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逆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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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於南天門的白玉階前,指尖輕撫腰間的星河劍鞘。三萬載凡界苦修,此刻指腹觸到劍鞘上“雲龍”二字的凹痕,仍能感受到刻字時那縷殘魂的溫熱——那是我初入仙途時,用本命精血混著隕鐵所鑄。身後雲海翻湧如沸,將下界的煙火氣濾成一片蒼茫,唯有頭頂三十六重天的鎏金瓦當,在暮色中泛著冷冽的光。
“雲大人?”
清越的聲音打斷思緒,我轉身時,見一名身著銀鱗甲的仙衛單膝跪地,甲胄縫隙間露出的皮膚泛著珍珠母的光澤。他抬頭時,額間豎目微微發亮,正是星辰殿的千裏眼一脈:“天帝召見,命小仙引大人前往璿璣宮。”
我頷首時,餘光瞥見他護心鏡上有道寸許長的劃痕。那痕跡呈螺旋狀,邊緣結著冰藍色的晶霜——是魔界陰魔鞭的灼痕。這傷痕不該出現在天庭守衛身上,至少在三萬年前,仙魔大戰的烽火還未燒到南天門三丈之內。
璿璣宮的琉璃穹頂碎了一角,月光漏進來,在金磚上投下蛛網般的裂痕。天帝高坐在蟠龍椅上,左手按在案頭的河圖洛書殘卷上,右手虛握著一枚玉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昔日墨玉般的長發如今摻了銀絲,眼角的魚尾紋深如刀刻,唯有眉心的紫金印依舊灼灼生光。
“雲龍,你可知為何召你回來?”他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帶著我從未聽過的沙啞。
我單膝跪地,袖中星河劍突然輕顫。抬眼時,見天帝身後的ossa乾坤鏡中,正映出西方天際的異象——本該排列成北鬥狀的七顆主星,此刻竟逆轉為南鬥之形,星芒忽明忽暗,似有黑霧在星軌間遊走。
“星辰逆行,主大凶。”我話音未落,手中劍訣已悄然掐成“鎖星式”,指尖溢出的星力在掌心凝成微型星圖,“三日前在下界渡劫時,已觀測到天璣星偏移黃道十三度。如今...怕是九重天的星軌封印出了問題。”
天帝猛地站起,玉簡“啪”地摔在地上,露出裏麵卷著的焦黑殘頁。我瞳孔驟縮——那是《周天星鬥錄》的書頁,邊緣還殘留著雷火灼燒的痕跡,上麵“墮仙盟”三字雖已碳化,卻仍透出縷縷魔氣。
三萬年前那場險些顛覆天庭的墮仙之亂,此刻如潮水般漫上心頭。猶記得最後一戰,我以星河劍斬下墮仙盟主的半顆頭顱,他墜向魔界時的狂笑震碎了三顆星辰:“雲龍,等北鬥倒轉之日,便是吾等卷土重來之時!”
“他們回來了。”天帝的聲音裏帶著我熟悉的戰栗,與當年他得知墮仙盟滲透進淩霄殿時如出一轍,“三日前,星辰殿主祭突然暴斃,七曜神燈滅了三盞。今日卯時,西方護界仙尊傳來急訊,說...說雷音寺的金身羅漢,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墮入魔道。”
我猛地抬頭,正對上天帝眼底的血絲。金身羅漢墮魔,意味著佛門禁術“琉璃淨心咒”被破——能做到這一點的,唯有墮仙盟的“心魔引”。而若連西方極樂世界都已遭滲透,這天庭...
