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星殿主的聲音像淬了冰的骨針，紮進識海時，我正盯著泉眼深處那些蠕動的容器。它們密密麻麻嵌在黑色岩壁上，每個容器裏都泡著與我相似的身影——玄色道袍，暗金龍鱗，隻是眉心的印記是純黑的，像被墨汁浸透的星辰。
    “三千個影容器，三千年的準備。”我握緊混沌長劍，劍脊的星圖突然亮起，與泉眼的金色漣漪產生共鳴。融合影雲龍後，經脈裏的太極龍旋變成雙色螺旋，銀紫與暗金的靈力流轉時，左半邊身體會泛起龍族聖火，右半邊則滲出影蝕族的黑霧，兩種力量在鎖骨處的龍形印記裏撞出細碎的光屑。
    “你以為融合了陰暗麵就能掌控本源？”歸星殿主的笑聲從泉底翻湧而上，那些容器突然同時震顫，黑色岩壁滲出粘稠的汁液，在水麵凝成他的虛影——灰袍枯發，指節嶙峋，手裏攥著半枚龜裂的逆鱗，“看看它們，每個都藏著你不敢麵對的欲望：對龍族權位的覬覦，對影蝕族的滅族之心，還有...”
    “還有對龍女的執念，對嗎？”我突然踏前一步，混沌長劍在水麵劃出銀弧，金色泉水中立刻映出畫麵：三百年前星艦殘骸裏，我抱著重傷的龍女，她的血滴在我手背上，燙出半枚鱗形疤痕。那時她的封淵槍還沒覺醒聖火，我的混沌長劍也隻是柄普通的龍族法器。
    容器裏的身影們突然睜開眼，三千雙純黑瞳孔同時轉向我。最前排的那個影容器已經掙脫束縛，玄色道袍上沾著未幹的粘液，他的混沌長劍比我的更粗重，劍刃纏著三圈影蝕族觸須，觸須末端還掛著碎肉——那是影蝕族老兵的殘軀。
    “雲龍，嚐嚐被自己欲望撕碎的滋味。”影容器的聲音與我年輕時一模一樣，帶著未脫的桀驁，他揮劍劈來的瞬間，泉水中突然升起無數黑色水柱，每個水柱裏都嵌著龍族戰士的白骨。
    “混沌心經·兩儀破妄！”我將長劍橫在胸前，銀紫靈力與暗金靈力在劍脊擰成太極，接觸水柱的刹那，白骨突然發出龍吟，黑色汁液化作金色星塵。那些竟是被影蝕族秘法煉製的龍族戰魂，歸星殿主竟連死者都不肯放過。
    影容器的劍刃擦著我的肩甲劃過，帶起一串暗金色血珠。我側身時看見他後心的本命玉簡，上麵刻著“貪”字，原來這些容器是以七情六欲命名的？他趁機掐住我的咽喉，掌心的影蝕族符文燙得我皮膚冒煙：“你敢說你沒想過推翻龍族長老會？沒想過把影蝕族全族煉成你的真靈容器？”
    喉間的劇痛讓我想起玄燭長老臨終前的話：“善惡本是同源生，執於一端便是魔。”我突然笑出聲，右掌按住他的後心，暗金靈力順著玉簡縫隙鑽進去：“我想過，但我更知道，祖龍創造兩族，從不是為了讓我們相互吞噬。”
    “噗——”影容器的本命玉簡突然炸裂，他的身體在我懷裏化作黑色霧氣，霧氣中傳來不甘的嘶吼。我甩甩手上的粘液，看向泉眼深處——更多的影容器正在掙脫束縛，它們的道袍上分別繡著“嗔”“癡”“恨”，每個身影都帶著我生命裏某個階段的印記。
    龍女的封淵槍突然從左側刺來，聖火在泉水中炸開赤色光花。她的金紅道袍沾了不少黑色汁液，鬢角的碎發被汗水粘在臉頰，封淵槍的槍尖挑著個“嗔”字容器的殘臂：“這些怪物能模仿你的劍招！”
    “不止劍招。”我接住她拋來的聖火符，符紙觸到皮膚時化作金紋融入龍鱗，“它們能引動我體內對應的情緒。”說話間，三個影容器已從背後襲來，他們的劍招分別是我十五歲、三百歲、五百歲時的成名絕技，招式裏的破綻與當年分毫不差。
