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他不安的是，隨著距離縮短，右眼的灼熱感正以某種頻率脈動，仿佛在與遠處的某種聲波共振。
    "那是什麽？"秦玥指向遠處一個半球形的臨時建築，表麵覆蓋著反光材料，在夕陽下如同一個巨大的金屬蘑菇。
    祁文遠猛打方向盤避開一個深坑："陸山申請的"非破壞性探測設施"，表麵說是用聲波掃描壁畫內部結構。"他聲音發緊，"實際上是個聲學放大器，利用石窟群天然的共鳴特性增強樂俑的聲波效應！"
    慕楓的玄瞳突然刺痛，視野中浮現出石窟的立體結構圖，數百個洞窟如同一個精密的蜂巢，而那個金屬建築正好位於整個蜂巢的聲學焦點位置。更可怕的是，他"看"到無數細密的金色波紋正從建築向四周擴散，所到之處，空氣中飄蕩的塵埃都排列成特定圖案。
    "已經啟動了..."他喃喃道。
    車子在距離設施兩百米處被攔下。兩個穿安保製服的人走過來，祁文遠搖下車窗："研究院例行檢查。"
    "抱歉祁教授，"安保人員麵露難色，"陸博士交代實驗期間任何人不得靠近。"
    慕楓注意到這兩人眼神呆滯，說話時嘴角有輕微抽搐，與他們在胡楊林遇到的那些被影響的工作人員症狀相同。
    祁文遠佯裝配合倒車，實則低聲快速布置："蘇雨晴，你帶銅鏡去音樂學院的聲學實驗室，我需要知道那些納米刻痕的確切聲學參數。
    秦玥，聯係你在科技公司的朋友，看能不能搞到便攜式聲波幹擾器。慕楓跟我來，我們得近距離觀察那個裝置。"
    暮色漸沉，祁文遠帶著慕楓繞到石窟背麵一條隱蔽的小路。老人雖年過六旬，卻在嶙峋山石間靈活穿行。
    "三十年前我參與過高窟聲學測繪，"他喘息著解釋，"這些洞窟的共鳴頻率在90到120赫茲之間，恰好是人類大腦最敏感的頻段。"
    他們爬上一處岩架，居高臨下俯瞰那個金屬建築。透過半透明的外牆，隱約可見內部十幾個樂俑被安置在圓形平台上，周圍環繞著精密的電子設備。
    陸山和幾個技術人員正在控製台前忙碌，而莫三弦被綁在角落的椅子上，額頭流血，顯然經曆了一番掙紮。
    "他們在強行啟動係統，"祁文遠咬牙道，"沒有"閉門"樂俑校正，這種聲波會損傷前額葉神經。"
    慕楓的玄瞳劇烈跳動，那些樂俑底部的符號在他視野中發光、旋轉，組合成一支殘缺的樂曲。更令他心驚的是，石窟周圍的遊客和工作人員開始無意識地朝設施聚集，如同被笛聲吸引的蛇。
    "得阻止他們..."慕楓剛開口，手機震動起來。是蘇雨晴發來的加密文件，附言：「銅鏡分析完成，刻痕是斐波那契螺旋的變體，能產生147赫茲的矯正波！」
    祁文遠快速瀏覽數據，眼睛一亮："天才！古人用數學解決了聲學問題！147赫茲正好能中和錯誤音序的神經幹擾。"他臉色又沉下來，"但我們怎麽把這個頻率輸入係統？"
    秦玥的第二條信息及時到來：「幹擾器已就位，南側備用電源處等你們。可製造30秒窗口期。」
    夜幕完全降臨，金屬建築內的燈光將樂俑的影子投射在外牆上，扭曲變形如同張牙舞爪的妖魔。
    慕楓和祁文遠摸到南側，秦玥已等在那裏，手裏拿著一個手機大小的黑色設備。
    "隻能幹擾主控係統30秒，"她緊張地調試參數，"足夠你衝進去把這個，"她掏出一個小金屬片，是蘇雨晴根據銅鏡數據製作的聲學芯片，"貼在核心控製器上。"
    祁文遠檢查芯片："理論上可行，但風險太大。陸山不會輕易讓人靠近控製台"
    慕楓的玄瞳突然聚焦在建築頂部的一個通風口："不需要走正門。"
    三分鍾後，幹擾器啟動。建築內燈光閃爍，警報聲刺破夜空。慕楓趁機攀上外牆，玄瞳在黑暗中清晰視物，幫他找到每個著力點。
    通風口蓋板螺絲早已鏽蝕，他用力一拽，硬生生扯開一道縫隙。
    擠進通風管道，聲波如同實質般壓迫著鼓膜。慕楓強忍眩暈，循著玄瞳捕捉到的控製台方位爬去。透過通風柵，他看到陸山正怒吼著指揮技術人員重啟係統，而莫三弦突然掙脫束縛，撲向樂俑平台。
    "你們根本不懂天樂的威力！"老人嘶吼著，"這會毀了所有人！"
    陸山掏出手槍："我隻需要數據，不在乎犧牲品。"槍聲響起，莫三弦踉蹌倒地，鮮血染紅平台邊緣。
    慕楓看準時機，踢開通風柵一躍而下。落地瞬間，幹擾器失效，燈光恢複。陸山猛地轉身，槍口對準不速之客："玄瞳小子？正好用你的眼睛做最後校準！"
    慕楓的視線鎖定控製台中央的聲波發射器，玄瞳灼熱到幾乎燃燒，卻也將那複雜裝置的每個細節都投射在他腦海中。他假裝畏懼後退，實則計算著突進路線。
    "你以為靠那個小芯片就能破壞我的研究？"陸山冷笑，"這套係統花了我十年時間，資金來自十七個投資人！古代聲學技術結合現代神經科學，將是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
    慕楓突然撲向左側，同時拋出秦玥給的金屬片。陸山開槍但打偏了，子彈擦過慕楓肩膀。就在芯片即將落地刹那，莫三弦用盡最後力氣伸手一擋，芯片精準彈入發射器插槽。
    一陣刺耳的諧波震蕩席卷整個設施。樂俑劇烈顫抖，那些符號在慕楓玄瞳中瘋狂閃爍，重組。147赫茲的矯正波通過石窟特殊結構放大，與錯誤音序相互抵消。建築外，被控製的人群如夢初醒，困惑地環顧四周。
    陸山麵色鐵青，連續扣動扳機。慕楓翻滾躲避，卻被逼到角落。千鈞一發之際，祁文遠和秦玥破門而入，老人手持消防斧狠狠砸向控製台。火花四濺中，整個係統徹底癱瘓。
    "不！"陸山絕望地看著數據屏幕變成雪花點，"你們知道毀掉了什麽嗎？這是改寫人類認知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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