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星謎蹤熵淵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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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舟破開最後一層稀薄的星塵屏障時,舷窗外的景象讓我握劍的手微微一緊。所謂「母星」並非想象中靈氣充沛的仙源,而是一顆表麵覆蓋著灰黑色岩殼的死寂星球。赤道區域橫亙著一道萬米寬的裂穀,裂穀深處滲出的不是岩漿,而是絲絲縷縷與歸一仙山同源的熵能黑霧,在星球表麵織成一張不斷蠕動的巨網。
「這就是...母親的故鄉?」龍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難以置信的沙啞。她抬手拂過舷窗,銀青色戰鎧袖口處新修複的道衡花紋路輕輕發亮——那是用母親靈素道主殘留的法則碎片重塑的,此刻卻在微微震顫,仿佛在呼應星球深處的某種悸動。她腰間懸掛的青金色令旗卷著尾穗,穗子上串著的龍形玉墜那是她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正滲出細密的水珠,在艙內重力下凝結成尖銳的冰棱。
墨塵站在光舟舵位旁,白甲肩甲上的太極殘印已被道主用歸一之力補全,化作流轉的銀青雙色光紋。他伸手按在船頭的道衡石羅盤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星圖顯示母星核心有強烈的歸一力場,但表層被某種熵能結界覆蓋。看裂穀的走向...像是人為撕裂的封印。」他右眼眶中的銀色劍晶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一道細密的裂痕從晶核蔓延至邊緣——那是之前對抗黑袍人時留下的暗傷,此刻正隨著熵能波動隱隱作痛。
歸一劍在我掌心輕顫,劍身的「道心紋」泛起溫潤的白光。這道新劍紋是融合父母劍意與自身道心所化,此刻正像活物般吞吐微光,將舷窗外滲透進來的稀薄熵能一一淨化。我能感覺到識海中的太極道果緩緩旋轉,黑白二氣在道果表麵凝成細小的符文,每一次轉動都讓眉心的道主之眼泛起微涼的觸感。透過道主之眼,母星表麵的灰黑色岩殼仿佛變成了半透明的幕布,我隱約看見岩層下密布著蛛網般的金色脈絡,脈絡交匯處,竟矗立著數座風格古樸的尖頂石塔。
「那些石塔...」我指著星圖上標記的坐標,「道衡石的感應最強烈。」
光舟穿過最後一層黑霧時,船頭突然傳來「哢嚓」脆響。道衡石羅盤表麵裂開一道細紋,滲出的不再是黑能,而是一滴金色血液。血液滴落在光舟甲板上,瞬間化作一座微型太極陣,陣眼處浮現出母親靈素道主的虛影。虛影隻有巴掌大小,穿著與記憶中相同的雲錦道袍,袖口繡著的雲紋卻在不斷變幻成六芒星圖案,又迅速被銀色光流抹去。
「雲兒...」虛影的聲音帶著電流般的雜音,「母星...是熵淵之主...最後的...」話音未落,虛影被一道突然襲來的黑能箭矢洞穿,化作點點光塵。光舟劇烈震動,甲板上的太極陣猛地爆發出屏障,將一枚釘在護罩上的黑色箭頭震飛。箭頭在空中炸開,化作萬千蟲豸般的黑絲,每根絲上都刻著扭曲的古篆:「歸一無道,熵滅萬生」。
