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穀渾，王都。
    深夜時分，一匹快馬頂著寒風，直接闖入城中奔著王宮方向去。
    很快，本來寂靜的王宮，瞬間亮起了火光。
    再跟著，就傳來吐穀渾可汗罵罵咧咧的聲音：
    “才這個時辰，就叫醒本可汗，若不是什麽大事本可汗必然要砍了他的頭！”
    他一邊罵著，一邊往王宮大殿走。
    等吐穀渾可汗趕到後，他才發現搭森不知何時已經抵達。
    除此之外，還有個氣喘籲籲，渾身上下都冒著大汗的斥候。
    搭森為了更好的輔佐吐穀渾可汗，所以直接住進王宮。
    這也是他為什麽，可以第一時間出現在此的原因。
    “可汗。”
    搭森聲音冰冷，語氣也不是很好。
    “丞相，何事？”
    吐穀渾可汗見狀，也立馬變得緊張起來。
    搭森的這個反應足以說明，不是什麽要緊事。
    “可汗。”
    搭森緩緩抬頭，雙目就這麽盯著可汗。
    那眼神，讓可汗發自內心的變得驚恐起來。
    他不由得感覺口幹舌燥，心中的恐懼也越加劇烈起來。
    畢竟可汗很清楚，現在吐穀渾的情況如何。
    大武兵馬攻勢迅猛，已經打開了通往王都的路。
    吐穀渾兵馬不足以防守， 阿圖魯估計也無法及時支援。
    以此為前提，會有什麽好消息傳來？
    “可汗，可能來不及等援軍了。”
    搭森苦笑一聲。
    “為何？”
    聽了這話，吐穀渾可汗內心一沉。
    他更是下意識後退兩步，差一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大武兵馬已經發動進攻，咱們不少地方已淪陷。”
    搭森直言。
    一時間，吐穀渾可汗也不知該說什麽。
    就見他瞪大雙眼，就這麽死盯著搭森的臉看。
    此時此刻的他，多希望搭森說一句開玩笑，這一切都是騙他的。
    可吐穀渾可汗清楚，搭森身為吐穀渾的丞相。
    在這種情況下，怎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大武為何如此，他們這不是撕毀約定嗎，怎麽突然出兵，難不成出了什麽差錯？”
    吐穀渾可汗連忙問道。
    在他看來，至少數個月內大武兵馬不會亂來。
    而且大武就算出兵，也會先差遣人手過來詢問情況。
    這些都是在吐穀渾許久沒有動靜的情況下。
    現在才多少時日，大武兵馬突然這樣做，怎麽不讓人吃驚呢？
    “可汗，看來大武也清楚，咱們不過是拖延之計。”
    搭森苦笑一聲。
    “既然如此，他們為何會答應？”
    吐穀渾可汗懵了。
    “他們也有自己的計策，估摸著是為了盡可能的消滅我軍兵力，亦或者吐蕃兵力。”
    搭森回道。
    “那現在吐蕃兵馬，和阿圖魯都沒回來，大武也不敢出兵才是。”
    可汗更是不解。
    “估摸著他們回不來了，而且吐蕃也不會派兵支援。”
    搭森苦笑道。
    正是因為他想得明白這些，才感覺前所未有的絕望。
    目前的吐穀渾，已經無路可走，所見之處皆是死路！
    “那我怎麽辦？”
    吐穀渾可汗怕了。
    一旦大武兵馬趕來，他所有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到那個時候，什麽吐穀渾可汗，也不過是個玩笑罷了。
    “這...”
    麵對這個問題，搭森罕見的沉默了。
    “難不成，一點辦法都沒了？”
    吐穀渾可汗忍不住問。
    “現在可汗唯有真的讓出一半國庫，連帶一半的領地，才有一線生機。”
    沉默許久，搭森突然說道。
    “是嗎？”
    吐穀渾可汗眼睛一亮，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不單單如此，還要臣服大武。”
    搭森又道。
    總而言之，就是哀求大武停止進攻。
    吐穀渾這邊，還要推出一些替死鬼，讓大武平息怒氣。
    總而言之，隻要怎麽做低聲下氣，那就怎麽做！
    “好！”
    吐穀渾可汗都不帶猶豫的，連連點頭應下。
    “可如此一來，吐穀渾還算是吐穀渾嗎？”
    搭森冷不丁問。
    “隻要能活著，隻要本可汗還在，那就是吐穀渾。”
    吐穀渾可汗沉聲道。
    他的眼中，盡是對生的渴望。
    “既然如此，那就按可汗所言。”
    搭森也爽快應下。
    說不準，真可以讓吐穀渾有一線生機。
    等百年過後，甚至更長的時間。
    說不一定，有朝一日吐穀渾尚有機會擊敗大武！
    到時候，大武的地盤就全是吐穀渾的了。
    不過眼下，還是活著最重要。
    其實對搭森而言，結果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他年歲太大了，已經是行將就木之人。
    “現在就去辦，快一點丞相！”
    吐穀渾可汗忙不迭的催促道。
    “老夫這就去辦。”
    搭森緩緩起身。
    他立馬讓人擬定詔書，同時讓人清點國庫等等。
    等天明之日，詔書連帶國庫清單，就被使者帶著離去。
    使者還需要快馬加鞭，在大武兵馬靠近王都之前，將這一切送達。
    說不準大武的將軍見了，真會同意不是？
    再不濟，也能延緩大武兵馬的行軍進程 ，讓吐穀渾可汗有逃走的時間。
    ......
    另一邊，吐蕃大將閔特根，仍在西域境內。
    這段時日，斥候源源不斷帶來消息，均是西域連帶草原的情況。
    閔特根也一直不敢隨意出兵，大有在此地繼續駐紮的架勢。
    畢竟吐蕃讚普那邊，也沒有下行軍令。
    不過閔特根倒是通過自己的勢力得知，現在吐蕃的情況。
    戒日王朝大批兵馬進了吐蕃，現在的吐蕃如履薄冰。
    稍有不慎，整個王朝都會歸他人所有。
    閔特根雖然氣憤，卻又無可奈何。
    “將軍，咱們一直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不知要耗到猴年馬月去！”
    他尚且能忍著，但他的手下忍不了一點。
    吐蕃局勢危機，一旦戒日王朝胡來，整個吐蕃瞬間易主。
    可他們在此地，既不出兵攻打西域，又不退兵返回吐蕃！
    一眾吐蕃兵馬，自是焦急暴躁。
    “閉嘴！”
    閔特根怒斥一聲，嚇得那副將一哆嗦。
    “你以為本將想如此嗎，本將何嚐不想帶兵進攻，亦或者帶兵回去？”
    他緩緩起身，臉色難看到極致。
    “可現在牽一發而動全身，本將要顧全大局，豈敢胡來？”
    閔特根突然停下，回頭看向副將道。
    “唉。”
    副將隻能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