“陛下,容臣去星辰殿查探星軌。”我起身時,星河劍已出鞘三寸,寒芒映得穹頂碎冰簌簌而落,“若真是墮仙盟卷土重來,當年臣布下的‘北鬥困魔陣’應有感應。”
天帝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揮了揮手。我轉身時,瞥見他袖中滑出一角明黃詔書,上麵“特赦魔獄重犯”的字跡刺得眼疼——看來為了應對危機,天庭已到了啟用禁忌力量的地步。
星辰殿位於第九重天的西北角,是座由二十八根星辰柱支撐的圓形建築。我踏過殿門時,守門仙童的屍體正橫在門檻後,心口插著半柄斷劍,劍身上刻著的“淩霄衛”三字已被腐蝕得麵目全非。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香——是墮仙盟獨有的“攝魂香”,能讓人在幻覺中自毀元神。
屏息間,我已欺近殿中。二十八根星辰柱上的星圖全部紊亂,主星位置被血色咒文覆蓋,中央的渾天儀正逆時針飛轉,帶起的氣流將四周典籍吹得漫天飛舞。最駭人的是穹頂的星圖壁畫,原本代表天庭命脈的紫微星,此刻竟被一團黑霧吞噬,隻餘下幾點血紅色的光斑,宛如惡魔的瞳孔。
“來得好。”
沙啞的男聲從渾天儀後方傳來,話音未落,三道黑影已如利箭般射來。我揮劍斬落第一道黑影時,才發現那是被魔化的星辰殿弟子,他們眼中泛著妖異的紅光,皮膚下青筋蠕動如活物,指甲竟已變成漆黑的鉤爪。
“天罡破虛斬!”
劍訣出口,星河劍爆發出萬點寒星。首當其衝的弟子被斬成齏粉,卻在消散前咧嘴露出森白牙齒:“雲龍,你看這星圖...像不像當年你斬我時的模樣?”
話音未落,其餘兩道黑影已貼到身側。我旋身揮劍,劍氣在他們胸前劃出半尺深的傷口,卻見傷口處湧出黑色漿液,轉瞬便愈合如初。這是墮仙盟的“奪舍術”——這些弟子的肉身,早已是魔頭的傀儡。
“星河九變,第二變·鬥轉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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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勢突變,星力在周身凝成九道星軌。當第三道黑影撲來時,我借星軌之力瞬間移位,劍鋒從其腋下穿過,直刺向渾天儀的樞機位置。果然,黑影發出尖銳的嘶鳴,化作一團黑霧 retreat,露出藏在儀器後的灰袍老者。
那老者左袖空空,右手上纏著蛇形金環,正是當年墮仙盟的左護法“斷袖修羅”刑無缺。他此刻單膝跪地,嘴角溢血,卻仍在笑:“雲龍,你以為破壞星圖就能阻止我們?晚了,北鬥逆位已成定局,等主上衝破封印——”
他突然頓住,瞳孔驟縮。我這才察覺背後殺意凜冽,不及回頭,本能地施展出“星河盾”。轟然巨響中,一道赤紅色的劍芒劈開護盾,將我震飛三丈,撞在一根星辰柱上。
“好個星河劍,果然名不虛傳。”
新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我抹去嘴角的血跡,抬眼望去,見一名身著赤鱗甲的男子正緩步走來。他的甲胄上刻滿燃燒的符文,背後背著九口赤焰劍,每口劍上都纏著鎖鏈,鎖鏈另一端連著腰間的骷髏頭腰帶——是墮仙盟的右護法“焚天劍尊”焱無極。
“三萬年不見,你竟從區區真仙修到大羅金仙境界。”他抬手一揮,九口劍同時出鞘,赤焰騰空,將殿內溫度驟然提升,“不過也好,你的星辰之力,正好給主上的重生祭典添把火。”
我握緊劍柄,感受著體內翻湧的星力。三萬年前,我以真仙之軀斬傷墮仙盟主,靠的是不要命的打法;如今身為大羅金仙,卻第一次在敵前感到心悸——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這兩人的氣息,竟比記憶中強大數倍。
“焱無極,刑無缺,你們墮仙盟當年被斬盡殺絕,如今竟敢重現天庭,莫非以為這點小伎倆能顛覆天道?”我開口時,故意將“斬盡殺絕”四字咬得極重,見刑無缺眼皮一跳,知道戳中了他的痛處。
“天道?”焱無極冷笑,赤焰劍突然全部指向我,“當年若不是你耍詐,用禁術偷換星圖,主上怎會功虧一簣?如今北鬥逆位,正是天道輪回,該讓你們這些偽善者嚐嚐墮入深淵的滋味!”
