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笛飛聲大喝一聲，身形猛地向後一躍，拉開了距離，“拳腳功夫不過癮，拿出你的劍吧！”
    李相夷也不推辭，反手拔出腰間的少師劍，劍光一閃，如同秋水般澄澈，映著他俊朗的麵容。
    “如你所願。”
    笛飛聲向無顏示意，無顏立刻將他的長刀拋了過來。
    笛飛聲一把接住，長刀入手，他身上的氣勢更加淩厲，仿佛與手中的長刀融為一體。
    “去聚義亭！”
    李相夷大喝一聲，腳尖一點，身形如輕燕般躍起，向著酒樓旁邊那座專門為江湖人士聚會而設的聚義亭飛去。
    笛飛聲緊隨其後，兩人一前一後，如同兩道流光，瞬間落在了聚義亭的亭頂之上。
    聚義亭的亭頂不算寬敞，但足以容納兩人交手。
    李相夷手持長劍，白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笛飛聲手握長刀，黑衣如墨，與夜色融為一體。
    兩人遙遙相對，眼神中都充滿了戰意。
    “看刀！”
    笛飛聲率先發難，長刀一揮，刀氣縱橫，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威勢，向李相夷劈去。
    李相夷眼神一凝，不敢怠慢，少師劍挽起一團劍花，如同盛開的白蓮，將刀氣盡數擋下。
    “叮叮當當”的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劍光與刀影交織在一起，難分彼此。
    兩人從亭頂打到亭柱，又從亭柱打到地麵，你來我往，招招致命，卻又都留了一線餘地，沒有下死手。
    李相夷的劍法精妙絕倫，變幻莫測，時而靈動如流水，時而剛猛如雷霆；
    笛飛聲的刀法則大開大合，氣勢磅礴，每一刀都蘊含著驚人的力量，仿佛要將天地都劈開。
    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被兩人的打鬥攪動得狂暴起來，風聲呼嘯，卷起地上的落葉和塵土。
    暗上觀戰的百姓和江湖人士更是看得心驚膽戰，既為兩人的絕世武功而驚歎，又擔心他們會兩敗俱傷。
    “好！好！好！”
    人群中不斷爆發出叫好聲，無論是支持李相夷的正道人士，還是對笛飛聲有所忌憚的百姓，都被這場百年難遇的巔峰對決所震撼。
    時間一點點過去，兩人已經交手兩百餘招。
    笛飛聲的呼吸漸漸有些急促，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的刀法雖然依舊淩厲，但速度已經慢了下來。
    而李相夷雖然也消耗巨大，但氣息依舊平穩，眼神依舊銳利。
    “就是現在！”
    李相夷抓住一個破綻，突然變招，如同靈蛇出洞，繞過笛飛聲的刀勢，劍尖直指他的咽喉。
    笛飛聲心中一驚，急忙揮刀格擋，卻已經晚了一步。
    劍尖在他的咽喉前一寸停下，冰冷的劍氣讓他皮膚一陣刺痛。
    勝負已分。
    笛飛聲看著近在咫尺的劍尖，又看了看李相夷平靜的眼神，沉默了片刻，突然收刀後退一步。
    他對著李相夷，鄭重地行了一個標準的江湖禮節：“我輸了。”
    沒有不甘，沒有怨恨，隻有願賭服輸的坦蕩。
    這就是笛飛聲，縱然是魔教盟主，也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和底線。
    李相夷收起長劍，同樣回了一禮：“承讓。”
    樓下的眾人先是一陣寂靜，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尤其是那些支持李相夷的正道人士和百姓，更是激動得手舞足蹈。
    笛飛聲看了一眼沸騰的人群，又將目光轉向李相夷，語氣依舊冰冷，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認可：“願賭服輸。等你四顧門成立大會之時，本尊自會帶來自己的誠意。”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一躍，帶著無顏和閻王尋命，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李相夷站在聚義亭上，望著笛飛聲離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但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他相信，總有一天，他能讓笛飛聲真正明白，什麽是值得守護的東西，能讓他們成為真正的朋友，而不是彼此為敵的對手。
    夜風依舊吹拂，揚州城的喧囂漸漸平息，但關於李相夷和笛飛聲的傳說，卻剛剛開始流傳，注定要在江湖上掀起更大的波瀾。
    而即將成立的四顧門，也因為這場比武，因為李相夷技高一籌的實力，以及笛飛聲那句“帶來誠意”的承諾，變得更加引人矚目。
    江湖的未來，似乎在這一刻，悄然改變了方向。
    夜色如墨，笛飛聲的身影在林間疾掠，黑衣如融入暗影的墨滴，迅捷而悄無聲息。
    無顏緊隨其後，腳下的落葉被踏碎發出輕微的聲響，卻絲毫不敢落後。
    他望著自家尊上挺拔孤傲的背影，心頭的困惑像林間的霧氣般揮之不去。
    方才在揚州城外，尊上明明輸給了李相夷，卻應下了那所謂的“協議”，甚至承諾要在四顧門成立大會上帶去“誠意”。
    這實在不合常理。
    他們是金鴛盟，是江湖人聞之色變的魔教，向來我行我素，何曾需要遵守正道人士的規矩？那些所謂的“正義”、“道義”。
    在金鴛盟的字典裏根本不值一提。可尊上對李相夷，似乎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同。
    平日裏，尊上對誰都是冷若冰霜，眼神裏隻有強者的漠然和對武道的執著。
    可麵對李相夷時，那眼神雖然依舊冰冷，卻總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像是平靜的湖麵投入了一顆石子，哪怕轉瞬即逝，也確實存在過。
    無顏撓了撓頭，實在想不出究竟是哪裏不一樣，隻覺得自家尊上自從和李相夷比過武後，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悄然改變。
    “尊上，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無顏忍不住低聲問道，打破了林間的寂靜。
    笛飛聲沒有回頭，聲音清冷地傳來：“雲隱山。”
    無顏愣了一下，雲隱山？
    那地方地處偏僻，既非武林重鎮，也沒有什麽絕世秘籍傳聞，尊上去那裏做什麽？
    他想問，卻見笛飛聲加快了速度，隻能把疑問咽回肚子裏，默默跟上。
    笛飛聲遠遠地回望了一眼揚州城的方向，燈火璀璨的城池在夜色中像一塊巨大的寶石，而那塊寶石的中心，住著那個白衣勝雪的少年。
    他甩了甩頭，將那莫名的思緒拋開，腳下再次發力，身影如離弦之箭般向前竄去。
    前往雲隱山的路途並不平坦，越靠近山區，山路越發崎嶇。
    這天午後，笛飛聲正帶著無顏穿行在一片密林之中，忽然聽到前方傳來兵刃交擊之聲和女子的驚呼聲。
    “尊上，前麵有人打鬥。”
    無顏低聲提醒。
    笛飛聲腳步微頓，眼神銳利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本不想多管閑事，金鴛盟從不插手無關的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