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抬頭看向二蛋。
    抿著嘴巴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你道上的路子廣，能不能幫我多盯著點陸佳佳？”
    不等二蛋開口，葉飛便繼續說道：“不用做別的，隻要發現有孫家的人跟她，或者她去了什麽危險的地方，立刻告訴我。”
    二蛋剛點上煙，聞言猛吸了一口，煙灰簌簌落在褲腿上也沒在意。
    “這事簡單，我讓手下幾個兄弟分兩班，在警局附近和她家周圍輪著轉。”
    微微停頓了下，二蛋這才語氣嚴肅地繼續說道：“不過你也得抓緊，孫家那幫人陰得很，真要動起手來，怕是來不及等你趕過去。”
    葉飛剛想開口，二蛋忽然拍了下大腿，像是想起什麽要緊事。
    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葉飛，詢問道：“對了，說起孫家，我倒想起個人，你知不知道孫昊？”
    葉飛詫異詢問道：“孫昊？知道啊，確實是孫家人，怎麽了？”
    “謔，還真是孫家人啊！”
    二蛋往沙發上一靠，吊兒郎當道：“我開了個小賭場嘛，最近有個年輕小子總來，出手倒是闊綽，但手氣背得很，輸了快五百多萬了。”
    看了葉飛一樣，二蛋嘖嘖嘖了好幾聲，臉上帶著些許嘲諷。
    “每次輸光了就拍桌子，說自己是孫家未來繼承人，這點錢不算啥，以後肯定補上，還讓我等著看他以後怎麽接管孫家的生意，我哪認識什麽孫家人，聽他吹得神乎其神，又剛好你提了孫家，就想問問你，這孫昊真這麽大譜？”
    葉飛倒是沒想到，這草包居然還敢在外麵打著孫家繼承人的旗號招搖撞騙。
    “他確實是孫家的人，”
    葉飛勾了勾嘴角，眼底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孫家就出了這麽一個寶貝疙瘩，不出意外的話，他說的也沒錯。”
    二蛋哦了一聲，摸著下巴說道：“不過我看他那樣子就不像能成大事的，輸急了還想耍賴，被我手下兄弟按住了才老實。”
    葉飛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他最近一次去是什麽時候？”
    “就昨晚，”
    二蛋想了想，繼續說道：“輸了無視多萬，臨走前還放狠話，說今天帶雙倍的錢來翻本。”
    葉飛指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打著桌子，心裏漸漸有了個模糊的念頭。
    孫昊這蠢貨，說不定能成為突破口。
    想到這裏，葉飛便抬眼看向二蛋。
    “他要是今天再去，你不用攔著，也別催他還錢。”
    二蛋聞言一愣。
    “不催？那小子看著就不靠譜，別到時候賴賬……”
    “他賴不了。”
    葉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隻管讓他玩，玩得越大越好。”
    二蛋看著葉飛眼裏那點算計的光，心裏咯噔一下，卻也沒多問。
    混他們這行的，都懂看破不說破的規矩。
    葉飛既然這麽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行，聽你的。”
    二蛋點了點頭，順手從桌角摸出個舊手機，快速撥了個號碼。
    “喂，是我，賭場那邊盯緊點，今天要是那個叫孫昊的再來，讓他隨便玩，輸贏都記著，別跟他嗆火……對，就我說的，照做就行。”
    掛了電話，二蛋往葉飛那邊湊了湊。
    “你是想從這小子身上找突破口？”
    葉飛沒直接回答，隻是拿起桌上的水杯，將剩下的水一飲而盡。
    “孫昊是孫老爺子的心頭肉，但性子浮，手裏沒實權，偏偏又貪慕虛榮，總想著證明自己。”
    放下杯子，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輕響。
    “這種人，最容易被抓住把柄。”
    二蛋沒忍住嘿嘿地笑了好幾聲。
    “也是，紈絝子弟嘛，最怕的就是沒錢沒麵子，他要是在我那兒欠的窟窿太大，孫家想保他，總得付出點代價。”
    “不止這些，要是有個由頭能讓他栽個大跟頭……”
    話沒說完，二蛋心裏便已經明白了葉飛的意思。
    “你是想借刀殺人？”
    葉飛並沒有回答二蛋的問題，反而自顧自說道：“等孫昊下次再去賭場，你能不能提前給我個信？”
    二蛋剛要點頭，手機突然在桌上震動起來，劃開接聽，沒說兩句就笑了。
    掛了電話衝葉飛揚了揚下巴。
    “巧了，不用等下次，他現在就在賭場呢。”
    “哦？”
    “剛手下兄弟說的，”
    二蛋翹起二郎腿，語氣中帶著點幸災樂禍。
    “剛才輸紅了眼，押上了他那塊限量款手表，結果還是輸了，現在正跟發牌地較勁呢，說人家出老千，鬧著不肯走。”
    葉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倒是比我想的急。”
    說話間，葉飛緩緩站起身。
    “二蛋，能不能現在帶我過去？”
    “現在就去？直接動手？”
    二蛋愣了下，忍不住搓了搓手，猶豫道：“雖說他欠了錢，但在我場子裏動手，傳出去怕是不太好，我這以後可……”
    “不動手。”
    葉飛不等二蛋把話說完便直接開口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我隻是去給他搭個梯子，讓他自己跳進我挖的陷阱裏。”
    二蛋琢磨了幾秒，忽然拍了下大腿。
    “我懂了！你是想……”
    “別問那麽多，帶路就行。”
    這件事，知道的越多，死的也就越快。
    能幫忙已經實屬不易，可不想讓他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二蛋嘿嘿一笑，從門後拎起件黑色夾克披上。
    “的嘞。”
    隻是在樓下看到葉飛車的時候，二蛋整個人都震驚了。
    “兄弟，你現在混得這麽好嗎？”
    葉飛看二蛋對自己的車滿眼喜愛，直接說道：“等這件事完了，讓你開幾天。”
    二蛋又是嘿嘿一笑。
    “那感情好啊。”
    坐進車裏，二蛋報了個地址，末了又補充道：“孫昊帶來的幾個跟班剛才被他打發去取錢了，現在就他一個人在鬧，正是時候。”
    葉飛盯著前方道路直接說道：“他的手表，讓你手下先收著。”
    “放心，早鎖保險櫃了。”
    二蛋叼著煙，含糊不清地說道：“那表少說值一百多萬，我又不傻。”
    葉飛沒再接話，隻是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孫昊急著翻本，又好麵子，隻要輕輕推一把，不愁他不上鉤。
    打了地方，二蛋領著葉飛從側門進去，穿過條狹窄的走廊，推開一扇不起眼的木門。
    門後是間小休息室，牆上嵌著塊單向玻璃，正好能看清樓下賭場的全貌。
    玻璃那頭，孫昊正站在賭桌旁，襯衫領口敞開著，領帶歪在一邊，指著發牌員的鼻子罵罵咧咧。
    周圍的賭客遠遠看著，沒人敢上前勸。
    二蛋站在玻璃前，樂嗬嗬道：“你看，說什麽來著，這小子現在就像隻炸毛的刺蝟，一點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