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墮仙主謀，煉虛中期
    不然，免談。
    最後四個字，像四粒不起眼的石子，被輕輕投入了一片死寂的深淵。
    沒有激起任何回響。
    風停了。
    遠處那血與火的廝殺聲，都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掐斷。
    霍箐箐張著嘴，那句“你瘋了”卡在喉嚨裏，變成了無聲的口型。
    凰芊兒那雙剛剛燃起希望的眼眸，在這一刻，被巨大的荒謬與茫然所淹沒，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拚死逃出來求援，是不是找錯了人。
    那名盤坐在古樹根部的墮仙魔將，臉上那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徹底凝固。
    他的表情，經曆了一場極其緩慢，卻又無比清晰的變化。
    從錯愕，到難以置信，再到一種被螻蟻當麵折辱的，極致的陰沉。
    他緩緩地，從盤坐的姿態，站了起來。
    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周圍的空間，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嗬嗬……”
    一聲低沉的，仿佛從九幽之下擠壓而出的笑聲，打破了這片死寂。
    “嗬嗬嗬嗬……”
    笑聲越來越大，卻不帶半分愉悅，隻有冰冷的，要將人靈魂都凍結的殺意。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敢這麽對我說話了。”
    他漆黑的眼眸，死死鎖定著林凡，那裏麵再無半分戲謔，隻剩下純粹的，不加掩飾的毀滅欲望。
    “本來，還想把你這具不錯的皮囊，煉成一具聽話的傀儡。”
    “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他抬起一根手指，指尖之上，一滴漆黑如墨的液體，緩緩凝聚。
    那不是魔氣。
    那是他將自身法則與深淵之力，高度濃縮之後，形成的“歸墟之水”。
    一滴，便可湮滅一方小世界。
    “我要將你的神魂，一寸寸地碾碎，再用深淵魔火，灼燒一萬年。”
    “讓你在永恒的痛苦中，學會，什麽叫做敬畏。”
    那滴漆黑的液體，脫離了他的指尖。
    它沒有發出任何破空之聲，隻是無聲地，朝著林凡的眉心，飄了過去。
    所過之處，空間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坍塌與消融，仿佛被橡皮擦，從這個世界上，強行抹去了一塊。
    這一擊，已非尋常的術法。
    這是法則層麵的，抹殺。
    洛璃與冷月的劍，在這一刻，竟發出了悲鳴，她們的劍意，被那股湮滅一切的法則，死死壓製，竟連出手的機會都找不到。
    然而，林凡依舊站在原地。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滴足以殺死任何煉虛巔峰的“歸墟之水”。
    他隻是微微側過頭，仿佛有些嫌惡地，對著那名魔將，皺了皺眉。
    “話真多。”
    就在那滴黑色液體，即將觸碰到他眉心的前一刹那。
    他識海中的【混沌道胎】，輕輕一顫。
    沒有光芒。
    沒有威壓。
    隻是在林凡的身前，出現了一個肉眼幾乎無法看見的，灰白二色交織的微小旋渦。
    那個旋渦，就像一個真正的黑洞。
    那滴足以湮滅一切的“歸墟之水”，在接觸到漩渦的瞬間，沒有發生任何碰撞，就那樣無聲無息地，被吞了進去。
    然後，旋渦消失。
    仿佛什麽都未曾發生。
    林凡甚至還像是品嚐了什麽味道一樣，撇了撇嘴。
    “味道，也不怎麽樣。”
    “……”
    那名煉虛巔峰的魔將，那張寫滿了殘忍與暴虐的臉，徹底僵住了。
    他的本命法則，與那滴水相連。
    就在剛才，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不是被擊潰，不是被淨化，而是被……吞噬了。
    被一種更加高階，更加本源，他完全無法理解的“道”，給當成點心一樣，吃掉了。
    就在這時。
    一道平靜的，不帶絲毫感情波動的聲音，從另一側響起。
    “魔煞，退下。”
    “你的‘歸墟道’，在他麵前，隻是班門弄斧。”
    一直盤坐在古樹根部的另外兩名魔將中，那名從始至終都閉著眼，氣息最為內斂的身影，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看上去，並不像一個謫仙。
    除了一身黑袍與過於蒼白的臉色，他的麵容，更像是一個清瘦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文士。
    可他睜眼的瞬間，整個萬妖古原的魔氣，都仿佛找到了君王，向著他所在的方向，發出了臣服的朝拜。
    他的修為，明明隻有煉虛中期。
    但那股威勢，卻遠在那名被稱為“魔煞”的煉虛巔峰之上。
    他，才是此地真正的主謀。
    他沒有去看林凡，而是將目光，落在了那株巨大的，已經徹底失去生機的生命古樹之上。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近乎癡迷的讚歎。
    “多麽完美的造物。”
    “可惜，它蘊含的生命法則，太過於溫和，不懂得取舍，不懂得進化。”
    他伸出蒼白的手掌，輕輕貼在了古樹那灰白的，如同岩石般的樹幹之上。
    “所以，就由我來，幫它一把。”
    下一刻，讓凰芊兒肝膽俱裂的一幕發生了。
    轟！
    一道肉眼可見的，由最純粹的生命本源凝聚而成的綠色洪流，被他從古樹的軀幹中，強行抽出。
    那股磅礴的生命力，瘋狂地湧入他那看似瘦弱的身體。
    他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病態的潮紅，身上的氣息，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開始攀升。
    而天空之上，那顆被稱作“萬妖之心”的金色光團，則在這股吸氣之下，猛然一暗，光芒微弱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住手！”
    凰芊兒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便要不顧一切地衝上去。
    一隻手，卻穩穩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是林凡。
    “看到了嗎？”
    那名文士魔將，終於將目光轉向林凡，臉上帶著一種傳道者般的，悲天憫人的微笑。
    “這，才是力量的真諦。”
    “吞噬，然後，據為己有。”
    “你的‘混沌道’，很有趣。但它太原始，太溫吞了。”
    他對著林凡，遙遙伸出了手，發出了邀請。
    “加入我們，我可以教你，如何真正地，駕馭你的力量。”
    “讓整個靈界，都成為你我……新的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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