他話音未落,九劍已齊射而來。我施展出“星河九變”第三變·星河流轉,劍光如銀河倒卷,將赤焰劍一一掃開。然而那些劍在觸碰到星力的瞬間,竟分裂成十八口,每口劍上的鎖鏈都化作毒蛇,嘶嘶吐著信子纏來。
“小心!那些是噬靈蛇鏈!”
突兀的女聲從殿外傳來,與此同時,一道青影如流星般掠入,手中玉笛橫揮,吹出刺耳的破音。那些毒蛇應聲僵住,化作齏粉,青影趁機旋身到我身側,袖中飛出數道符篆,貼在最近的星辰柱上:“先修複星圖!他們在拖延時間!”
我這才看清來人是名身著青紗裙的女子,長發用竹簪鬆鬆挽起,耳墜是兩枚月牙形的青玉,此刻正泛著微光。她指尖不停掐訣,每道符篆貼上柱子,便有一縷青光注入星圖,抵消那些血色咒文。
“你是?”我揮劍逼退再次攻來的刑無缺,餘光瞥見她腕間纏著的紅繩,繩上墜著枚刻有“淩”字的玉佩——這是...
“淩仙,星辰殿副祭。”她頭也不回,語氣急促,“三日前主祭大人察覺星軌異常,命我暗中調查,沒想到...快,用你的星力護住天璣星位,我來引動北鬥真氣!”
淩仙?這個名字突然刺破記憶。三萬年前,我初入星辰殿時,曾帶過一個總把“師兄”掛在嘴邊的小丫頭,她總愛偷拿我的星砂畫符,被我抓到時便吐著舌頭跑開...眼前女子的眉眼,與記憶中的幼童漸漸重疊,隻是那雙眼中,已不複當年的天真。
“雲龍!”焱無極的怒吼打斷思緒,赤焰劍再度聚合,在他頭頂凝成百丈巨劍,“嚐嚐我的焚天滅世斬!”
我本能地舉起星河劍,卻在此時聽見淩仙的驚呼:“不要硬接!他們要借你的星力衝破封印!”
來不及細想,我側身避開劍芒,卻見那劍轟在中央渾天儀上,頓時地動山搖。星辰柱上的符篆紛紛碎裂,淩仙被氣浪掀飛,撞在牆上咳出鮮血。刑無缺趁機撲向她,手中金環發出刺耳尖嘯,直奔她咽喉而去。
“住手!”
我幾乎是本能地揮劍斬出,星力在劍尖凝成彎月狀光刃,將刑無缺的金環斬成兩段。與此同時,焱無極的赤焰劍已刺穿我的左肩,劇痛中我聞到自己皮肉被燒焦的味道,卻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按在星辰柱上。
“說,你們的主上到底是誰?”我咬牙逼問,星河劍抵住他咽喉,“當年墮仙盟主已死,難道你們還想扶持新的傀儡?”
焱無極突然咧嘴笑了,血沫從齒縫間溢出:“傀儡?哈哈哈哈...雲龍,你以為主上是血肉之軀?他是天道的陰影,是你們這些自詡正義者的業障!等他破封而出,第一個要碾碎的——就是你!”
他突然劇烈抽搐,七竅湧出黑血,身體在我手中迅速幹癟,化作一具焦黑的骷髏。與此同時,整個星辰殿劇烈震動,穹頂的星圖徹底碎裂,無數光點如流星雨般墜落,露出上方漆黑的裂縫,裂縫中傳來鎖鏈斷裂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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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仙不知何時爬到我身邊,用染血的玉笛指著裂縫:“那是...上古墮仙封印!他們用逆位星辰之力破除了封印第一層!雲師兄,我們必須立刻通知天帝,啟動...啊!”
