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三個燒烤爐被擺在帳篷中間，胖子吹噓著自己手藝的同時，還在和吳邪講雙人相聲。
    氣氛相當熱烈，以至於沒人注意到方秋水悄悄離開，自己回到別墅裏坐著。
    【宿主，外麵這麽熱鬧，你為什麽要一個人跑回來？】
    【有時候我比較喜歡安靜。】
    係統覺得不是這麽一回事，不過它並不想反駁自家宿主。
    【宿主，我看解雨臣的反應，感覺黑瞎子這個方法不管用，隻會讓解雨臣把你看得更緊。】
    【才幾天，小花要一個過程適應。】
    【不過宿主你說要露營，其實是想讓解雨臣知道，他身邊還有很多人可以陪著他吧？】
    【沒錯，秀秀他們也希望小花能發現這件事。】
    這也是為什麽，自從來到山穀後，所有人張口閉口一直在喊解雨臣的原因，導致解雨臣到現在都沒發現，方秋水已經先回來了。
    山中和市裏不一樣，今晚月明雲晴，反而能看到不少星星，方秋水坐在走廊裏，抬頭望著天上的星月。
    【雀兒，站台裏的星河，為什麽會在我們腳下？】
    【這是由宿主你的意識來決定。】
    【我的意識？我還以為站台本來就是那個樣子。】
    【不是的宿主，站台也和係統一樣，都是由宿主的意識形成。
    不過宿主你還算好的，我以前見過冰川一樣的站台，火焰山一樣的站台，總之什麽離譜的地方都有。】
    方秋水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形成這樣的意識，在見到係統之前，她已經在icu裏躺了幾年，而且大部分時間都是昏迷狀態，導致很多時候她的意識都非常混沌。
    【宿主，張起靈來了。】
    方秋水回頭去看，張起靈端著個碟子，手裏還拿著兩瓶啤酒走過來。
    “怎麽回來了？”
    張起靈將東西放到旁邊的桌子上，“胖子叫我拿給你。”
    方秋水微微挑眉，“難為他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能顧得上我。”
    張起靈拉過椅子坐下，二人手裏的酒瓶碰在一起，清脆的叮當聲混雜在蟲鳴聲中，聽得人心曠神怡。
    “該不會你也和瞎子一樣，想問我是怎麽回事吧？”
    張起靈搖頭，又端起碟子到方秋水麵前讓她吃。
    “謝謝。”方秋水拿起半隻烤玉米，有些看不懂張起靈在做什麽。
    兩人一言不發，都默默吃著手裏的半隻玉米。
    方秋水頻頻轉頭去看張起靈，然而當事人什麽反應都沒有。
    “小哥，你回來就為了給我送吃的？”
    “嗯。”
    方秋水哇一聲，感覺有點受寵若驚。
    碟子裏的東西快吃完時，解雨臣找過來，看到方秋水手裏的啤酒，他看著是欲言又止。
    “放心，而且醫生都沒說不能喝酒。”
    解雨臣沒說什麽，隻是將手裏的水換到方秋水手裏。
    “好吧。”方秋水晃晃手裏的保溫瓶，“我們幹一杯？”
    張起靈舉起手裏的酒瓶，方秋水舉起自己的保溫瓶，兩人齊齊轉頭看向解雨臣。
    “幹杯。”解雨臣舉起手裏原本屬於方秋水的酒，總算是跟著露出笑意。
    張起靈端著空碟子出去後，解雨臣在他的位置坐下。
    “今天連午覺都沒有睡，現在感覺怎麽樣？”
    方秋水好笑地看向他，“我沒有這麽弱吧？”
    解雨臣看著她，月光下其實看不太清方秋水的模樣，隻是那雙秋水眸格外明亮。
    “秋水，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麽事？”
    “你明明可以直接走，我們都知道我攔不下你，可你為什麽沒有直接離開？”
    方秋水沒想到，解雨臣會主動詢問這件事，自從福建吵完那一架之後，他們誰都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
    “因為我想讓你知道，你不是那個不被選擇的人。”方秋水伸手去摸摸他的腦袋，“無關對錯與否，不管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我都會無條件站在你身邊。”
    望著麵前的方秋水，解雨臣不由想起他當家前的雨夜。
    ——————
    那晚和往常不一樣，解家安靜得近乎可以說是詭異，偌大的宅子裏除了梨芝和方秋水，幾乎見不到幾個人影。
    解雨臣覺得奇怪，他隱隱能感覺到今晚有事情要發生，點著熏香溫暖的房間讓他有些昏昏欲睡，如果不是要等梨芝，他幾乎要困得睜不開眼睛。
    半夢半醒間，解雨臣聽到方秋水在說話。
    “小花，別怕，任何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你不用回頭也能看到我，這就是我的選擇。”
    小小一個的解雨臣拉緊方秋水的手，他含糊不清地答應一聲，想要繼續追問幾句，腦子卻混沌得理不清思緒。
    不等他說話，梨芝來到房間，解雨臣在母親的溫聲之下進入夢鄉。
    那一晚解雨臣睡得格外沉，直到第二天早上，站在充斥著血腥味的大堂裏，他才終於明白方秋水那些話代表著什麽。
    ——————
    方秋水收回手，她嘴角的笑意極淡，“小花，我隻對你生過兩次氣，你應該還記得我生氣的原因？”
    解雨臣點頭，“記得。”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方秋水第一次對他生氣，是在氣她自己沒有保護好那個年幼的解雨臣。
    而這第二次，則是在惱他用命去賭，惱他沒有將性命放在第一位。
    “你看，不是原則問題，我都不舍得對你生氣，更何況是不告而別？”
    “之前我一直覺得吳邪很幸運，有時候我甚至會有點羨慕他。”說到這裏，解雨臣自嘲一笑，“但現在我不會這麽想了。
    相比起吳邪，我有秋水你，我覺得我才是那個真正幸運的人。”
    方秋水心中五味雜陳，她想起離開吳邪的世界線之前，那個解雨臣曾說過的話。
    「我不比吳邪差，他隻是運氣比我好一點點而已。」
    「這話不是在安慰自己，我是真的這麽覺得。」
    當時這兩句話，讓即將要離開的方秋水，意識到解雨臣的問題遠比她想象的更嚴重。
    現在聽到這些話，方秋水倍感欣慰，她看著解雨臣笑起來。
    “笑什麽？”
    方秋水低下頭，她笑了兩聲才再次看向解雨臣，“沒什麽，就是很欣慰，我們家小花真的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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