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鏡中產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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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樹的胎發繭裂開第三道血紋時,青銅樹根突然紮穿廢墟地脈。根係纏繞的胎盤狀岩層剝落後,露出麵布滿產婆手印的青銅鏡。鏡麵倒映的並非林秋身影,而是四百年前那間吊滿胎發燈籠的凶產房——無麵產婆正背對鏡麵接生,產床上孕婦的哀嚎聲穿透時空,震得鏡中世界滲出混著胎脂的雨水。
當林秋的指尖觸及鏡緣,銅鏡突然軟化如胞衣,將他整個右臂吸入鏡中。鏡內時空的羊水腥氣灌入鼻腔,無數雙青黑鬼手從產床帷幔伸出,攥著他的手腕在虛空中烙下《照胎咒》。咒文成形的刹那,青銅鏡暴漲至三丈高,鏡框浮雕的九百個接生婆同時轉頭——她們沒有五官的臉龐上,唯獨眉心嵌著顆用初生兒天靈蓋磨製的窺陰鏡。
"照見三生產厄劫。" 鏡中產婆突然齊聲吟唱,青銅鏡麵泛起血色漣漪。漣漪中心浮出九口琉璃棺材,棺內封存著曆代接生婆的梳頭鏡。當林秋後撤半步,鏡框浮雕的產婆們突然探出上半身,她們手中青銅剪臍帶的剪刀交叉成網,將他的影子剪成八百片帶血的鏡麵殘片。
殘片落地生根,瞬間鋪滿整個廢墟。每塊碎片都映出不同時空的產難場景:崇禎年間被縫入戲偶的女嬰、宣統三年臍帶絞殺雙生子的老穩婆、民國十六年鏡中分娩出青銅胎兒的慘案......當林秋踩到某塊殘片時,對應的產房幻象立即具現化,腐臭的胎水從鏡框裂縫噴湧而出,在現實世界重組成《鏡陣》所需的祭品。
青銅鏡背麵突然睜開九隻複眼,瞳孔由難產婦的子宮煉化而成。眸光掃過之處,往生樹的胎發繭紛紛爆裂,繭中飛出十萬根纏著《窺陰咒》的胎發。這些發絲鑽入鏡麵殘片,將林秋的三魂七魄分割投射到不同年代的凶產現場。他的主魂被困在崇禎七年的鏡中產房,看著無麵產婆用青銅窺陰鏡照向孕婦腹部——鏡光穿透肚皮的刹那,浮現的胎兒麵容赫然是四百年後的自己。
產婆的剪刀突然刺入幻象孕婦的會陰,噴濺的胎血在鏡麵繪出《換胎籙》。林秋魂體劇烈震顫,發覺自己周身毛孔正在滲出青銅色的羊水。真實世界的肉身開始異變,腹部浮現出九道環形產紋,肚臍處生出的肉芽竟是連接鏡中世界的臍帶。
鏡框複眼突然爆裂,飛濺的琉璃碎片在空中重組成接生器具。產鉗夾住林秋的魂魄往鏡內拖拽時,往生樹突然傾倒,樹根纏住他的肉身。青銅樹皮剝落處顯出血色銘文,記載著破鏡之法:"以胎光為燭,照破三世鏡魘"。
鎖骨下的青痣應聲而燃,雙胞胎女嬰的殘魂化作青焰包裹住林秋的主魂。鏡中產婆發出慘叫,她們手中的窺陰鏡突然映出女嬰被縫入戲偶的真相。趁此間隙,林秋扯斷連接肉身的臍帶,帶血的斷口噴出《破妄訣》凝成的金針,將困住魂魄的鏡麵殘片盡數擊碎。
真實世界的青銅巨鏡突然橫裂,裂縫中伸出隻覆滿鏡鱗的鬼手。手掌心鑲嵌著產婆的梳頭鏡,鏡麵照出林秋胎光深處的恐懼——他出生時的血光竟與鏡中孕婦的慘叫共鳴。鬼手攥住往生樹的瞬間,所有胎發繭同時破裂,繭內飛出四百張染血的《保胎符》,符紙上的朱砂咒文突然倒流,化作血蛇纏住林秋正在異變的腹部。
鏡鱗鬼手突然翻轉,掌心梳頭鏡映出個驚天秘密:陰陽先生竟是首任鏡中產婆的嫡子!當年他被縫入戲偶的女嬰怨氣反噬,不得不將魂魄分裂——半魂操縱血煞陣,半魂藏匿鏡中世界。此刻鏡麵浮現的產婆真容,赫然長著與陰陽先生相同的斷眉。