她的話被一聲悶響打斷,我轉頭時,見刑無缺不知何時爬起,手中握著半塊碎玉,玉上刻著的“星”字已裂成兩半。他的半邊身子正在融化,化作黑霧滲入地麵,臉上卻掛著猙獰的笑:“來不及了...主上的觸手已伸入天庭...你們以為,剛才看到的魔化羅漢、被奪舍的弟子...真的隻是巧合?”
黑霧散盡時,他已消失無蹤。淩仙捂著胸口咳嗽,指尖沾著黑血:“是心魔咒...他們早就滲透進各殿,用凡人的執念種下心魔,現在...現在整個天庭,恐怕已無完卵。”
我扶著她站起身,星河劍自動飛回劍鞘,劍鳴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沉重。殿外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混著仙衛的慘叫與魔物的嘶吼,西方天際的黑霧已化作巨大的猙獰麵孔,正對著天庭緩緩張開巨口。
淩仙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將那半塊碎玉塞進我掌心:“這是星辰殿的秘寶‘周天星鬥玉’,集齊四塊可重新激活封印。雲師兄,你帶著它去東方青龍殿,我...我去通知其他殿主...”
“不行,你傷太重。”我按住她欲起身的肩膀,觸到她單薄的肩胛骨,心中突然閃過三萬年前她抱著星砂罐摔倒的畫麵,那時她也是這樣倔強地說“我沒事”,卻在我轉身時偷偷抹眼淚,“跟我一起走,先去璿璣宮會合天帝,再從長計議。”
她還要爭辯,卻被我直接打橫抱起。星河劍在腳下展開星軌,我踏著星光掠出星辰殿,隻見整個第九重天已陷入火海,平日莊嚴肅穆的仙宮樓閣,此刻半數掛著墮仙盟的黑幡,幡上的骷髏頭在火光中猙獰咧嘴。
“看!是雲龍大人!”
微弱的呼喊聲從下方傳來,我低頭時,見一群受傷的仙衛正躲在廢墟中,為首的正是南天門見過的千裏眼仙衛。他的豎目已瞎了一隻,臉上有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卻仍掙紮著起身行禮:“大人,淩霄殿方向傳來異動,天帝他...他可能已遭不測!”
淩仙猛地抬頭,眼中閃過痛楚:“不可能...陛下身邊有紫薇守護仙,怎麽會...”
“紫薇守護仙?”我皺眉,突然想起天帝袖中的明黃詔書,“是不是赦免了魔獄中的...?”
“是燭龍太子。”千裏眼咬牙,“三日前天帝下旨,赦免了被關押三萬年的燭龍太子,命其戴罪立功。但就在剛才,燭龍太子突然暴走,撕裂了淩霄殿的護殿仙陣...”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燭龍太子,當年墮仙盟的第二號人物,號稱“心如蛇蠍,智比天高”,若讓他混入天庭核心...
“雲師兄,你聽!”淩仙突然拽我的衣袖,指向東方天際。
龍吟般的嘶吼聲從雲層深處傳來,隨之而來的是遮天蔽日的黑影。那是一條渾身纏繞著鎖鏈的巨龍,鱗片呈暗紫色,眼中跳動著幽冥鬼火,每片龍鱗上都刻著墮仙盟的咒文——正是燭龍太子。
“雲龍,別來無恙啊。”龍首俯衝而下,化作人形落地,紫發赤瞳,身著黑色龍鱗甲,腰間掛著的玉佩正是當年天帝所賜的“龍禦令”,“當年你斬我一臂,如今我便取你全身如何?”
我將淩仙輕輕放在廢墟後,解下外袍蓋在她身上:“躲好,別出來。”
她抓住我的手腕,眼中有我熟悉的倔強:“我幫你護法,星圖修複了三成,或許能...”
