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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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秋來,綠了芭蕉,黃了落葉。
    柳朝闕就在這個世界裏待了五年。
    她從娉婷少女變得成熟了許多,臉上多了點被歲月打磨過的剛毅。
    一個國家走向了末路,即使是大學士也討不了好,腐爛是從上到下的,看起來光鮮亮麗,烈火烹油,卻不知下一刻便是家破人亡。
    他國侵略,割地賠款。
    她們不得不背井離鄉,逃往戰打不到的地方,但誰都知道隻是沒蔓延到這裏罷了。
    各個關卡都擠滿了人,一個個坐的都是破舊馬車,就怕那嗤著槍的外國人會注意到自己。
    或許在其中還藏著一群皇親貴族。
    隻是現在,大家都一樣了。<?”
    這都是什麽鳥語?一大家子的人擠在狹小的馬車裏不敢說話。
    打扮成男人的柳朝闕歎了口氣,走了出來。<……咳咳,e are fro the south area,and ant in我們來自南方,想要進城).”
    聽到男人標準的英式發音,那外國人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o process,pease operateiteasure to operation,but our carriage d  pease cy?thank  very uch.(我很樂意配合,隻是我們這馬車上有人發燒了,得快點去看醫生,所以能不能檢查快點?萬分感謝)。”
    “ok."
    馬車上的幾人並不知道三姐是怎麽學會鳥語的,也不知道她們嘰裏咕嚕地說什麽,隻是看見那男人隻是掀開馬車一角,連人臉都沒看到,就給他們放行了。
    “go,go."
    柳朝闕笑眯眯地道:“thank ."
    “三姐,你剛才和那個洋人說什麽了,他怎麽就放我們走了?”
    柳朝闕搖搖頭:“隻是態度好了點,找個地方安頓吧。”
    馬車行駛到城裏,她抬起窗簾看著眼前有些蕭瑟的場景,不覺歎了口氣。
    什麽時候能等來那個偉人,又什麽時候能夠結束這場屠戮。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落後就要挨打,抱薪救火,薪不盡則火不滅。
    又一年,她不知道從哪裏搞來參軍的名額,帶著小翠就進入了孫先生的部隊,而那時候,她們那一家子尋求到了一個軍閥的庇護。
    柳朝闕強烈反對,隻是全家人都已經被打怕了,老登的脊梁已經彎的不能再彎,此時有一根稻草,不管是不是救命的,他也會想辦法抓住。
    柳朝闕勸說無果,帶著小翠分道揚鑣,倒不是她連參軍都要帶著個丫鬟,隻是王翠平同誌深受柳靜淑同誌感染,跟著她的步伐,跟在了剪了辮子的人之後,也進入了部隊,成為了個光榮的女兵。
    納鞋底,拚刺刀,男人能幹的,她們也能幹。
    柳朝闕的武力在此時發揮了最大的作用,沒有槍了,她便拿著刀打的洋人措手不及。
    小翠有次晚上睡覺的時候,抱著的槍丟了,一邊哭,一邊抹眼淚,柳朝闕想要將自己繳獲的槍給她一副。
    沒想到這小妮子不聲不響的,深夜潛入了敵方陣營,扛著好幾把比她人還高的槍回來,說這是她戴罪立功。
    最後發現是個烏龍,班長想要測試一下新兵找不到槍的反應,柳朝闕一氣之下,直接帶著小翠找到了領導,報告的此時事,真誠地建議此類玩笑不要再開了。
    領導訕訕笑笑,那班長就被開了,不過還在她們班。
    班長倒也是看的開,或者說她知錯能改,知道她玩笑開大了,便說要衝在小翠前麵保護她,她也做到了。
    最後在一次戰役時,壯烈犧牲,享年20歲。
    戰場就是那麽殘酷的地方,這裏隨時隨地都在死人,或者被轟炸機炸死,或者被敵人的炮彈炸死,死在槍林彈雨,死在手榴彈下。
    一個個死後屍骨未得收斂,也隻有打掃戰場時,一把火帶走了那殘缺的軀體。
    她們還來不及悲傷,就得奔赴下一個戰場。
    戰打了多少年,她們就了無音訊了多少年。
