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聖樹共鳴，林凡悟道
    “你的‘混沌道’，很有趣。但它太原始，太溫吞了。”
    那名文士魔將的聲音，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悲憫，仿佛在指點一個誤入歧途的孩童。
    “加入我們，我可以教你，如何真正地，駕馭你的力量。”
    “讓整個靈界，都成為你我……新的養料。”
    他的話音，在死寂的空氣中，緩緩擴散，每一個字都帶著腐蝕人心的魔力。
    林凡按著凰芊兒肩膀的手，紋絲不動。
    他沒有看那個魔將，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對方身上那股駁雜又強大的氣息。那是一種將生命力強行扭曲，再用深淵魔氣進行嫁接的，醜陋的造物。
    他甚至還煞有介事地微微頷首，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你的想法，很有創意。”
    林凡終於開口，語氣裏聽不出喜怒。
    “就像是把一碗粒粒分明，靈氣飽滿的白米飯，非要跟一鍋發了黴的，臭氣熏天的餿菜攪和在一起，還覺得自己發明了什麽絕世珍饈。”
    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真誠的惋惜。
    “品味太差，實在沒法合作。我這人，有潔癖。”
    那名文士魔將臉上那悲天憫人的微笑，第一次，出現了細微的僵硬。他似乎沒想到，自己那套引以為傲的，足以動搖道心的深淵哲學，換來的，會是這樣一個評價。
    “冥頑不靈。”
    他收斂了所有表情，聲音恢複了古井無波的冰冷。
    “既然你選擇與這腐朽的世界一同陪葬，那本座，便成全你。”
    他不再廢話。他那隻貼在古樹上的蒼白手掌，五指猛地收攏。
    轟！
    比剛才更加洶湧百倍的綠色洪流，被他從生命古樹的本源中，粗暴地撕扯出來。
    天空之上，那顆“萬妖之心”發出一聲哀鳴，光芒瞬間黯淡到了極致，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熄滅。
    凰芊兒的身體劇烈顫抖，一口心血再也壓製不住，從嘴角溢出。
    然而，就在這一刻。異變陡生。
    那株本該已經徹底失去反抗之力的生命古樹，那巨大的，如同撐天之骨的灰白軀幹，竟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一點微光。
    那光芒很弱，卻無比純粹。
    它不是來自於被魔將撕扯的傷口，而是來自於古樹的最深處，來自於它那沉睡了萬載，即將消亡的意誌核心。
    嗡——
    林凡識海中的【混沌道胎】，在此刻，發出了一聲喜悅到極點的，源自本源的顫音。它與那點微光，產生了跨越空間與法則的共鳴。
    那名文士魔將的臉色，驟然一變。
    他感覺到，自己手中那股被強行掠奪而來的生命洪流，竟開始變得滯澀，仿佛有一股更加古老，更加至高的意誌，正在與他爭奪這股力量的控製權。
    他猛地抬頭，死死盯住了林凡。
    隻見一道纖細，卻無比凝實的翠綠色光線，從那古樹的核心中射出，無視了所有的魔氣與空間阻隔，輕柔地，連接在了林凡的眉心。
    那不是掠奪。
    那是……贈予。
    是托付。
    是這片天地間，最古老的生命，在自己即將隕落的最後時刻，為它的道，找到了唯一的，也是最完美的繼承者。
    林凡的身體，幾不可察地一震。
    他的雙眼，緩緩閉上。
    無窮無盡的，關於生命的感悟，如同一片溫暖的海洋，瞬間將他的神魂包裹。他“看”到了一顆種子，在混沌中發芽。他“看”到了一株幼苗，破開死寂的土壤，沐浴第一縷陽光。他“看”到它長成參天大樹，庇護萬千生靈。他又“看”到大樹走向枯萎，落葉歸根，化作養料，滋養出新的生命。
    周而複始。生生不息。
    這是一種與墮仙那套“吞噬、占有”截然相反的，更加宏大，也更加慈悲的循環。
    【混沌道胎】在那股純粹生命道韻的灌注下，瘋狂地旋轉，貪婪地吸收，完善著自身。它內部那灰白二色的力量，正在發生著奇妙的演變。
    那代表著淨化與秩序的白，變得更加溫潤，充滿了造化的氣息。那代表著吞噬與歸無的灰，則褪去了幾分冰冷，多了一絲屬於萬物終結的，自然的沉靜。
    林凡體內，那道堅不可摧的，通往煉虛境界的瓶頸，在這股磅礴道韻的衝刷之下，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宛如琉璃碎裂的輕響。
    一絲全新的，淩駕於化神巔峰之上的氣息，從他身上，緩緩逸散開來。
    “不！不可能！”
    那名文士魔將，發出了歇斯底裏的咆哮。
    他的臉上，再無半分從容與悲憫，隻剩下極致的嫉妒與瘋狂。
    他無法理解。
    他耗費千年心血，布下驚天大局，不惜引爆整個東域的墮仙之力，才勉強能撕扯下這古樹的一點皮肉。可這個男人，什麽都沒做，就獲得了這古樹最核心的本源饋贈。
    這，徹底否定了他所信奉的一切。
    “你該死！”
    “我要把你，連同這棵該死的樹，一起化為塵埃！”
    他放棄了對生命洪流的汲取，將所有力量，都凝聚於己身。一股混合了生命與死亡，創造與毀滅的，扭曲到極點的恐怖法則，在他掌心，匯聚成一個漆黑與慘綠交織的，瘋狂旋轉的能量球。
    他要毀掉這裏的一切。
    毀掉那個，讓他道心產生動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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