    聖火符在雲龍鎖骨處燃起金焰時，我正用封淵槍的槍杆擋住“癡”字容器的偷襲。這怪物竟穿著我母親當年的金紋道袍，臉卻是雲龍的模樣，它的指尖劃過槍身，留下的爪痕裏滲出黑色汁液，那汁液落在甲板上，竟長出纏著觸須的龍形花。
    “姐姐小心！”靈曦的金紅真靈突然從我背後鑽出，撞向“癡”字容器的後心。這小家夥的真靈比之前凝實了不少，金紅流光裏能看見細密的星軌紋路，那是與黑影們融合後才有的變化。
    “癡”字容器轉身的瞬間，我看見它眉心的半枚逆鱗——與靈曦容器裏的一模一樣。封淵槍突然劇烈震顫，母親的虛影再次浮現，她的手指穿過容器的咽喉，竟從裏麵拽出一縷灰色霧氣：“是歸星殿主的執念所化！”
    灰色霧氣在掌心凝成小蛇，張嘴吐出的卻是我小時候的聲音：“龍女姐姐，雲龍哥哥會不會像父親一樣，為了龍族舍棄我們？”那是三百年前我躲在歸星殿藏書閣裏說的話，當時靈曦剛被母親藏進封淵槍，我總擔心雲龍發現她的存在。
    “不是的...”我的手突然發抖，封淵槍的聖火竟黯淡了幾分。“癡”字容器趁機用劍柄砸我的心口，劇痛中，無數記憶碎片湧來：雲龍在影蝕族營地為我擋骨矛，他背著受傷的我在星軌上奔跑，玄燭長老偷偷告訴我“雲龍的逆鱗早就為你獻祭過一次”...
    “姐姐！”靈曦的真靈撞在我臉上，金紅流光燙得我猛地回神。“癡”字容器的混沌長劍已到眼前，劍刃上赫然映著我被影蝕族俘虜時的畫麵——那時我以為雲龍會來救我，等來的卻是歸星殿主的冰冷命令：“為保龍族機密，龍女可犧牲。”
    “封淵槍法·焚心！”聖火突然從槍尖暴起，我踩著星軌翻身躍起，槍杆在水麵劃出赤色圓環。“癡”字容器被圓環困住，它身上的金紋道袍開始燃燒，露出下麵墨黑的鱗甲：“你在怕，怕雲龍變成第二個歸星殿主...”
    “我怕的是自己像你一樣，用猜忌玷汙真心！”我一槍刺穿它的眉心，逆鱗碎片從傷口飛出，被靈曦的真靈接住。小家夥突然按住我的手腕，她的掌心沁出金色汁液，滴在槍杆上，那些黑色爪痕竟開始愈合：“母親說，真心能淨化一切虛妄。”
    泉眼突然掀起巨浪，十個影容器踩著水牆襲來，他們的劍招交織成網，網眼裏全是雲龍與影蝕族廝殺的畫麵。我突然發現，每個影容器的後心都有細微的不同——“嗔”字容器的玉簡缺了角，“恨”字容器的道袍沾著歸星殿主的金紋。
    歸源劍訣的七彩光流在泉水中結成星網時，我正盯著水底那具最大的容器。它嵌在黑色岩壁的最深處，道袍是罕見的紫金雙色，眉心的逆鱗是完整的，容器表麵刻著的不是“貪嗔癡”，而是“歸星”二字。
    “那是歸星殿主的本命容器。”父親的虛影坐在我的劍穗上，白甲上的裂痕比之前更多，他的手指點向容器周圍的鎖鏈，那些鎖鏈竟是用影蝕族初代族長的脊椎骨煉製的，“他想借雲龍的本源，完成自己的轉生。”
    黑白長劍突然發出悲鳴，星網外的“恨”字容器正用混沌長劍劈砍光流。這怪物的劍法帶著影蝕族的陰狠，卻又藏著龍族的堂皇，劍刃每次碰撞都震得我虎口發麻，白甲的護心鏡上已出現蛛網般的裂痕。
    “歸源劍訣·溯洄！”我將左劍插入泉眼，七彩光流順著水流逆行，在水底映出歸星殿主的過往：年輕時的他抱著影蝕族孩童笑靨如花，中年時跪在祖龍神殿前懺悔，晚年時用自己的血澆灌培育池...
