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暴雨衝出的白骨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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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滿胎發的巨手即將攥住林秋的瞬間,地宮穹頂轟然坍塌。暴雨裹著山石傾瀉而下,衝開養發塚上方的封土層。林秋在泥石流中抓住塊浮木,發現竟是祠堂失蹤的祖宗牌位。當牌位表麵的金漆被雨水衝刷脫落時,露出背麵用胎發繡成的鎮魂咒——咒文中心釘著枚刻她生辰的青銅釘。
    "轟隆——" 驚雷劈中三十步外的老槐樹,焦黑樹幹裂開露出中空的樹洞。林秋踩著泥漿奔過去時,發現洞內堆著七具裹胎發的童屍,每具屍體心口都插著截白骨樁。當她的影子掠過最外側童屍時,屍體突然睜開空洞的眼眶,牙床碰撞著吐出半枚帶牙印的銀鐲碎片。
    暴雨在此時轉成血紅色,林秋抹去眼前的血水,看見老槐樹周圍的地麵正在塌陷。數十根森白骨樁破土而出,每根樁頂都刻著北鬥七星符號。當她觸碰某根骨樁上的"開陽"標記時,腳下的泥漿突然形成旋渦,裹著她墜入新露出的地穴。
    地穴四壁嵌滿人顱骨,每個顱骨天靈蓋都鑽出截白骨樁。林秋摔在骨堆裏時,後腰被某根倒刺骨樁劃破,鮮血順著骨紋滲入地下。地麵突然震動,七十二盞人皮燈籠從顱骨眼眶中亮起,映出牆上用骨灰繪製的《飼魂圖》——畫麵中族老正指揮村民將活人釘入骨樁,樁底滲出的血水匯成七星陣。
    "原來整個村子都是祭壇......" 林秋掰斷手邊的腿骨,發現骨髓早已被抽空,骨腔裏塞滿黴變的血糯米。當她踢開某具半掩的骸骨時,骸骨突然暴起,骨爪撕破她的褲腳——腐屍腰間的銅牌上,赫然刻著三十年前失蹤貨郎的名字。
    地穴深處傳來鎖鏈拖拽聲,林秋攥著銀鐲碎片退向骨樁陣。血雨順著顱骨縫隙澆灌而下,在地麵匯成符咒形狀。當符咒觸及她腳底潰爛的胎記時,所有白骨樁突然移位,組成個巨大的困屍陣。陣眼處的顱骨炸開,飛出團裹著胎發的鎮魂釘,釘尖殘留的腦組織正與她胎記潰爛的膿血同頻蠕動。
    林秋揮動燃燒的衣擺驅趕鎮魂釘,火星濺到某根骨樁時,樁身突然浮現母親被拖向井口的場景。畫麵中的井沿布滿抓痕,與她之前在枯井看到的如出一轍。當場景進行到母親跌入井底的瞬間,所有骨樁同時發出尖嘯,地表裂開數道縫隙,湧出混著人牙的泥漿。
    泥漿中突然伸出隻白骨手,攥住林秋的腳踝往裂縫裏拖。掙紮間她的玉佩撞上骨樁,青光暴起時,骨陣西南角的"搖光"位突然坍塌,露出間擺滿陶甕的密室。每個甕口都封著張人皮,皮上刺青正是不同形態的北鬥七星。
    當林秋扯下某張人皮時,密室突然刮起陰風。陶甕接連炸裂,湧出的不是骨灰而是活蛆,每隻蛆蟲背上都刻著村民的名字。蛆群匯聚成七股洪流,分別鑽進七根主骨樁的裂縫。骨樁表麵隨之浮現人臉,正是當年參與埋樁的村民,他們的眼耳口鼻不斷湧出帶符咒的蛆蟲。
