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間裏，隻有蝴蝶燈在旋轉。
    方秋水坐在角落，她盯著房間中模糊的燈影，其實是不敢有動作。
    思緒漸漸遠去，方秋水想起上個月最後一天，吳邪送她回家時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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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水，許多事情的真相，已經像一張網似的鋪天蓋地將我籠罩起來，該到我反擊的時候了。”
    吳邪說這些話之前沒有任何鋪墊，方秋水抬頭去看他，黑夜中隻能看到，吳邪拿走他叼著的煙時，劃過的那一抹紅色的弧線。
    “好。”
    “我們的對手很可怕。”吳邪繼續說道，“他們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經滲透到我們之間。
    當我真正看清頭上那張網之後，我的第一反應是要向汪家人宣戰，我要立刻反擊。
    可是這些情緒之後，接踵而來的卻是某種恐懼。
    我知道那不是害怕汪家人的情緒，可我確實產生出了害怕的念頭。”
    “別怕。”方秋水抓住吳邪的手腕，她的力氣非常大，仿佛是為了讓吳邪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吳邪，別害怕，你隻需要按照自己的步調往前走，任何時候回頭都能看到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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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交談開始得突然，結束時同樣沒有收尾。
    方秋水隻知道，吳邪的噩夢已經來到尾聲，很快汪家人的噩夢就要開始了。
    自從吳邪將自己關起來，每天不斷在心裏，在紙上演練著自己的反擊計劃開始，他每天的精神都高度緊繃。
    對於吳邪而言，白天和黑夜已經沒有區別，他仿佛失去了一切正常反應，吃飯喝水甚至需要方秋水提醒和監督。
    在極度疲憊的狀態下睡著後，總是會在一兩個小時後醒過來，繼續演練他的計劃。
    【雀兒，吳邪睡了多久？】
    【半個小時都沒有。】
    聞言，方秋水沒有表示，知道隻要自己稍微有一點點動作，吳邪馬上就會驚醒過來。
    她希望吳邪能盡量多睡一會兒，索性維持著原來的動作等待。
    一個小時後。
    吳邪毫無預兆地驚醒，方秋水雙腿發麻，她揉著麻木的腿恢複得非常快，又起身去拿醫療箱過來，給吳邪包紮手背的傷。
    “少用這隻手。”
    吳邪點頭，他的注意力全在手裏的本子上，看不出來有沒有把方秋水的話聽進去。
    方秋水默默收好東西，她看看時間，已經半夜2點，“我回去了。”
    吳邪回頭看她一眼，而後繼續低頭寫寫畫畫，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走在無人的街道上，方秋水查看著手機裏的祝賀短信，她隻回複了幾個人，而後重新將手機收回去。
    【雀兒，附近還有便利店開門嗎？】
    方秋水已經走過兩條街道，一家開門的店都沒有看到，她隻是想去買包煙而已。
    【宿主，距離你三公裏的地方，有一家還在營業的店。】
    【三公裏就三公裏吧，位置同步給我。】
    換做往常，方秋水絕不會在大冷天的夜晚，跑去那麽遠的地方買東西。
    可現在不去的話，明天大年初一更找不到開門的店鋪。
    這個年於方秋水而言，比以往任何一次冒險都要難過，市區裏不允許燃放煙花，她待在吳山居裏完全聽不到外麵有動靜。
    直到元宵過後，王盟和潘子重新出現在吳山居裏。
    “阿水，新年快樂。”
    方秋水掐滅手裏的煙，帶著淺淺笑意看向他們，“新年好。”
    說完，她從口袋掏出兩個紅包遞過去。
    王盟和潘子受寵若驚，兩人急忙接下，而後又連連恭賀。
    “這是東家讓我給你們的開年紅包。”方秋水繼續說道，“王盟你現在管著賬，其他的夥計你替東家發下去就行。”
    “好。”王盟點頭，“我知道了。”
    剛開年堂口裏本就沒什麽事情，兩人今天來吳山居，其實是想看看能不能見到吳邪。
    現在看來，他們白跑一趟了。
    “去吧，不用在這裏守著，吳山居裏沒什麽事情需要做。”
    王盟和潘子沒有離開，兩人分別坐到方秋水旁邊說話。
    “阿水，你這小半個月每天都來看老板？”
    “阿水，你不會從大年三十那晚開始，天天過來陪著東家吧？”
    “有什麽問題？”方秋水好笑地問道，“我不看著吳邪的話，你們能放心？”
    “我們也不是這個意思。”
    “對啊。”王盟又說道，“我們是覺得你太辛苦，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做，你可以直接開口。”
    “我就是每天過來，也是什麽事情都沒有。”方秋水拿起煙盒，打開發現已經空了，她將盒子隨手丟進垃圾桶，“我就是過來坐著而已，在家裏坐和在這邊坐著沒太大區別。”
    “那就算是這樣。”潘子將自己的煙拿出來給方秋水，“今天就當我們吃頓開年飯，這阿水你總不會拒絕吧？”
    “怎麽會，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吃頓飯挺好的。”方秋水拿起手機，“吃樓外樓怎麽樣？我請客，訂個外賣在吳山居吃。”
    “我們定！”
    “對對，讓我們定！”
    “可以，你們定。”方秋水放下手機，拿起潘子的煙盒抽出一根煙點起。
    飯菜送到之後，方秋水分出來一份給吳邪送進去。
    “你們先吃，我給吳邪送過去就回來。”
    兩人答應著，王盟在開酒，潘子起身去找杯子。
    回到昏暗的房間裏，方秋水將飯菜放到吳邪旁邊，此刻他靠著床沿坐在地上，手邊有撕碎的紙片。
    “先吃飯嗎？”
    吳邪沒有反應，他盯著麵前的碎紙，仿佛沒有注意到方秋水在旁邊。
    “吳邪。”
    吳邪轉頭去看人，他忽然一把掐住方秋水的脖子，布滿血絲的雙眼猩紅一片，凶戾的神情毫不掩飾。
    “你是誰的人？為什麽要跟著我？”
    方秋水抓著吳邪的手，想說話卻開不了口，吳邪的力氣極大，仿佛是想要將她殺死在這裏。
    “我，不是。”方秋水痛苦地皺起眉，反而鬆開了抓著吳邪的手。
    吳邪掐著方秋水托起，又一把將她按到床上，他死死地盯著方秋水的眼睛，“你騙了我三叔，想利用我三叔來獲取我的信任，你到底想做什麽！”
    看方秋水沒有反抗的意思，係統不由開始慌了。
    【宿主，你為什麽不反抗，吳邪他真的要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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