    “你看，他也曾是守護者。”父親的虛影歎息著消散，化作一道金光融入我的識海。我突然看清“恨”字容器的臉——那是歸星殿主年輕時的模樣，隻是雙眼被影蝕族觸須纏住，觸須上還掛著塊玉佩，玉佩的紋路與我白甲上的星紋胎記一模一樣。
    “墨塵，你以為自己是正義的？”“恨”字容器突然收劍後退，他的掌心浮出半塊相同的玉佩，“你父親當年可是幫我收集了影蝕族的真靈！”
    泉水中的畫麵驟然切換：父親跪在歸星殿主麵前，雙手捧著個黑色陶罐，罐口滲出影蝕族的哀嚎。我的握劍的手指突然僵硬，白甲的肩鎧應聲而碎——這畫麵是真的，父親臨終前交給我的封印符，材質與陶罐一模一樣。
    “歸源劍決·問心！”我揮劍斬向自己的左臂，七彩光流順著傷口鑽進經脈。劇痛中，識海裏浮現出真相：父親是為了保護被歸星殿主囚禁的影蝕族長老，才假意合作，那些封印符其實是釋放真靈的鑰匙。
    “恨”字容器的混沌長劍趁虛而入，刺穿我的右肩。黑色汁液順著傷口蔓延，我卻笑出聲來，將右劍也插入泉眼：“歸源劍訣·萬符歸一！”
    無數封印符從泉底升起，貼在每個影容器的本命玉簡上。“恨”字容器的玉佩突然與我白甲上的胎記共鳴，化作金色光鏈纏住他的劍刃：“不可能...你怎麽會知道...”
    “因為你從未懂過‘歸源’的真正含義。”我拔出右劍，劍光斬落時，“恨”字容器的身體開始透明，露出裏麵歸星殿主的半枚靈魂碎片，“它不是回歸本源，是接納所有過往。”
    黑影們的墨色真靈在我周圍織成結界時，我正盯著泉眼中央的光繭。那裏麵浮著枚完整的逆鱗，鱗甲上的星圖正在旋轉，轉出的光斑落在每個影容器身上，他們的動作就會遲滯片刻——就像...就像鑰匙在開鎖。
    “它在喚醒我們的本心。”最開始擁抱我的黑影突然開口，她的墨色發絲裏長出金紅流光，眉心的逆鱗碎片正在與光繭共鳴，“歸星殿主用惡念鎖住了這些容器的真靈，逆鱗能淨化它們。”
    我們的真靈突然被一股巨力拽向泉底。光繭下方的黑色岩壁裂開道縫隙，裏麵漂著個與我一般大的容器，容器裏的身影穿著影蝕族的黑衣，眉心卻有龍族的星軌印記，她的手裏攥著半塊龍形玉佩，玉佩的缺口與我真靈裏的逆鱗嚴絲合縫。
    “是母親留下的。”我伸手去碰容器，指尖剛接觸到壁麵，就被一股暖流包裹。無數記憶碎片湧來：母親將我抱進封淵槍時，把這半塊玉佩塞進我嘴裏；她被歸星殿主囚禁時，用鮮血在玉佩上畫下守護符；最後關頭，她將另一半玉佩扔進了歸墟泉...
    “原來我也是鑰匙。”我看著自己半透明的靈體，金紅流光與墨色真靈徹底融合，化作純白的光團。容器裏的身影突然睜開眼，她的瞳孔一半金一半黑，與雲龍現在的重瞳一模一樣。
    “靈曦，把玉佩合起來！”龍女姐姐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她的封淵槍正在抵擋三個影容器的圍攻，聖火在水中燒出大片空白。我看見“貪”字容器的長劍刺穿了她的小腹，黑色汁液順著槍杆流進她的傷口，她的金屬瞳正在變得渾濁。
    “姐姐！”我帶著黑影們的真靈衝向光繭，純白光團撞上逆鱗的刹那，泉眼突然靜止。所有影容器的動作都停在原地，他們的本命玉簡上滲出金色汁液，那些汁液在空中凝成歸星殿主年輕時的模樣，他正跪在祖龍神殿前，手裏捧著兩塊碎成八瓣的逆鱗。
    “我隻是想修複逆鱗啊...”年輕歸星殿主的虛影喃喃自語，“影蝕族的惡念汙染了歸墟泉，我隻能用龍族真靈去淨化，可她們...”