林秋腹部的產紋突然開裂,鑽出柄由往生樹汁凝成的胎刀。刀身映出四百年前某個午夜:陰陽先生跪在鏡前,用九百個新生兒的初啼聲喚醒鏡中產婆。當刀鋒刺入鏡鱗鬼手,往生樹的根係突然暴長,樹根尖端生出青銅吸盤,開始瘋狂吮吸鏡中世界的羊水。
鬼手吃痛縮回時帶出大灘鏡漿,這種混著胎發與銅鏽的液體落地即凝成鏡妖。它們沒有固定形態,身體表麵不斷浮現曆代產婦臨死前抓撓的《絕命咒》。鏡妖群撲向林秋的刹那,他鎖骨下的青痣突然剝落,化作雙胞胎女嬰的魂燈懸在頭頂。青光所照之處,鏡妖紛紛凝固為青銅鏡碎片。
"鏡中有鏡,厄中有厄!" 產婆的厲喝自鏡內傳來,青銅巨鏡突然向內塌縮成漩渦。漩渦中心浮出座由十萬麵梳頭鏡拚成的鏡棺,棺中封存著陰陽先生與鏡中產婆的契約血書。血書文字在鏡麵遊動,竟是四百年來所有被篡改生辰八字的嬰孩姓名。
林秋的胎刀突然不受控地刺向鏡棺,刀尖觸及棺蓋時爆出刺目鏡光。光中顯現陰陽先生的完整布局:血煞陣竊取命格,胎發陣篡改因果,鏡中陣則負責將盜取的魂魄煉成《三世鏡丹》。此刻丹藥正在鏡棺中成形,丹體表麵浮現的正是林秋被替換的三生命影。
女嬰魂燈突然墜入鏡棺裂縫,青焰灼燒出血書真義:唯有斬斷鏡中產婆的契約臍帶,才能毀掉三世鏡丹。林秋翻身躍入鏡棺,胎刀在十萬麵梳頭鏡的折射中化作千重刀影。當刀鋒斬向血書契約的核心符咒時,所有鏡麵突然映出產婆分娩陰陽先生的血腥場景——那些噴濺的羊水竟在鏡棺內重組成《母子連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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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生效的刹那,林秋腹部的產紋突然裂開,鑽出條刻滿鏡咒的臍帶。臍帶另一端連接著鏡中產婆的子宮幻影,正通過血脈抽取他的魂魄精元。女嬰魂燈的火光突然黯淡,青焰中傳出微弱警示:"破腹取鏡!"
胎刀調轉刀尖刺入自己腹部,劇痛中迸發的胎光真血染紅了鏡棺。當刀刃挑出那截鏡咒臍帶時,臍帶中封存的四百張《保胎符》齊齊自燃。火光燒穿了鏡中產婆的子宮幻影,陰陽先生留在血書契約上的魂印開始崩解。
鏡棺轟然炸裂,十萬鏡片中飛出無數殘缺魂魄。這些光影在空中重組成往生樹的年輪,樹根纏繞的青銅鏡突然翻轉,露出背麵鎮壓的真相——鏡中產婆的屍骸被九根青銅窺陰鏡釘在鏡核,她的天靈蓋早已被煉成操控鏡陣的陣盤。
當林秋的胎刀劈開陣盤,陣眼處滾出顆渾圓的三世鏡丹。丹藥表麵浮現的命影突然開口:"吞丹可照見胎光本源。" 女嬰魂燈卻在此刻發出淒厲警告,青焰化作手掌拍飛鏡丹。丹藥撞上往生樹幹的刹那,樹身年輪突然化作旋渦,將鏡丹與陰陽先生的殘魂盡數吸入時空裂縫。
廢墟開始地動山搖,所有鏡陣殘片倒卷著飛向青銅巨鏡。林秋抓住女嬰魂燈躍出鏡域,回首望見巨鏡在崩塌中顯出血色箴言:"產婆梳鏡,照胎不照魂"。當最後塊鏡片化為齏粉,他腹部的產紋突然脫落,在掌心凝成枚青銅鏡鑰——鑰匙齒痕竟與陰陽先生棺槨的秘紋完全吻合。
晨曦刺破鏡域殘霧時,往生樹已化作青銅灰燼。灰堆中靜靜躺著半麵破碎的梳頭鏡,鏡中殘留的產婆手印正緩緩滲出胎血,在焦土上繪出指向林家祖墳的《引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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