看見那支黑箭時,我下意識地拔出了腰間的光矛。矛身隻剩下半截,是之前對抗巨手時被震斷的,此刻斷口處卻在師兄的道衡銀法則下緩緩愈合,滲出的金血在矛尖凝成一枚龍形符印。我能感覺到體內的龍族本源在瘋狂燃燒,上次施展「龍祖·逆鱗焚天」留下的暗傷又開始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味的腥甜。
「是裂道宗的餘孽?」我握緊光矛,銀青戰鎧肩部的龍鱗自動豎起,像無數小盾牌護住要害。戰鎧內側貼著的母親遺物香囊突然發燙,香囊表麵繡著的雲紋竟滲出銀色光液,沿著我的鎖骨流下,在胸口凝成一道微型雲錦劍的圖案。這是母親留下的最後防護,每當熵能靠近時就會自動激活。
師兄已經站到光舟前端,歸一劍橫在身前,劍身上二十一道劍紋同時亮起。他的道主冠化作實體懸在眉心,冠冕邊緣的九顆道衡珠正高速旋轉,每顆珠子都映出不同的景象:有的是歸一仙山的劍碑,有的是母親的虛影,還有的...是深淵中那隻刻著雲紋的巨手。他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道主之眼瞳孔收縮成銀色豎線,死死盯著黑絲匯聚的方向。
「不是裂道宗。」師兄的聲音低沉,帶著金屬般的顫音,「這黑絲裏有...母星的氣息。」他手腕一抖,歸一劍發出清越劍鳴,劍身暴漲出十丈銀青劍芒,將殘餘的黑絲斬成齏粉。劍芒過處,空氣被劈出一道透明的裂縫,裂縫另一端,竟浮現出一張布滿皺紋的人臉。
那是個穿著破爛獸皮的老嫗,懸浮在黑霧中,皮膚呈岩石般的灰黑色,眼窩深陷,裏麵燃燒著兩簇幽藍鬼火。她的頭發是一條條蠕動的黑蛇,每條蛇的七寸處都刻著半枚六芒星。最詭異的是她手中握著的拐杖——那是用一根完整的人骨打磨而成,骨節處鑲嵌著無數眼球,每個眼球都映著母星的地貌。
「外來者...」老嫗的聲音像岩石摩擦,「竟敢染指母星的封印...」她舉起骨杖,杖頭眼球同時爆發出黑光,在空中凝成一個巨大的六芒星魔陣。魔陣中心,我看見師兄道種裏的逆道金血紋路正在被瘋狂複製,每一道紋路都纏繞著淒厲的魂火。
鎮魂劍在我手中劇烈震動,劍柄裏的殘魂發出警告的尖嘯。我能感覺到老嫗骨杖上的眼球裏封印著無數歸一者的殘魂,那些殘魂的氣息與萬劍域劍塚裏的劍魂同源,卻被熵能汙染得麵目全非。白甲胸前的太極印突然發燙,那是道主新注入的歸一之力在預警——這老嫗不是普通的熵能造物,她的靈魂深處,竟殘留著一絲道主的劍意!
「小心!她的招式針對道果!」我猛地將鎮魂劍插入甲板,劍身爆發出萬千銀芒,在光舟周圍凝成十九座小型劍塚。這是「鎮魂·萬劍歸塚」陣法,能暫時隔絕靈魂攻擊。劍塚剛成型,老嫗骨杖射出的黑芒就擊中了第七座劍塚,塚頂的石劍瞬間布滿裂紋,裏麵封印的劍魂發出痛苦嘶吼,竟在黑芒中化作液態,順著劍塚縫隙流下。
龍女的光矛已經化作銀青巨龍衝了出去,巨龍張口一吸,將部分黑芒吞入腹中,卻在瞬間痛苦翻滾——黑芒裏摻著能腐蝕龍族本源的「逆鱗毒」。我看見龍女戰鎧上的龍鱗大片剝落,露出底下被腐蝕出的血洞,她卻咬著牙,將青金色令旗狠狠插入光舟甲板:「【龍怒·萬鱗歸宗】!」
脫落的龍鱗在空中重組為盾牌,擋在光舟前方。每塊龍鱗都滲出金血,血珠在空中凝成古老的龍族符文,與劍塚的銀芒交織,暫時穩住了陣腳。但我清楚,這隻是權宜之計。老嫗的力量在不斷增強,她每揮動一次骨杖,母星表麵的熵能黑網就收縮一分,光舟的活動空間越來越小。
師兄的歸一劍突然分化出二十一道劍影,每道影都纏繞著不同屬性的法則光焰。他眉心的道主冠爆發出九道霞光,分別注入劍影之中。我看見其中一道劍影染上了母親的道衡銀法則,另一道則纏繞著道主的歸一金光,還有一道...竟燃燒著師兄自身的道心之火。這是前所未有的景象,師兄似乎在嚐試將三種力量融合。
