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守夜人消失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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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屍爬出鎖龍井的刹那,暴雨中的青銅柱轟然倒塌。林秋被氣浪掀飛撞在槐樹殘樁上,後腰抵住塊凸起的石碑。月光穿透血雲照在碑麵,顯露出"守夜人"三個滲血的大字。碑底突然伸出五根白骨手指,攥著件浸透屍油的血色嫁衣。
    "穿上......" 沙啞的嗓音從嫁衣領口傳出,林秋看見守夜人佝僂的身影出現在十步外。他的右手袖管空空蕩蕩,斷腕處垂落的不是血肉,而是數十條蠕動的胎發。當嫁衣觸到林秋潰爛的胎記時,守夜人左手的青銅鈴突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在泥地上拚出北鬥第六星"開陽"的圖案。
    林秋甩開嫁衣後退,後背撞上祠堂殘垣。磚縫裏突然湧出黑血,沿著她的腳踝攀爬成鎖鏈形狀。守夜人空洞的左眼窩亮起幽藍鬼火,照出牆內封著的七具女屍——每具屍體的右手都被齊腕切斷,斷口插著刻七星紋的青銅釘。
    "當年你娘也是這麽倔......" 守夜人殘缺的牙床噴出腐臭氣息,斷腕胎發突然暴漲纏住林秋的脖頸。發絲勒進胎記潰爛處時,祠堂殘存的梁柱突然倒塌,露出中空的夾層。夾層裏擺著口纏滿紅線的薄棺,棺蓋上用血畫著林秋與雙生姊姊的生辰八字。
    薄棺被胎發掀開的瞬間,林秋看見棺內鋪滿幹枯的右手。每隻斷掌掌心都刻著"替"字,小指纏著截臍帶。當守夜人的斷腕胎發觸到某隻斷掌時,棺底突然裂開,墜下塊青銅鏡。鏡麵映出的守夜人竟長著族老的臉,右手完好無損地握著剃刀。
    "原來你才是換命的傀儡!" 林秋扯斷脖頸的胎發,帶著皮肉撕裂的劇痛撲向青銅鏡。鏡麵在她染血的手掌下融化,露出暗格裏的血嫁衣。嫁衣金線刺繡的龍鳳突然活過來,龍目鑲嵌的正是守夜人缺失的右眼球。
    守夜人發出非人的嚎叫,斷腕胎發如毒蛇般射向嫁衣。當發絲觸到龍目的刹那,整件嫁衣突然膨脹,袖口噴出七十二枚帶倒刺的青銅釘。林秋翻滾著躲開襲擊,發現青銅釘落地後自動排列成北鬥第七星"搖光"的陣型。
    陣型中心的地麵突然塌陷,露出深埋的青銅祭台。台麵刻著換命咒文,凹槽裏凝固的黑血正與林秋胎記滲出的膿血產生共鳴。守夜人踉蹌著撲向祭台,斷腕胎發插入凹槽的瞬間,祭台裂縫中突然伸出隻腐爛的右手——五指戴著與族老畫像相同的翡翠扳指。
    "還給我......" 守夜人用僅剩的左手抓向腐爛右手,卻在觸碰瞬間被反扣住手腕。翡翠扳指迸發青光,照出他皮下蠕動的胎發。林秋趁機扯下血嫁衣的霞帔,發現內襯用胎發繡著三十年前的婚契副本——新郎姓名處被反複塗抹,最終改寫成守夜人的生辰八字。
    祭台突然劇烈震顫,腐爛右手攥著守夜人按向咒文中心。當他的斷腕觸及凹槽時,整個北鬥陣亮起血光,祠堂殘存的瓦片紛紛浮空,拚合成巨大的青銅鏡。鏡中浮現出林秋出生那夜的場景:守夜人用剃刀割下接陰婆的右手,將雙胞胎的胎發塞進傷口。
    "原來我的胎記是......" 林秋摸向後頸潰爛處,在鏡中看清真相——潰爛的皮肉下埋著半截青銅釘,釘身纏繞的正是接陰婆被割下的右手血脈。當守夜人被腐爛右手拖入祭台裂縫時,血嫁衣突然自動穿戴到林秋身上,金線刺繡開始往她皮肉裏鑽。
    劇痛中她撞向青銅鏡,鏡麵碎裂迸發的青光裏飛出隻血雀。雀喙叼著守夜人缺失的右手中指骨,骨節上刻著"天璿"二字。當血雀撞進林秋胎記時,嫁衣突然收緊,勒出她後背隱藏的七星胎記。月光聚焦在"天權"位胎記上,投射出的光柱直指鎖龍井方向。
