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拉著厚重的窗簾，吳邪坐在睡椅上，黑瞎子一手抓蛇，一手拿著把匕首站在他旁邊。
    昏暗的光線下，吳邪和方秋水看不清黑瞎子臉上的表情。
    這個場麵在方秋水眼裏，無異於現場觀摩吳邪被上刑。
    與此同時，當事人吳邪自己也非常緊張，他忍不住要懷疑，吳三省根本沒有口信，黑瞎子是不是收了誰的錢來暗殺自己。
    安靜的房間裏，傳出黑瞎子的笑聲，“你們兩個的表情，怎麽一個比一個緊張？”
    方秋水就道：“沒見過這種場麵。”
    吳邪認命地閉上眼睛，“別說了，開始吧。”
    整個過程非常迅速，方秋水要做的隻是等待，等吳邪接收完費洛蒙的信息。
    黑瞎子將黑毛蛇重新關回籠子裏，他來到方秋水這邊坐下。
    房間裏沒人說話，方秋水坐在角落裏，臉色越來越陰沉。
    她想到接下來吳邪將要通過費洛蒙，接收那些穿越上千年的，別人的過往與複雜的仇恨。
    這是一件極度殘酷的事情。
    邊上的黑瞎子，不是沒有注意到方秋水的變化，他輕輕拍一下方秋水的手背，又指了指外麵。
    兩人起身出去。
    此時正是晌午，日頭熱辣得人根本不能在太陽下站幾分鍾。
    黑瞎子在背陰的地方靠著牆，他拿出煙抽起來，“很擔心吳邪？”
    “知道是在做什麽，還好。”方秋水站在刺眼的陽光下，她拉過身後的椅子坐著，而後向黑瞎子伸手。
    好一會兒過去，黑瞎子才反應過來方秋水的意思，他將自己的煙盒和打火機拋過去。
    “我記得你以前不抽煙？”
    “被吳邪帶壞了。”
    最開始方秋水確實沒有這個愛好，是某一次她發病之後，虛弱得意識模糊時聞到煙味，鬼使神差拿走吳邪叼著的煙抽了幾口，才發現在一些時候，尼古丁確實有著顯著的使人冷靜下來的效果。
    即便如此，她其實也很少抽煙，經常買一包煙抽三四個月都抽不完，最後隻能丟掉。
    【宿主，小心曬中暑。】
    【現在很心寒，中不了暑。】
    聽到方秋水的回答，係統沒有繼續說話，它聽得出來，方秋水是在意識到吳邪今後的處境後，感到萬分荒唐可怕才有的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吳邪始終沒有從房間裏出來。
    外麵傳來腳步聲，王盟來到院子裏，“阿水，老板人呢？”
    方秋水轉頭去看人，“找他做什麽？”
    “呃。”王盟被她冷酷的眼神嚇得後退一步，“我剛從二爺那裏回來，二爺讓我給老板帶幾句話。”
    “吳邪現在沒空，我晚點幫你轉達。”
    “好。”王盟答應下來，視線又瞥向另一邊的黑瞎子。
    方秋水起身，帶著王盟往外麵走去。
    黑瞎子並不在意王盟的出現，他看了看時間，算著自己該什麽時候進去看看吳邪。
    半個小時過去，方秋水依舊沒有回來，不知道是不是被王盟絆住了腳。
    “阿水？”
    屋裏傳來吳邪的聲音，黑瞎子無聲地勾起嘴角，暗歎吳邪竟然能提前一個小時醒過來。
    他起身回到房間裏，吳邪已經坐起來，單手扶著額頭沒有看任何人。
    “那姑娘被你的人叫出去了，還沒回來。”
    聽到黑瞎子的聲音，吳邪好一會兒過去才抬頭看人，“ ......你還在。”
    “感覺怎麽樣？”
    “有點頭暈惡心。”吳邪搓了搓臉，反胃的感覺一陣一陣地湧上來。
    “是正常反應。”黑瞎子從旁邊的冰箱裏拿出一罐可樂給吳邪，“碳酸飲料可以減輕這種排斥反應。”
    吳邪打開可樂喝著，他還在想著吳三省跟自己說的那些話，以至於完全忽視了黑瞎子的存在。
    黑瞎子回到角落裏坐下，知道吳邪現在必然沒有心情搭理任何人。
    不知道過去多久，房間的門被無聲打開，一線金色的陽光投落至門口。
    突如其來的光線有些刺眼，吳邪抬頭去看，方秋水的臉出現在門後。
    兩人相望無言，確認吳邪沒有問題後，方秋水沒有進去，隻是重新將門關上退出去。
    “這一趟辛苦你了。”
    黑瞎子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接下來有計劃嗎？”
    吳邪想了想，“還有些事情需要弄清楚，暫時沒有計劃。”
    “我還以為你會和當年一樣，馬上帶著大隊伍出發。”
    “這次的事情相對更複雜，沒那麽快動身。”
    簡單聊幾句後，黑瞎子確認吳邪非常適應費洛蒙，他很快起身告辭離開。
    院子裏隻有方秋水自己，她把手裏的打火機還給黑瞎子，腳下散著一地煙頭。
    “後麵的事情跟我沒關係，我回北京了。”
    “今天？”
    黑瞎子點頭，“對。”
    “我叫王盟送你去機場。”
    “通緝犯可坐不了飛機。”
    方秋水有些錯愕地抬頭去看人，她已經把這件事忘了個一幹二淨，“那...不送了，一路順風。”
    “借你吉言。”
    把黑瞎子送出吳山居，方秋水才回去找吳邪，窗簾已經重新拉開，房間裏十分明亮。
    吳邪依舊坐在躺椅上，旁邊放著兩罐喝完的可樂。
    方秋水過去將空罐子丟進垃圾桶，“瞎子走了。”
    “這麽快。”
    “他應該還有自己的事情。”
    吳邪點點頭，出神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什麽。
    見狀，方秋水沒有再說什麽，去到角落裏坐下後，拿出手機開始靜音打遊戲。
    【宿主，你怎麽還有心情玩遊戲？】
    【那我要做什麽？】
    【當然是關心吳邪啊！】
    【他看著沒事，一個人靜靜挺好。】
    【宿主你要是真的這麽覺得，剛才為什麽抽那麽多煙？】
    方秋水指尖一頓，屏幕裏的蛇撞死在牆上，她盯著屏幕上的gae over，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麽心情。
    安靜半晌後，吳邪突然走過來，他微微靠向方秋水，“你去過堂口？”
    方秋水放下手機，“沒去。”
    “身上的煙味好重。”
    “二爺讓王盟給你帶話。”方秋水直接轉移話題，“說叫你最近多注意長沙那邊的盤口，最近估計會有些動蕩。”
    吳邪點點頭，拿出手機給潘子打電話，而後自顧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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