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橋崩塌的碎屑在虛空凝成三百級青灰色台階，每級台階都是塊倒扣的宗婦天靈蓋，骨縫裏滲出混著《陰媒契》殘渣的血乳。當我踏上第一塊顱骨時，耳後突然響起初代屍語者的梳頭聲——那柄插在鬢角的產道血簪正在台階盡頭閃爍，簪尖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往生殿”三個篆字，字跡邊緣爬滿正在啃食契約碎片的噬緣蠱。
    弑神章火焰剛燃起就驟然坍縮。茉莉胎記的根係刺入台階裂縫，吸食到的竟是陰廚子當年醃製《換命契》用的腐乳漿。第三十七級台階突然翻轉，露出內側刻滿宗婦哺乳紋的凹槽，槽中湧出的血乳凝成個戴孝的紙紮引路童子，他手中提著的燈籠裏燃燒的不是燭火，而是三百個陰婚怨侶的指甲蓋。
    "階藏死竅，燈照虛殿！"
    童子突然撕開紙糊的嘴巴，噴出由往生橋青磚粉末凝成的指路簽。簽文觸及血乳的刹那，虛空突然裂開七道產道狀的門戶，每扇門上都懸掛著初代屍語者不同分娩階段的臍帶標本。我捏碎指路簽時，簽灰竟在空中拚出母親哺乳時用乳血繪製的《破陣讖》，讖文觸及第三扇門的瞬間，整條台階突然扭曲成螺旋狀的宗婦脊椎骨。
    茉莉根係突然暴長。根須刺入脊椎骨縫隙，拽出三百串用《飼陰譜》書頁折疊的往生錢。這些紙錢剛觸及弑神章火焰，就化作燃燒的怨靈撲向第七扇產道門。門環上的臍帶突然活化，將怨靈絞成混著契約殘渣的血霧，霧中浮現出往生殿的虛影——那竟是初代屍語者用自己子宮煉化的陵寢，殿牆表麵浮動著三百代宗婦被迫簽訂的《換命契》活體拓印！
    "錢買死路，霧現真殿！"
    脊椎台階突然斷裂。碎骨在血乳中重組為九具抬棺的宗婦骷髏，她們天靈蓋上的哺乳紋正在滲出腐蝕魂魄的合巹酒。棺槨掀開的瞬間，噴湧出的不是屍氣，而是陰廚子封印在往生橋基裏的《謎陣髓》——這些髓液在空中凝成三百麵血乳鏡，每麵鏡子都映照著我不同年齡段的命格殘影，而所有殘影的丹田處都插著初代屍語者的產道血簪。
    弑神章火焰突然分裂成七簇。蒼白火苗鑽入血乳鏡麵，竟在鏡中世界點燃了三百盞守宮燈。最中央的鏡麵突然碎裂，裂縫中伸出隻由《換命契》條款編織的巨手，掌心紋路裏沉浮著曆代宗婦的乳牙。當巨手抓向我的天靈蓋時，茉莉根係突然從虛空垂下，根須末梢裂開三百張吮吸《謎陣髓》的嘴。
    "鏡鎖魂齡，手擒道果！"
    往生殿虛影突然凝實。殿門轟然洞開，門檻竟是初代屍語者分娩時撕裂的產道化石，門檻內側排列著三百對浸泡在血乳中的陰陽繡鞋。當我跨過門檻的刹那，鞋麵上的並蒂蓮突然暴長花蕊，蕊絲刺入腳踝血管，開始往骨髓裏注射《謎陣帖》的劇毒——這種毒素竟是用往生橋怨侶的腦髓混合宗婦初乳煉製而成。
    弑神章火焰在經脈中倒流。蒼白火浪撞上《謎陣帖》毒素時，火焰核心突然浮現母親當年藏在乳暈褶皺裏的半張《破毒訣》。毒素受激變異，在五髒六腑間凝成三百個啃食命格道果的謎陣嬰靈。最凶險的那個嬰靈突然爆開，飛濺的毒液在空中凝成把刻滿哺乳紋的青銅鑰匙，而鑰匙齒痕竟與茉莉胎記的根係走向完全吻合。