「【道衡·萬法歸一】!【歸一·萬劍朝宗】!」師兄的聲音帶著道韻的回響,二十一道劍影組成太極八卦陣,向著老嫗的六芒星魔陣撞去。劍影與魔陣碰撞的瞬間,整個母星都在震顫,裂穀深處傳來沉悶的咆哮,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蘇醒。
灰黑色的母星上空,銀青色的劍光與墨色的魔芒正在進行慘烈的拉鋸。雲龍的二十一道劍影組成的太極陣每旋轉一圈,就淨化一分熵能,劍影邊緣卻不斷被黑芒腐蝕,露出扭曲的六芒星紋路。龍女的萬鱗盾牌已經出現裂痕,金血匯成的符文一個接一個熄滅,她咬著下唇,強行燃燒本源血脈,讓盾牌重新亮起微光。墨塵的十九座劍塚隻剩下七座,他白甲下的身體正在透明化,每一次催動鎮魂劍,都有銀色血液從嘴角溢出。
老嫗站在黑霧中央,骨杖頂端的眼球瘋狂轉動,每吸收一分熵能,她身上的破爛獸皮就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底下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皮膚。她的臉開始發生變化,皺紋逐漸消失,竟隱隱透出與靈素道主相似的輪廓。
「哈哈哈...靈素的兒子...」老嫗的聲音變得尖銳,「你以為融合道衡銀與歸一金,就能逆轉熵淵?」她猛地將骨杖插入腳下的黑霧,「看看這母星的地底吧!看看你母親當年...到底封印了什麽!」
黑霧驟然散去,露出母星表麵被撕裂的巨大傷口。傷口深處,並非岩漿或地核,而是一座由萬千白骨堆砌的祭壇。祭壇中央,插著一柄斷裂的黑色長劍,劍身刻滿了與裂道宗同源的魔紋,卻又多出許多繁複的雲紋封印。長劍周圍,跪著數百個被鐵鏈貫穿琵琶骨的身影,他們穿著殘破的道袍,道袍上繡著早已失傳的歸一者圖騰,每個人的眉心都嵌著一枚六芒星魔晶,正在源源不斷地向黑劍輸送力量。
「那是...萬年前失蹤的歸一者!」墨塵的聲音充滿震驚,他猛地咳出一大口銀血,鎮魂劍上的太極龍紋竟被黑能侵蝕,露出猙獰的六芒星。「他們沒死...被當成了活祭!」
龍女的光龍發出悲愴的龍吟,她看著祭壇上那些熟悉的圖騰,想起了父親留下的古籍記載。她腕間的光帶突然爆發出強光,光帶裏封印的母親一縷殘魂竟在此刻蘇醒:「龍女...毀掉黑劍...那是...熵淵之主的...」殘魂的聲音戛然而止,被祭壇射出的黑芒徹底湮滅。
雲龍的歸一劍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劍身上的道心紋化作實質的光焰,順著劍刃蔓延至劍尖。他看著祭壇上的母親同族,看著那些被奴役的歸一者,道主之眼中閃過從未有過的怒火。太極道果在識海中瘋狂旋轉,黑白二氣化作兩條巨龍,在他體內奔騰咆哮。
「母親...父親...」雲龍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你們守護的,我來接手。」
看見祭壇的瞬間,我體內的逆道金血與歸一之力突然不再衝突,而是化作兩股洪流,同時湧向歸一劍。道主之眼讓我看清了黑劍的每一道紋路——那是用母親的雲錦法則和熵能共同鑄造的囚籠,裏麵封印的,恐怕不止是熵淵之主的殘魂。
老嫗的骨杖再次揮來,這次黑芒中夾雜著無數歸一者的殘魂碎片,每塊碎片都在發出痛苦的呐喊。我能感覺到這些殘魂與我道果中的歸一之力產生共鳴,仿佛在呼喚救贖。歸一劍突然自動出鞘,劍身懸浮在我麵前,二十一道劍紋同時亮起,在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的劍柄。