    井口突然噴出血泉,腐屍裹著青銅鎖鏈浮空而起。守夜人殘缺的身體從祭台裂縫爬出,斷腕處接上了腐爛右手。當翡翠扳指觸到他太陽穴時,整條右臂突然反關節扭曲,五指如利刃般插進自己眼眶。
    "時辰到了......" 守夜人用族老的聲音嘶吼著,挖出的左眼球彈射到血嫁衣心口。嫁衣瞬間燃起青火,火焰中浮現七星陣全貌。林秋看見自己的胎記正對應"天權"星位,而鎖龍井上空的腐屍占據著"天樞"位。
    當腐屍的青銅鎖鏈掃向林秋時,她扯下嫁衣燃燒的袖擺拋向空中。火焰點燃暴雨殘留的水霧,在空中映出《鎖龍譜》缺失的一頁。圖文顯示守夜人當年用右手為祭,將雙胞胎命格釘入七星陣眼。而血嫁衣的真正作用,是把活人生魂轉化為鎮物。
    守夜人的腐爛右手突然炸裂,翡翠扳指滾落林秋腳邊。她撿起扳指對準月光,看見內圈刻著母親的名字。當扳指觸到嫁衣火焰時,所有青銅鎖鏈同時繃斷,腐屍跌落井口的瞬間,守夜人殘軀突然撲向林秋。
    混戰中林秋的銀鐲撞上翡翠扳指,金屬震顫引動地底龍吟。祠堂地磚全部翻起,露出下方由七十三具棺木拚成的北鬥陣。每口棺材都在劇烈晃動,棺蓋縫隙滲出黑色胎發。守夜人用腐爛右手撕開自己胸膛,掏出的心髒竟是塊刻著"天璣"的青銅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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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心髒嵌入某口棺木的凹槽時,林秋所在的"天權"位棺木突然開啟。棺內湧出的胎發纏住她四肢,將她拖向棺底暗藏的青銅祭壇。祭壇中央立著尊雙麵神像,正麵是族老容顏,背麵竟是守夜人年輕時的模樣。
    神像手中的青銅剃刀突然飛起,刀鋒映出林秋胎記潰爛處的真相——潰爛的皮肉下埋著半張染血的婚契,而契約另一端係著守夜人缺失的右手。當剃刀劃過她後頸時,祭壇突然翻轉,露出底部用胎發編織的巨型蛛網。
    蛛網中央懸著具風幹的屍體,正是失蹤多年的守夜人原配妻子。屍體右手缺失,斷腕處長出的胎發正與林秋胎記相連。當林秋扯斷胎發時,整張蛛網突然燃燒,火焰中浮現出七星移位的星圖——"天權"與"天樞"正在緩緩重合。
    守夜人發出最後的哀嚎,腐爛右手脫離身體射向星圖。翡翠扳指在飛行中裂開,掉出枚帶血的乳牙。林秋接住乳牙的瞬間,胎記潰爛處突然噴出黑血,血霧在空中凝成母親被換命時的場景:守夜人用剃刀割開孕婦肚腹,將雙胞胎的胎發塞進族老嫡孫的顱腔。
    當幻象消散時,血嫁衣突然解體。七十二枚青銅釘暴雨般射向守夜人,將他釘死在"天璿"位的棺木上。林秋踩著燃燒的蛛網躍出地穴,發現鎖龍井口升起塊青銅碑,碑文顯示今夜正是三十年前"七星倒轉"的忌日。
    暴雨突然轉為血雹,守夜人棺木中傳出骨骼重組聲。林秋攥著翡翠扳指衝向祠堂廢墟,在殘垣下摸到把青銅鑰匙。鑰匙插入某塊地磚孔洞的刹那,整片七星棺陣開始下沉,地麵浮現出血色星圖——她的倒影正與"天權"星位完美重疊。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最後一聲棺木閉合聲從地底傳來。林秋站在晨霧中撫摸胎記,潰爛處不知何時嵌入了枚帶"璿"字的青銅釘。遠處的鎖龍井突然噴出血泉,井沿石板上浮現出全新刻痕——守夜人消失的右手,正握著一把染血的剃刀指向祠堂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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