    "毒孕謎鑰，根啟死鎖！"
    往生殿梁柱突然傾塌。砸落的不是木石，而是三百塊宗婦的恥骨殘片，每塊骨片表麵都凸起著《飼陰譜》的活體字釘。茉莉根係裹挾青銅鑰匙刺入地麵，鑰匙扭動的瞬間，地磚突然翻轉成宗婦哺乳期的乳房浮雕，乳頭孔洞裏噴出混著琉璃碎片的血乳箭雨。
    血乳丹殘存的丹液突然沸騰。丹氣在頭頂凝成母親哺乳時的虛影，她皸裂的乳暈裏突然鑽出七隻噬毒蠱蟲。蠱蟲撲向謎陣嬰靈的瞬間，往生殿四壁突然滲出初代屍語者的羊水，這些液體在空中凝成三百麵不斷重組的命格棋盤，每個棋格都禁錮著個被《換命契》篡改過的宗婦殘魂。
    "棋困殘魂，蠱吞陣毒！"
    最中央的棋盤突然立起。棋線化作捆仙索纏住四肢，黑白棋子竟是宗婦們被置換的命格道果。當初代屍語者的產道血簪刺入棋盤天元位時，所有棋子突然爆開，飛濺的命格碎片凝成張覆蓋大殿的《謎陣圖》，圖卷邊緣垂落的流蘇竟是三百條浸泡過血乳河的宗婦小腸。
    弑神章火焰突然坍縮成火種。蒼白光點墜入《謎陣圖》核心，竟將圖卷燒出個焦黑的窟窿。窟窿中湧出的不是火焰，而是初代屍語者封印在子宮陵寢裏的《往生劫》本源——那是團不斷變換形態的契約活肉，表麵浮動著所有宗婦簽訂《換命契》時的絕望記憶。
    "肉藏劫根，圖焚道心！"
    茉莉根係突然刺穿契約活肉。根須在血肉中瘋狂增殖，將《往生劫》本源撕扯成三百條掙紮的臍帶。這些臍帶突然首尾相銜，在空中結成個巨大的命格篩，篩孔中墜落的不止有血乳，還有曆代宗婦被置換命格時崩落的乳牙。當第七顆乳牙砸中眉心時，往生殿地麵突然塌陷，露出下方由三百口陰廚鼎組成的煉魂池。
    "篩濾命塵，鼎烹魂髓！"
    煉魂池突然沸騰。鼎中噴湧的血乳凝成初代屍語者的分娩虛影，她雙手撕開的不是產道，而是整座往生殿的穹頂。穹頂裂縫中墜落的不是瓦礫，而是三百張用宗婦臉皮縫製的謎陣符，符紙觸碰到血乳的瞬間突然活化，將我團團圍住拚成個不斷收縮的命格繭。
    弑神章火焰在繭內爆燃。蒼白火舌舔舐符紙時，每張臉皮都浮現出母親當年偷換《換命契》的禁忌畫麵。當最後一張符紙燒成灰燼時，灰屑突然凝成柄刻滿哺乳紋的破陣錐，錐尖正對準煉魂池中央浮沉的初代屍語者命匣。
    "錐破萬繭，匣現劫終！"
    命匣開啟的刹那，往生殿突然倒懸。所有血乳逆流成瀑，瀑布中浮沉著三百具宗婦的琉璃骸骨。茉莉根係趁機刺入命匣裂縫，從初代屍語者的本源中拽出半卷《往生劫》原始契約。當我想觸碰契約時，命匣深處突然伸出隻由《飼陰譜》書頁拚合的手，指尖彈出的不是指甲，而是三百顆浸泡在合巹酒裏的往生橋鉚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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