「【道衡·劍域再臨】!」我低喝一聲,將全身力量注入劍域。十萬柄鏽劍從虛空中浮現,這一次,劍身上的六芒星魔陣不再需要淨化,而是自動與道衡銀法則融合,化作銀青雙色的光劍。劍域中央,歸一劍的本體發出龍吟,竟在劍域中凝聚出一個巨大的劍形虛影,虛影握著那道由劍紋組成的劍柄,對準老嫗的骨杖斬下。
「【道主·開天辟地】!」
這是我第一次完全催動道主之眼的力量,視野中的一切都變成了能量流。我看見老嫗的骨杖由萬千殘魂組成,黑霧是固化的熵能,甚至母星的岩殼,都是由無數細小的六芒星魔陣拚接而成。劍形虛影斬落的軌跡,恰好是這些能量流的薄弱點。
光劍與骨杖碰撞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我看見老嫗眼中的幽藍鬼火驟然熄滅,她的身體開始分解成無數黑蛇,每條蛇都在發出不甘的嘶鳴。骨杖崩裂,裏麵封印的歸一者殘魂獲得解放,化作點點金光融入我的劍域。祭壇上的黑劍劇烈震動,劍身上的雲紋封印寸寸碎裂,露出裏麵纏繞的黑色觸手。
「不好!黑劍要破封了!」墨塵的聲音帶著焦急,他將最後一絲真靈注入鎮魂劍,劍身爆發出純白的光芒,「【鎮魂·終焉之刻】!」
鎮魂劍化作一道白光,射向黑劍的封印缺口。與此同時,龍女毅然將青金色令旗插入自己的心口:「【龍祖·血脈獻祭】!」她的身體爆發出萬丈金芒,化作一條巨大的金龍,用身體堵住了黑劍即將裂開的縫隙。金龍鱗片上的道衡花紋路與黑劍的雲紋封印產生共鳴,暫時穩住了封印。
「師兄...快走...」龍女的聲音在我識海中響起,帶著血沫的味道,「去...黑劍底下...那裏有...母親的...」
愚蠢的小輩。
看著那小子揮出所謂的「道主之劍」,我藏在老嫗殘魂裏的本體忍不住嗤笑。真以為斬斷骨杖就能贏?母星的祭壇,從來不是用來封印熵淵之主,而是用來...孕育新的容器。
黑劍震動得越來越厲害,劍身上靈素留下的雲紋封印正在被我的熵能腐蝕。當年她用自己的道基和萬歸一者的精血鑄造這把「封淵劍」,以為能困住吾主,卻不知這恰恰是打開熵淵核心的鑰匙。現在,靈素的女兒用血脈激活了封印的反噬機製,真是天助我也。
我能感覺到吾主的意誌正在蘇醒,他沉睡在封淵劍下的本源意識,已經感應到了靈素道主殘留在那小子體內的道衡銀法則。隻要那小子靠近劍底,吾主就能順勢奪舍,徹底融合逆道金血與歸一之力,完成萬年未竟的計劃。
「哈哈哈...來吧...」我操控著老嫗殘留的黑蛇,在虛空中組成六芒星陣,「來接受母星的真相...」
聽見龍女的傳音,我的心猛地一沉。看見她化作金龍堵住黑劍,歸一劍差點從我手中脫落。道主之眼讓我看清了金龍體內的本源正在飛速流逝,每一片鱗片都在熵能的侵蝕下變得黯淡。
「龍女!」我怒吼一聲,想衝過去,卻被祭壇突然升起的黑色光牆擋住。光牆上刻滿了母親的雲紋,卻被六芒星魔陣扭曲,形成一道強大的結界。墨塵的鎮魂劍插在光牆上,劍身已經布滿裂紋,他本人則單膝跪地,白甲徹底透明,隻剩下一絲真靈勉強維持形態。
「師兄...別管我...」墨塵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道主說過...真正的道在心中...去劍底...那裏一定有破局的關鍵...」他猛地拔出鎮魂劍,將劍拋向我,「接住!鎮魂劍裏...有第十九位歸一者的...最後傳承...」
