。”淚水混著血水滑落,她抽出靴中短刃,在掌心劃出十字——這是她與張青約定的最後暗號。
“告訴軍師,青州水太深。”孫二娘將染血的布條塞給時遷,眼神中充滿了仇恨與決心,“但這血海深仇,我孫二娘,要連本帶利討回來。”她握緊短刃,眼中燃起複仇的火焰,暴雨再次傾盆而下,將這場暗流湧動的陰謀,徹底卷入更深的漩渦。而孫二娘和張青,也將在這充滿危險與挑戰的漩渦中,為了真相和複仇,奮力拚搏,永不言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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