“聽話。”我打斷她,指尖輕輕拂過她染血的鬢角,這個動作仿佛跨越了三萬年光陰,當年那個在星辰殿摔破星砂罐的小丫頭,此刻眼中倒映著我的身影,“等我解決他,帶你去喝你最愛喝的桂花釀。”
她愣住了,手指微微發抖。我轉身時,聽見她用氣聲說了句“小心”,尾音顫得像當年偷喝我仙釀時的模樣。
燭龍太子的利爪已至眼前,我側身避開,星河劍出鞘的瞬間,龍息已將地麵灼出深潭。他的攻擊比焱無極更狠辣,每一招都直奔要害,卻又帶著貓戲老鼠的戲謔——三萬年前,他便是以這種態度,將七十二仙島化作煉獄。
“星河九變,第四變·星隕如雨!”
劍勢展開,萬千星屑如暴雨傾瀉。燭龍太子揮爪劈散星屑,卻在掌心觸到刺骨寒意——這不是普通星力,而是我在凡界苦修時領悟的“玄冰星力”,專克魔界陰火。
“有點意思。”他甩去掌心冰霜,紫眸中閃過興奮,“在凡界待了三萬年,竟悟出這種歪門邪道。不過...你以為僅憑這點小把戲,就能彌補你我之間的境界差距?”
他突然張開嘴,噴出一團紫黑色的毒霧。我施展“星軌步”閃避,卻感覺毒霧如影隨形,皮膚上泛起陣陣灼痛。這是燭龍獨有的“幽冥毒霧”,當年曾毒死過十位金仙,若不是我在凡界修得百毒不侵之體,此刻怕是已化作一灘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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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龍!接著!”
淩仙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抬頭時,見她不知何時爬上廢墟頂端,手中拋出一張金色符篆。符篆在空中展開,化作巨大的星盤,盤上二十八星宿光芒大盛,將毒霧逼退三寸。
“這是...二十八星宿困魔陣!”燭龍太子驚呼,“你竟敢動用星辰殿的禁術?”
“雲師兄,趁現在!”淩仙的聲音帶著顫抖,顯然在強撐,“用你的星力引動陣眼!”
我不再猶豫,劍訣掐成“開天式”,星河劍爆發出刺目光芒。當劍尖刺入陣眼的瞬間,二十八道星光如巨柱般升起,將燭龍太子困在中央。他怒吼著化作原形,卻被星柱死死鎖住,龍爪抓在星柱上,濺起串串火花。
“你以為困住我就能贏?”他的龍嘯震得雲層翻滾,“看看你的背後吧,天真的仙子!”
我心中警鈴大作,不及回頭,已感受到刺骨殺意。本能地旋身揮劍,卻見一道黑影從淩仙背後的廢墟中竄出,手中短刀正刺入她後腰——是刑無缺!他竟然借著毒霧掩護,藏在暗處等待時機。
“不!”
我的嘶吼混著劍鳴,星河劍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斬出,將刑無缺斬成兩段。但那短刀已沒入淩仙腰間,她的身體晃了晃,從廢墟上跌落,我伸手接住她時,見她嘴角溢出黑血,眼神漸漸渙散。
“傻丫頭,不是讓你躲好嗎...”我聲音發顫,手忙腳亂地按住她傷口,卻見黑血順著指縫流出,帶著蝕骨的魔氣——刑無缺的刀上淬了心魔毒,大羅金仙都難以化解,何況她一個小小的副祭。
淩仙費力地扯動嘴角,指尖摸索著我的臉,沾血的手指在我眉心點了點:“師兄...你的眉毛...還是這麽凶...”
“別說了,我帶你去找藥王仙尊,他有九轉還魂丹...”我想抱起她,卻被她搖頭製止。
“來不及了...”她咳嗽著,血沫濺在我衣襟上,“星鬥玉...在我香囊裏...還有...燭龍的弱點...在逆鱗...”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眼中光芒逐漸熄滅。我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胸腔裏炸開,喉嚨像被塞進碎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三萬年前,我沒能護住星辰殿的典籍;三萬年後,我竟連一個小丫頭都護不住。
“雲...龍...”
她最後喚我的名字,指尖滑落。我低頭時,見她腕間紅繩已斷,那枚“淩”字玉佩滾落在地,裂成兩半。
燭龍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哭吧,哀痛吧,這就是你們堅守的正義的代價!等主上出世,整個三界都將為你們的愚蠢陪葬!”