    "救...命......" 某根骨樁突然發出沙啞呼救,林秋認出是貨郎的聲音。她將銀鐲碎片按向發聲的骨縫,碎片突然發燙融化,滲入骨樁形成北鬥第三星"天璣"的標記。整根骨樁應聲炸裂,飛濺的骨片中夾雜著半本族譜,譜頁顯示貨郎竟是族老的私生子。
    地穴突然劇烈震顫,林秋抓著骨樁攀上裂縫。暴雨衝刷的泥地上,新暴露的骨樁正在自動排列。她看見每根樁底都連著青銅鎖鏈,鎖鏈盡頭沒入老祠堂方向。當她的血跡順著雨水流到某根骨樁時,樁頂突然裂開,升起盞人油燈籠——燈罩是用貨郎的背皮繃製,燈芯竟是根纏繞胎發的脊椎骨。
    燈籠映出的光影裏,浮現出雙胞胎被活埋的場景:接陰婆將她們分別釘入南北兩端的骨樁,姐姐的胎發纏住妹妹的脖頸。當畫麵中的骨樁完全沒入地麵時,祠堂方向突然傳來百鬼哭嚎,所有骨樁同時滲出黑血,在空中凝成母親被鐵鏈鎖在井底的幻象。
    林秋衝向最近的骨樁,用斷骨猛砸樁身的七星符。當第七道符咒破碎時,整片骨陣突然下陷三寸,露出埋在地下的青銅鼎。鼎內煮著混有人牙的米粥,鼎耳拴著的鐵鏈正連接著祠堂方向的鎖龍井。
    暴雨在此時轉為酸腐的黑雨,青銅鼎中的米粥突然沸騰,浮出個雙目赤紅的布偶。當林秋用骨片挑起布偶時,發現它後頸縫著塊帶胎記的人皮——與她潰爛的胎記形狀完全吻合。布偶胸腔內掉出張染血的婚契殘頁,條款顯示她的婚配對象並非族老之子,而是這口鎖龍井底的千年怨靈。
    鼎身突然浮現血色銘文,林秋用手抹去表麵的汙垢,認出是《鎮龍書》殘篇。當她的血滴在"開陽"二字時,鼎內米粥突然凝結成冰,冰麵下浮現七十二具釘著骨樁的屍骸。最中央那具女屍猛然睜眼,腐爛的手指穿透冰麵,攥住她的手腕往鼎底拖拽。
    "喀嚓——" 冰層碎裂的瞬間,林秋看見鼎底刻著母親的名字。女屍的壽衣下擺突然燃起青火,火焰中飛出無數刻著"替"字的銅錢。銅錢碰撞聲裏,鎖龍井方向傳來鐵鏈斷裂的巨響,整片骨陣開始向井口移動。
    林秋扒著骨樁爬出陷坑時,發現老槐樹已完全倒塌。樹幹中空的部位露出截青銅柱,柱麵七星陣缺失的天權位,正與她手中玉佩的裂痕形狀吻合。當她把玉佩按進凹槽時,暴雨突然停歇,月光照亮柱麵浮現的《鎖龍譜》——圖譜顯示每根骨樁都是龍脈節點,而她的胎記正是開啟陣眼的活祭品。
    青銅柱突然轉動,地麵裂開九道深溝。林秋墜入其中時抓住某具屍骸,發現骸骨手腕戴著與她相同的銀鐲。屍骸心口的骨樁突然軟化,變成條覆滿鱗片的觸手纏住她的脖頸。窒息前她扯斷觸手末端的肉瘤,瘤內爆出的膿血在空中凝成"戌時三刻"四個字——正是三十年前陰婚儀式開始的時辰。
    當最後一絲空氣即將耗盡時,林秋用盡力氣將銀鐲砸向青銅柱。金屬碰撞的火星點燃柱內暗藏的屍油,火焰順著七星紋路燒遍整根銅柱。所有骨樁在此刻發出悲鳴,鎖龍井方向升起道血光,井口爬出的東西讓林秋瞳孔驟縮——那是具纏滿青銅鎖鏈的腐屍,潰爛的麵容竟與族老祠堂的畫像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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