    家裏人從她們偷偷離開,就當家裏沒這兩個人,在外是死是活,也不關心。
    老登還有閑心,找個沒家的妹妹,生一個大胖丫頭。
    啊對,就是丫頭,老登還沒死心他的兒子夢呢,可惜夢裏有時終須有,夢裏無時莫強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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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國元年,那坐在朝堂上的皇帝終於被趕下了台,老頭的官複原職夢破碎了。
    這片土地換來了片刻的安寧,隻是知曉曆史的她,知道這隻是短暫的。
    在那風雨飄搖的那八年裏,很多人都逃到了國外。
    柳朝闕進入了軍校,以第三名的成績。
    小翠則是因為戰功進來的,柳朝闕本也可以,隻是她單純想要知道這民國時期的試卷難度如何。
    嗯,文言文和白話文混在一起,有點難以理解,哈哈。
    在這裏,她認識了好多個以後會是全民偶像的男人們,但也隻是認識,甚至不敢搭話,哈哈,慫。
    她不想因為她這個未知因素,而讓這個世界的走向變得混亂,畢竟她也不想參與兩個大佬,對於這個土地,這個國家的未來的走向的話題之中。
    可惜,柳朝闕並不知道自己也是個風雲人物了,以第三的成績進來,還是個看起來不大的女子,甚至榮勳一個不少全拿到了。
    挑釁的人倒是沒有,隻是總有在曆史上叫的出名字的大佬湊過來是怎麽回事。
    小翠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了,借著討論的名義,讓這些人都留下來墨寶再走。
    柳朝闕不得不給她豎起大拇指了。
    日常拿著毛筆,勵誌要練出風骨,不能被同窗嘲笑的她從小翠口中聽到了關於她家那個老登的消息。
    “老爺……”
    “小翠,你這就封建思想了,你看我們現在在哪裏?軍校,孫先生一手建立的軍校,如果在這裏你還沒法反封建,那你可就完了啊。”她嘖嘖兩聲,很是無奈。
    “好嘛,這不是順口了嗎?”小翠當然知道不能這麽叫柳父了,隻是之前都這麽叫,還沒改過來,她吐了吐舌頭,俏皮地道:“姐,你別生氣啊,就是叔叔他又娶了個小妻子,年紀看起來比你大不了多少,生了個娃,現在快三四歲了。”
    “謔,老當益壯啊,男孩女孩,老登有沒有實現自己的夢想。”
    “沒有。”
    “哈哈。”柳朝闕都被無語笑了:“這老登還賊心不死了,生不出兒子就別生了唄,還不信邪了,現在還霍霍人小姑娘了,走,小翠,我們回家一趟,治治這老頭子的瘋病。”
    小翠哎了一聲,怯怯地道:“學校給假期嗎?”
    這倒也是,柳朝闕摸摸下巴:“給不給先問了再說。”
    下午沒課的時候,她便往班主任的辦公室走去,想來也是尷尬,除了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外,她還真沒主動踏入過這裏。
    或許有些老師下午還有課,在那間辦公室裏,隻坐著一兩個人,比較不幸的是,其中並沒有班主任的身影。
    她不得不先等等,等到老師來,不然為了這家中破事而被老師認為品行不端就不好了。
    這一等就等了兩天,從剛開始聽到老登作妖的消息,到現在真請了假,她這火氣都已經快下去了。
    倒也不是特別生氣,畢竟老登品性如此,狗改不了吃屎,就算回去她教訓了一頓,等她走了之後,老登還得再霍霍別家小姑娘。
    於是,等柳州衡知道自己那遭心的閨女居然還活著,且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這心中是萬分忐忑,他本以為過去那麽多年了,他不會有這種恐懼的心理的時候,卻沒想到有些人僅聽到她的消息,就惶惶不安。
    牌友過來敲門,卻發現這門遲遲未看,等他等的不耐煩了,門開了條縫,透過縫隙,似乎能看見有一雙眼睛往他的地方望去。
    牌友著實被自己的腦補嚇得一個哆嗦,柳州衡發現不是柳靜姝那丫頭,這才把門開大了些,招了招手讓他進來。
    “謔。”牌友一個激靈:“你咋回事啊,整這一出?怕被報複?”