鎮魂劍飛到我手中的瞬間,墨塵的身體化作萬千劍符,融入我的道果。我能感覺到識海中多了一段記憶:萬年前,道主夫婦發現母星是熵淵之主的誕生地,為了封印,母親犧牲自己的道基鑄造封淵劍,父親則用自身劍意化作結界,而第十九位歸一者墨塵,自願成為守護結界的最後一道鎖。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我握緊歸一劍和鎮魂劍,兩把劍在我手中共鳴,發出清越的劍鳴。太極道果瘋狂旋轉,黑白二氣化作旋渦,將墨塵留下的劍符和龍女的血脈之力全部吸收。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呈幾何倍數增長,道主之眼不僅能洞察能量,甚至能看到時間的殘影——我看見萬年前母親鑄造封淵劍的場景,看見父親布下結界的背影,也看見...熵淵之主那張與道主一模一樣的臉。
「既然是局...」我抬起頭,歸一劍和鎮魂劍在我手中合二為一,化作一柄銀青雙色的長劍,劍身上刻滿了太極紋和道衡紋,劍尖燃燒著道心之火,「那我就來破了這局!」
我揮動雙劍合一的「道衡鎮魂劍」,對準光牆上母親雲紋與六芒星魔陣的交匯點斬下。這一次,不再是蠻力,而是用道主之眼看到的「法則縫隙」。劍光過處,光牆像玻璃般碎裂,露出封淵劍下的黑洞。黑洞深處,傳來母親微弱的呼喚:「雲兒...下來...」
化作金龍的感覺很奇妙,身體不再受控製,意識卻能滲透進每一片鱗片。我能感覺到封淵劍的熵能在瘋狂侵蝕我的龍族本源,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劇痛,但我更能感覺到,在劍底的黑洞裏,有一股熟悉的溫暖力量。那是...母親的氣息!
師兄的劍光劈開光牆時,我故意鬆開了一絲防禦。封淵劍劇烈震動,一道黑芒趁機射向師兄,卻被他新凝成的道衡鎮魂劍輕鬆斬碎。我看見師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但更多的是堅定。他對我眨了眨眼,那是我們小時候的暗號,表示「相信我」。
黑洞裏的呼喚越來越清晰,母親的聲音不再虛弱,反而帶著一絲急切:「龍女...引開黑劍的注意力...」
我明白了。師兄需要時間下到黑洞,而封淵劍的主要目標是他體內的道衡銀法則。我猛地調動最後一絲本源,金龍身體爆發出刺眼的金芒,張開巨口咬向封淵劍的劍柄。這是同歸於盡的打法,熵能瞬間湧入我的身體,四肢百骸都在發出爆裂的聲響。
「【龍嘯·焚天滅地】!」
金芒與黑能碰撞的刹那,我看見師兄已經跳進了黑洞。封淵劍發出不甘的咆哮,劍身脫離祭壇,化作一道黑虹追了下去。而我,正在化作光塵,意識模糊前,我仿佛看見母親的身影出現在黑洞入口,對我露出了微笑。
母星的祭壇上空,金龍的身軀徹底消散,化作漫天金雨,每一滴雨都帶著淨化的力量,暫時壓製了祭壇周圍的熵能。墨塵的真靈碎片融入雲龍的道果,讓他的太極道果表麵浮現出第十九道劍紋——那是代表守護的「鎮魂紋」。
封淵劍化作黑虹墜入黑洞,雲龍握著道衡鎮魂劍緊隨其後。黑洞內部並非黑暗,而是流淌著銀色的光河,光河兩岸矗立著無數殘破的石碑,每塊石碑上都刻著母親靈素道主的畫像,畫像周圍環繞著與雲龍道果相同的太極紋路。
「雲兒...」靈素道主的身影出現在光河中央,她不再是虛影,而是穿著完整的雲錦道袍,手中握著那柄失蹤的雲錦劍。她的頭發和道袍都被銀色光流環繞,眉心有一個淡淡的六芒星印記,卻在不斷被道衡銀法則淨化。「終於等到你了。」
封淵劍化作的黑虹已經追上,劍尖直指靈素道主的眉心。雲龍想也不想,揮出道衡鎮魂劍擋在母親身前。雙劍碰撞的瞬間,整個黑洞劇烈震動,光河開始倒流,石碑上的畫像紛紛剝落,露出底下刻著的真相——
萬年前,熵淵之主本是母星的守護者,因吸收過量熵能而墮入黑暗。靈素道主為了封印他,用自己的道基和萬歸一者的精血鑄造封淵劍,卻發現熵淵之主的本源與母星核心相連,無法徹底消滅。於是她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將自己的一部分意識與熵淵之主的殘魂融合,用道衡銀法則強行壓製,同時在兒子雲龍體內種下逆道金血實為中和後的熵能種子),作為最終的鑰匙。