我緩緩起身,星河劍在手中嗡嗡作響。體內的星力翻湧如怒潮,卻有一絲冰涼的氣息順著指尖蔓延——那是淩仙最後的體溫。我低頭看著掌心的星鬥玉,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叫我“師兄”時,眼中倒映的銀河。
“你說,我的眉毛凶?”我輕聲呢喃,抬頭時,燭龍的笑聲戛然而止。
星河劍出鞘的聲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亮。我轉身時,看見自己映在燭龍瞳孔裏的模樣——眼神冷如極北冰川,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三萬載凡人血淚磨出的狠戾,眉間紫氣虛浮,那是大羅金仙怒意沸騰的征兆。
“燭龍,你可知凡人最可怕的是什麽?”我緩步向前,每一步都在地麵刻下星軌,“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執念,是被碾壓在泥裏仍要抬頭看天的倔強。而我...在凡界看過最卑微的螻蟻如何咬死巨龍,也見過最柔弱的凡人如何逆改天命。”
燭龍突然發出驚恐的嘶吼,他體內的星力封印在我的劍意下寸寸碎裂。我這才驚覺,自己的星力竟在悲憤中突破了瓶頸,達到了大羅金仙巔峰境界。
“星河九變,第五變·星滅蒼穹!”
劍勢展開的瞬間,整個第九重天的星辰都開始墜落。燭龍在困魔陣中瘋狂掙紮,卻見我抬手輕揮,二十八道星柱竟被我捏成璀璨的星鏈,如活物般纏上他的龍身。
“逆鱗?不,你的弱點不是逆鱗。”我握住星鏈末端,感受著他的力量源源不斷湧入體內,“你的弱點,是低估了一個凡人的執念——以及,一個師兄的怒火。”
星鏈驟然收緊,燭龍的慘叫聲中,我聽見遠處傳來仙帝的驚呼,以及更遠處,那道讓我渾身血液凝固的熟悉笑聲。
“好個雲龍,三萬年不見,倒是更有滋味了。”
黑霧從逆位的北鬥星中翻湧而出,漸漸凝聚成一個人形。那人身著漆黑長袍,麵上戴著青銅鬼麵,額間有第三隻眼,眼中跳動著幽綠鬼火——正是三萬年被我斬下頭顱的墮仙盟主!
而他手中提著的,正是天帝的頭顱,紫金印仍在眉心閃爍。
“很驚訝吧?”他抬手拋起天帝頭顱,鬼麵下傳出咯咯怪笑,“當年你斬下的,不過是我的一具分身。如今北鬥逆位,主身重現,這三界...該換主人了。”
我握緊星河劍,卻發現掌心全是冷汗。淩仙的屍體還在腳邊,天帝頭顱的血正滴在她發間,遠處的仙宮仍在燃燒,而眼前的魔頭,竟比記憶中強大百倍。
“怎麽,不敢動手了?”墮仙盟主抬手一招,燭龍的屍體化作黑霧匯入他體內,“看看你身後吧,雲龍,你的正義盟友們...早已是我的囊中物。”
我轉身時,瞳孔驟縮。隻見淩仙的屍體正在黑霧中緩緩起身,眼中泛著與刑無缺相同的紅光,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她抬手撫上自己傷口,黑血竟逆流回體內,傷口瞬間愈合。
“師兄,”她的聲音變得沙啞而冰冷,一步步向我走來,“來,讓我看看...你的心髒,是不是也和凡人一樣,一戳就碎?”
接下來可以圍繞雲龍如何麵對被操控的淩仙展開,是選擇喚醒她還是忍痛下手?同時揭示墮仙盟主的真正目的與雲龍的身世之謎,比如雲龍體內的星辰之力與上古封印的關聯,淩仙是否真的被完全操控,或者她留有一絲神智等待機會?戰鬥場景可以加入更多星辰法則的運用,以及天庭其他勢力的介入,比如神秘的淩仙背後的勢力或天庭隱藏的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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