    “這不是我那閨女要回來了嗎?”
    “就你那個傳說中很厲害三姑娘?”
    “對。”
    兩人一直踱步到大堂,柳州衡去給他倒了杯茶水,一路上都苦著臉,滿臉寫著煩惱。
    “嗨,你們都是一家人,這三姑娘不可能把你們吃了吧,放寬心。”
    牌友名叫張友同,對他們家的了解也僅限於有幾個孩子,以及他做的那些啼笑皆非的事情罷了,柳朝闕離開的早,那時候牌友還不認識柳州衡,所以能夠這麽心平氣和地勸說了。
    柳州衡歎了口氣:“反正這幾天我都在家裏呆著,等我女兒走了之後我再找你們打牌吧。”
    “這麽怕女兒嗎?”張友同起了興趣,這人沒臉沒皮的,居然還怕這個,倒是有點想會會這個傳說中的三姑娘了,“那你女兒什麽時候回來?”
    柳州衡並不知道對麵這人已經起了吃瓜的心思,他隻是搖搖頭。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奇了怪了,說他關心他女兒嗎,又那麽正式,連牌都不玩了,說他不關心女兒吧,連女兒什麽時候回來都不知道。
    張友同嗑著瓜子:“所以,你就這樣呆呆地等你女兒回來,萬一你女兒一直不回來呢?”
    “那也挺好的。”他下意識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後趕快捂嘴,訕笑道:“這姑娘沒來,我這心就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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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牌友點頭表示明白,既然這樣,他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柳州衡送他出了院門,隻是快要將門關上的時候,一個如同魔音一般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柳大人還真是老當益壯啊。
    他僵硬轉頭,就看到了柳朝闕在不遠處對著他招了招手:“想我了嗎,父親?”
    藍色上衣配黑色長褲,別領的設計,本應該是最普通的配置,卻被她穿著十分英氣,加上她當年為了作戰方便而剪的一頭利落短發,上學的時候也沿襲了當年的習慣,軍裝脫下來了,但這短發卻沒留長。
    若她是男子,可能在以前是個英姿颯爽的大將軍吧。
    不過,現在,也確實是了。
    他突然就釋懷了,或許對於他們柳家是真的沒有這個兒子命,但他想要兒子,又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了傳承,他們家都已經落敗,這些年這般動蕩,能傳下來的東西都不知道在他兒子手上能不能保住。
    那就是不甘心吧,別人家都有兒子繼承香火,而他們全是外嫁的女兒,孩子都不是他們的姓,不過若是女子強勢,讓自己的兒子隨母姓,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或許是新思想衝擊,又或者其實這家人都有點離經叛道的潛質,柳州衡看著柳朝闕一時間想到了很多。
    柳朝闕見這老頭就盯著自己的方向看,眼神有些茫然,她看著自己這一身打扮,又看了看旁邊本來要來助攻的班長,有點不明白現在的情況了。
    班長是個非常嘮叨的男生,平時就管著大大小小的事, 此人極為慕強,從她來到這個班級開始,就私下裏找她切磋,當然不是打架了,隻是比比射擊,或者是拚刺刀的速度,然後就被她給征服了,直到現在,他都很崇拜她。
    這次說什麽都要跟著她去家裏,說是要幫著她勸勸老頭。
    柳朝闕本是想找另一個男生的,實在拗不過,就讓他來了。
    “叔叔你好,我是朝闕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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