「熵淵之主的本體...就在母星核心...」靈素道主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而封淵劍,是打開核心的鑰匙,也是...殺死我的凶器。」
話音未落,封淵劍突然爆發出萬丈黑芒,劍身的六芒星魔陣全部亮起。一個與道主一模一樣的黑袍人影從劍中浮現,他的臉上一半是道主的威嚴,一半是熵淵之主的猙獰。
「靈素...你終究是我的...」黑袍人伸出手,同時抓住了靈素道主和雲龍,「還有你,我的好兒子...讓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吧!」
黑袍人的手觸碰到我的瞬間,我體內的逆道金血突然沸騰起來。那不是痛苦,而是一種詭異的共鳴。道主之眼讓我看清了黑袍人的本質——他是熵淵之主融合了父親部分殘魂的產物,而他抓住母親的手,正在吸收她體內的道衡銀法則。
「休想!」我怒吼一聲,道衡鎮魂劍自動出鞘,劍尖刺入自己的掌心。逆道金血與歸一之力在劍中交匯,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我想起了父親的留言,母親的守護,還有龍女和墨塵的犧牲。真正的道,不在他人言語,而在守護之心。
「【道心·萬劍歸宗】!」
道衡鎮魂劍爆發出萬道銀青光芒,每一道光芒都化作一柄刻著道心紋的小劍,射向黑袍人的身體。小劍入體的刹那,黑袍人發出痛苦的咆哮,他體內的熵能與父親的殘魂開始激烈衝突。我趁機掙脫他的掌控,將道衡鎮魂劍插入母親和黑袍人之間的縫隙。
「母親,借我力量!」
靈素道主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她將雲錦劍刺入道衡鎮魂劍的劍柄,兩股道衡銀法則融合,形成一道璀璨的銀流,順著劍身流向黑袍人。銀流所過之處,黑袍人身上的六芒星魔陣紛紛碎裂,露出底下複親金色的劍意。
「雲兒...斬吧...」父親的聲音突然從黑袍人心中響起,「斬掉熵能,留下我的真靈...」
我明白了。父親從未被汙染,他是自願將一部分真靈留在熵淵之主體內,等待今天的契機。我握緊道衡鎮魂劍,道主之眼全開,看清了黑袍人身體裏熵能與劍意的分界線。
「【道主·一劍斷情】!」
銀青劍光劃過,黑袍人身體應聲而裂。一半是純粹的熵能,化作黑霧湧入母星核心;另一半是父親的金色真靈,緩緩飄向我。母親的身影也變得透明,她走到父親真靈身邊,對我露出微笑:「雲兒,母星的封印,就交給你了。」
說完,父母的身影化作兩道光流,融入道衡鎮魂劍。劍身上突然浮現出最後一道劍紋——那是由太極、道衡、鎮魂和道心共同組成的「歸一紋」。與此同時,龍女的金血和墨塵的劍符也融入劍中,讓這把劍成為了真正的「歸一之劍」。
我站在光河中央,握著歸一之劍,看向黑洞深處的母星核心。那裏,熵淵之主的本體正在蘇醒,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但這一次,我不再迷茫,不再恐懼。
因為我知道,真正的力量,來自守護。
而我,將守護這萬界,守護父母留下的道。
「熵淵之主,」我舉起歸一之劍,劍尖直指核心,聲音在黑洞中回蕩,帶著前所未有的霸氣,「你的時代,結束了。」
光河開始倒流,石碑上的畫像重新凝聚,變成了我的模樣。新的道主,在此刻,正式誕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