    “可她們也是祖龍的孩子。”容器裏的身影突然開口，她推開壁麵走到我麵前，將半塊玉佩塞進我手裏。兩塊玉佩合在一起的瞬間，純白光團炸開，化作漫天星雨，每個星雨落在影容器身上，他們的黑色瞳孔裏就會亮起一點金光。
    暗金龍鱗在泉水中泛著柔光時，我正咬碎“嗔”字容器的咽喉。黑色汁液濺在我的金瞳裏，竟嚐到了龍族聖火的味道——這是融合兩族本源的征兆，初代族長說過的“歸元之境”。
    “王，這些容器在自我淨化！”影蝕族老兵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的黑色鱗片已徹底轉金，手裏的骨矛纏著龍族的聖火，正小心翼翼地托起個正在消散的“癡”字容器，“他...他說想看看影蝕族的花海。”
    泉底的黑色岩壁正在剝落，露出下麵五彩的晶石。那些晶石裏嵌著影蝕族孩童的笑聲、龍族長老的訓誡、兩族戰士並肩作戰的畫麵——這才是歸墟泉的真相，它不是洗去本源的泉水，是儲存所有記憶的寶庫。
    最大的“歸星”容器突然劇烈震顫，紫金道袍裂開無數縫隙，裏麵鑽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觸須，觸須末端的吸盤吸著影蝕族初代族長的殘魂。老族長的灰色戰甲已被啃食過半，卻仍在用戰矛刺向容器核心：“小星，回頭是岸啊！”
    “他早就回不了頭了。”我展開雙翼飛到容器麵前，暗金龍爪按住不斷膨脹的核心。裏麵傳來歸星殿主瘋狂的嘶吼，他的靈魂正在被影蝕族惡念吞噬，那些惡念順著我的爪尖爬上來，在我的鱗片上燒出黑色的窟窿。
    “影蝕族秘法·共生！”我將自己的金色血液注入容器，暗金龍鱗開始與紫金道袍融合。初代族長的殘魂突然鑽進我的識海，他的聲音帶著欣慰：“三千年了，終於有人能同時承載兩族的傷痛。”
    容器核心的本命玉簡突然浮起，上麵刻著的“歸星”二字正在扭曲，化作“囚籠”。我看見玉簡裏鎖著歸星殿主最後的清醒意識，他抱著個死嬰跪在培育池前，那嬰兒的眉心有龍形印記，脖子上掛著半塊龍形玉佩——與靈曦的一模一樣。
    “那是他和影蝕族妻子的孩子。”初代族長的殘魂歎息著，“孩子出生時就有兩族本源，被龍族長老視為異類，扔進了歸墟泉。他就是從那時開始瘋的。”
    “嗔”字容器的碎片突然飛來，撞在玉簡上。我趁機將暗金靈力全部注入，玉簡裂開的瞬間，歸星殿主的意識化作光蝶飛出，在泉水中盤旋三圈，最後落在靈曦的純白光團上，化作一道金紋融入她的眉心。
    當雲龍的雙色靈力流入我殘存的意識時，我正漂浮在歸墟泉的本源處。這裏沒有光，沒有聲音，隻有無數流轉的記憶光點，每個光點裏都有“我”的影子：在培育池裏第一次睜眼，被歸星殿主用骨針刺穿逆鱗，看著雲龍在太極龍影裏歡笑而自己隻能在暗影裏嘶吼...
