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世上哪有兩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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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大帥是故意的?”
懷國公孫維藩瞳孔地震,臉上也皆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新樂侯劉文柄略顯憂愁的道:
“唉!兩年來,朝中官員不間斷的彈劾大人,說大人威權過重的有,說大人驕縱蠻橫的也有,常以威脅社稷抹黑大人。
卻對大人對朝廷的貢獻隻字不提,僅僅三年時間,大明百姓的生活有了多大的改觀,但凡去鄉間走一圈便能明了。
然而他們卻並不知道,大人其實並不想擔這些差事,而且是真的不想。
他們總以為是大人在矯情、在以功相挾。
嗬嗬,這等人心,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即便是愚弟,也受不得,誰愛幹誰幹。”
劉文柄明顯很為張世康鳴不平,幾年來,劉文柄一直都跟在張世康身邊,京都血夜、南下犁庭、兩次出關大戰,他親眼看到是誰在做事,又是誰在劃水。
至於張世康有沒有謀逆的心思,沒有人比他更明白。
用劉文柄的話來講,對於指揮使大人而言,可能乘海船出海遊曆世界,都比謀逆來的有趣,指揮使大人實在是他見過的最憊懶的人了。
孫維藩身為武將,本就不喜朝中內鬥,且一直忙於軍務,沒太在意朝中的情況,聽劉文柄這麽一說,當即就怒發衝冠。
“朝中有壞人呀!
新樂侯,你掌著錦衣衛,定然知道是誰,你告訴咱,咱回去就劈了他。”
孫維藩說這話時反倒很冷靜,但話卻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朝廷總算是有了些起色,那些讀聖賢書的家夥就不想想,倘若那些聖賢書真的有用,為何他們那麽無能?
大帥給他們漲了薪俸、讓他們體麵,陛下都沒說什麽呢,那群人卻先蹦躂起來。
孫維藩排兵布陣有一手,但對於權力爭鬥卻很白癡,他的想法很簡單,砍了那個跳腳的。
就說自己醉酒,以祖上的功勞以及他現在的功勞,陛下頂多也就是個罰俸,大不了挨一頓廷杖,他皮糙肉厚還撐得住。
然而,劉文柄這次卻搖了搖頭。
“公爺不可魯莽,實不相瞞,我也隻是從蛛絲馬跡裏,覺察出背後可能有人主使。
但文官曆經指揮使大人多次清算,如今已經變得十分聰明,不到關鍵時刻,背後的人絕不會輕易現身的。”
“公爺也不必過於擔憂,因為這事兒最主要的還是陛下這裏。
咱們陛下你是知道的,隻要陛下信任指揮使大人,文官就是每天彈劾一百次都沒用。”劉文柄安慰道。
但其實他的臉上並沒有太過輕鬆,因為他也不十分清楚,這裏麵是不是有宮裏的授意。
對於他這位表哥,劉文柄其實一直都是有些失望的,而且一直以來他這位表哥都對他不冷不熱,若不是指揮使大人提攜,他甚至進不了錦衣衛高層。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劉文柄當然不會把那可憐的血緣太當回事,身為情報分析者,他是有理由懷疑的。
可很明顯孫維藩沒想那麽多,一聽這個,臉上立馬高興了不少。
“這句話在理,新樂侯你是不知道,咱們陛下可信任我這大侄兒了。”
說罷,孫維藩扭頭看了一眼張世康所在的營帳,十分神秘的對新樂侯道:
“告訴你個事兒,你可別跟別人說。”
新樂侯點了點頭湊了過去,孫維藩用手捂著嘴小聲道:
“咱們陛下可能會將坤儀公主許配給我那大侄兒。”
新樂侯臉上露出驚訝神色,這讓孫維藩十分滿意,還拍了拍新樂侯的肩膀道:
“放心吧,咱們陛下絕不會出岔子,那是在將大帥當乘龍快婿培養呢。”
新樂侯確實有些吃驚,隻不過吃驚的卻不是消息本身。
他記得,當初陛下禦駕親征時,與指揮使大人是稱兄道弟的,指揮使大人當時還一口一個老哥來著。
畢竟指揮使大人也就比陛下小八歲。
這……這輩分不是亂了嗎?
指揮使大人已經有了八九個妾室,而坤儀公主還小,指揮使大人會同意嗎?
新樂侯是覺得不大可能,他太了解指揮使大人了,大人他喜歡熟女。
劉文柄還在琢磨新得來的消息,但孫維藩突然一拍腦門。
“呀!新樂侯,既然陛下那邊沒問題,那如果我那大侄兒自己不想幹了咋辦?”
這個問題陡然出現在孫維藩的腦門裏,就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以前朝廷窮的響叮當、內憂外患時,大帥倒是盡心做事鮮少抱怨,可自打情況好了些後,孫維藩便經常聽到大侄子發牢騷了。
什麽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也不給加班費。
還有什麽一年出一次差,一次出一年,差旅費沒有,老婆孩子見不著。
還時常念叨什麽躺平,說什麽甩手掌櫃也是掌櫃,還是累挺什麽的,孫維藩也也不大懂,反正他這大侄兒總是說些奇怪的話。
就比如這次出征,他這大侄兒就經常跟他新過門的小媳婦窩在一塊,說些什麽氫氦鋰鈹硼、奇變偶不變之類的胡話。
心思壓根沒在朝廷,大侄子這是想跑呀!
這怎麽能行?
這絕對不行!
他老孫不答應,老黃也不會答應,老盧雖然不大熟,但估摸著也不會同意。
可問題是,他們同意不同意有用嗎?
就算是陛下,估摸著也得發愁吧。
孫維藩、劉文柄兩人陷入沉思。
首先是思想是統一的,錦衣衛上下、近衛軍上下,肯定都不希望換領導。
像張世康這樣的領導,這世上隻有一個,兩人對此十分篤定。
於是劉文柄分析道:
“基本可以確定的是,朝中某些官員希望指揮使大人退下來。
其次,陛下不這麽想,也可能暫時不這麽想,或者是希望指揮使大人在兵馬大元帥的位子再呆幾年。
所以,那些官員可以暫時忽略,隻需要盯緊一點找出幕後主使。”
“這些我老孫都知道,說計策,說計策!”孫維藩有些不耐煩的道。
“那麽,問題就不複雜了,大人想退,咱們想法子讓他退不得不就成了?
你看大人費這麽大勁兒,不就是想讓陛下猜忌嗎?
那咱們就……”
劉文柄也捂著嘴巴小聲的對孫維藩嘀咕了一番。
孫維藩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
“這不好吧?這合適嗎?”
“世上哪有兩全法。”劉文柄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