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前，方秋水在自己的帳篷裏，發現幾顆眼熟的鵝卵石。
    霍秀秀擠過來看一眼，“誰在惡作劇？明天別讓我捉到！”
    方秋水把鵝卵石堆到角落裏，猜是黑瞎子帶回來的東西，“是我下午撿的，回去以後我們可以放進魚缸裏。”
    聞言，霍秀秀又過去拿起鵝卵石看，“還真是有點像雨花石。”
    “對吧，我撿的時候也這麽想。”
    方秋水的話剛說完，帳篷外有個人影出現，“你們還不睡嗎？”
    帳篷裏二人相視一眼，隨即關掉燈躺下。
    看裏麵沒有再傳出說話聲，解雨臣才往別墅裏回去。
    在天河穀玩了三天，方秋水意猶未盡地回到解家，主要是出來的第四天，她明顯已經有些力不從心，在隨行醫生的建議下，隻能被解雨臣和霍秀秀帶回去。
    是夜。
    梨芝剛從方秋水這邊離開，解雨臣還守在床邊，開著小夜燈的房間裏，他望向方秋水的眼神中一片晦暗。
    幾天前霍秀秀說過的話響在耳側，看著熟睡中的方秋水，解雨臣緩緩握緊她的手。
    掌心中微涼的觸感，和幼時牽著他走遍解家每一處房子時一樣。
    “秋水。”解雨臣扯住她的手腕把人叫醒，“你走吧。”
    方秋水睡眼朦朧，她沒聽清解雨臣在說什麽，“嗯？”
    【宿主，解雨臣叫你走！】
    係統詫異的聲音在腦中炸開，方秋水勉強清醒過來，她慢慢坐起來，發現解雨臣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解雨臣起身站定，“明天早上就走，我會讓母親和秀秀來送你。”
    方秋水點點頭，她看著解雨臣剛要開口，解雨臣卻已經轉身離開。
    望著被關上的房門，方秋水突然不知道要作何反應。
    【宿主，你沒事吧？】
    【沒事。】
    方秋水睡意全無，她起來去到大廳外麵坐下，最近屋子裏什麽時候都會有人在，現在看不到其他人影，她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宿主，道具要不要先幫你拿出來用上？】
    【嗯，用吧。】
    方秋水在沙發上坐到天亮，她換好衣服打開門，發現梨芝剛從外麵走進院子裏。
    “今天感覺怎麽樣？”梨芝快步走過來，她扶住方秋水，“好些了嗎？”
    方秋水點頭，“放心。”
    “秀秀還在路上，看路程應該快到停車場了，我們要過去等她嗎？”
    兩人慢慢往停車場走去，天才微微亮起，廊下見不到幾個人影，安靜得隻能聽到鳥鳴聲。
    “小花他......？”
    “有我們在，你不用擔心。”
    方秋水微微點頭，她微不可聞地歎氣，知道自己離開前應該見不到解雨臣。
    “對了，連環他們說想送送你。”梨芝問道，“不過他們又怕你惱，所以不敢貿然過來，讓我先問問你。”
    “朋友一場，來吧。”
    兩人來到停車場的時候，解連環他們已經等在這裏，幾人還沒說上話，霍秀秀的車跟著開進來。
    “沒想到啊。”方秋水笑著開口，“走之前能有這麽多人送。”
    霍秀秀上前來，她沒有說話，隻是一言不發地給了方秋水一個大大的擁抱。
    方秋水輕輕拍著她的背，“好孩子。”
    霍秀秀放開她，當即紅了眼眶，再看旁邊的梨芝，正背過身去偷偷抹著眼淚。
    方秋水有些鼻頭發酸，她強撐著笑臉，“看吧，我就怕這樣，早知道天沒亮偷偷走好了。”
    “那怎麽行。”解連環歎一口氣，“秋水，祝你一路順風，以後如果有需要我們的時候，歡迎你隨時回來。”
    方秋水點頭，她抱了抱梨芝，又低聲安慰幾句，總算止住梨芝的淚水。
    眼看著方秋水要走了，吳三省急忙扯一把旁邊的吳二白，說道：“大家這麽多年朋友，秋水都要走了，老二你不跟人家握個手告個別？”
    吳二白難得有些躊躇，他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老三說得對啊。”方秋水和解連環他們一一握手，而後才向吳二白伸出手。
    吳二白輕輕握住麵前的手，“一路順風。”
    “謝謝。”
    “不過秋水你怎麽沒有行李？”霍秀秀不解地問道，“你不會什麽東西都不帶吧？”
    “放心，有人接應我，所以不用帶行李。”
    聽到這些話，梨芝不由想到，方秋水當初來到解家時也是什麽都沒帶，現在再離開，她依然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道別的話說完，方秋水回頭看一眼廊下的門口，依舊沒有看到解雨臣的身影。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知道方秋水是想看看解雨臣有沒有來。
    “看來走之前見不到小花了。”方秋水笑得有些無奈，她重新打起精神，“就這樣吧，諸位，再——，算了，我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
    在霍秀秀幾人的注視下，方秋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停車場裏。
    天已經大亮，晨風帶著沁人心脾的花香拂過，有微光從樹梢間投下，還站在廊下的眾人，此刻全都沒有想要開口說話的意思。
    半晌過去，還是霍秀秀先打破沉默，“我去看看小花哥哥。”
    解連環看向滿臉失落的梨芝，“嫂子，我們也去看看那孩子？”
    梨芝搖搖頭，“現在除了秀秀，他應該不想見任何人。”
    聞言，解連環沒再說什麽。
    停車場裏眾人各自散去，解連環送梨芝回去，吳二白和吳三省往他們住的院子走。
    一路上，吳三省都在偷偷觀察吳二白，卻並不能從他家兄弟臉上看出什麽來。
    另一邊，原本打算去書房找解雨臣的霍秀秀半路折返，轉而往方秋水住的院子過去。
    果不其然，霍秀秀在院子裏見到解雨臣。
    二人相顧無言，最後都沉默地在柿子樹旁坐下。
    朝陽升起，院子裏一切看起來和往常沒有區別，有兩隻小鳥飛到秋千停住，而後再次飛上枝頭啾啾叫著。
    霍秀秀微不可聞地歎氣，她像小時候那樣牽住解雨臣的手。
    “昨晚之後，我就不敢見她了。”解雨臣毫無預兆地開口，“我怕我會後悔，我怕我又不想讓她走。”
    霍秀秀嗯一聲，她更加用力地握緊解雨臣的手，完全明白解雨臣說出這些話時是什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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