    “你不是陰暗麵。”雲龍的聲音從每個光點裏傳來，雙色靈力在我意識邊緣織成繭，“你是我被剝奪的那一半人生。”
    記憶光點突然炸開，我看見歸星殿主在培育池裏注入自己的精血，看見他偷偷換掉傷害我的營養液，看見他臨終前將本命玉簡貼在我後心，上麵刻著“護”字而非“控”——原來他創造我，既是為了製衡雲龍，也是為了保護那個與靈曦相似的死嬰殘魂。
    “歸星殿主的惡念裏，藏著最深的愛。”我突然笑出聲，殘存的意識開始與雲龍的靈力融合。泉水中的影容器們正在消散，他們的本命玉簡化作星塵，在水麵拚出祖龍創世時的畫麵：龍族與影蝕族手牽手圍著歸墟泉，逆鱗在泉眼中央發出七彩光芒。
    “混沌心經·本源歸一！”我與雲龍的聲音同時響起，雙色靈力在泉水中凝成巨大的龍形。當龍頭探出泉眼時，我看見龍女正在用聖火為墨塵療傷，靈曦的純白光團裏浮著完整的逆鱗，影蝕族王的暗金龍鱗上開出金色的花。
    最大的“歸星”容器突然炸裂，紫金道袍化作漫天星雨，裏麵飛出個穿著影蝕族黑衣的小女孩，她的眉心有龍形印記，手裏攥著兩塊合二為一的龍形玉佩。靈曦的真靈立刻飛過去抱住她，兩個身影在純白光團裏漸漸合一，化作個金黑雙色的小女孩，眉心嵌著完整的逆鱗。
    “是歸星殿主的女兒。”雲龍的聲音帶著釋然，“他用影容器儲存她的殘魂，想借我的本源讓她重生。”
    歸墟泉突然開始沸騰，黑色岩壁徹底剝落，露出後麵的祖龍神殿。神殿大門上的“歸墟”二字正在發光，由龍族星紋和影蝕族符文組成的複合文字裏，滲出無數真靈——那是三千年內戰中死去的所有生靈，他們在雙色龍形的光芒裏相互擁抱，化作新的星軌
    當雙色巨龍衝天而起時，歸墟泉的水麵正在凝結成鏡。鏡中映出祖龍的虛影：銀紫龍鱗覆蓋左半身，暗金龍鱗覆蓋右半身，左眼金瞳，右眼黑瞳，與此刻的雲龍一般無二。他的巨爪指向神殿深處，那裏的石壁正在緩緩移開，露出個嵌著九枚逆鱗的祭壇。
    “原來逆鱗從未分離。”龍女捂著小腹的傷口，封淵槍拄在地上，聖火在她腳邊凝成赤色蓮花。墨塵正用歸源劍訣為她療傷，七彩光流順著槍杆鑽進她的傷口，黑色汁液化作蝴蝶飛走，他的白甲已染滿金色血液，卻笑得比星辰更亮。
    靈曦與歸星殿主女兒的合一真靈，正坐在祭壇中央。九枚逆鱗同時亮起，在她周圍織成星環，星環裏不斷湧出兩族孩童的笑聲。影蝕族王跪在祭壇下，暗金龍鱗上的金色花朵正在結果，果實裏包裹著影蝕族初代族長與歸星殿主年輕時的合影。
    雙色巨龍盤旋三圈後，緩緩落在祭壇前，化作雲龍的人形。黑白交織的太極道袍上沾著金色泉水，鎖骨處的龍形印記泛著純金光暈，左眼的金瞳映著龍族聖火，右眼的黑瞳盛著影蝕族星軌，混沌長劍斜背在身後，劍脊的“萬道同源”四字正在緩緩流轉。
    “歸星殿主的執念，兩族的仇恨，都該結束了。”雲龍伸出雙手，左掌托起龍族的金色聖火，右掌浮出影蝕族的黑色星塵，兩種力量在祭壇上空相撞，卻沒有爆炸，而是化作漫天光雨，落在每個生靈身上。
    龍女的金紅道袍在光雨中變得更鮮豔，小腹的傷口徹底愈合，封淵槍的聖火裏飛出無數和平鴿；墨塵的白甲補全了裂痕，黑白長劍合二為一，劍穗上掛著父親的虛影與歸星殿主的光蝶；影蝕族老兵的金色鱗片上長出星紋，骨矛化作播種的鋤頭，在泉邊種下龍形花的種子。
    就在此時，祭壇中央的逆鱗突然發出警報般的嗡鳴。靈曦的合一真靈突然指向神殿深處，那裏的陰影裏鑽出無數黑色觸須，觸須末端的吸盤裏，嵌著與歸星殿主女兒相似的麵容——她們的眉心沒有逆鱗，隻有個旋轉的黑色旋渦。
    “是影蝕族的‘虛無本源’。”影蝕族王突然站起，暗金龍鱗炸開防禦光罩，“初代族長說過，歸墟泉底還封印著比惡念更可怕的存在——它不吞噬本源，它讓所有本源歸於虛無。”
    雲龍的重瞳驟然緊縮，混沌長劍再次出鞘。劍脊的星圖映出神殿深處的景象：無數個沒有逆鱗的影容器被黑色漩渦吞噬，漩渦中央，浮著枚純黑的逆鱗，鱗甲上刻著的不是祖龍符文，而是三個扭曲的字——
    “終焉者”
    光雨突然凍結在半空，所有生靈的動作都停在原地。隻有那枚純黑逆鱗在緩緩旋轉，旋轉中傳來不屬於這個星界的低語，像無數根冰針，紮進每個生靈的識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