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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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一聲號角吹響。
柳朝闕被帶著離開,轉頭又到了新的戰場。
幾年都未有改變的容顏讓她於軍隊之中鶴立雞群,打不完的仗讓她的臉上多了點疲色。
她每次的選擇都如同走鋼絲,但好在她是照著答案作解答。
但每一次同伴的離去,每一座在山崗上飄揚的鮮紅旗幟,讓她難免震顫,他們就如同前仆後繼的愚公,去移開那座壓迫著他們的大山。
“有沒有多餘的紗布?”
“止血鉗,止血鉗!”
臨時搭建的醫院裏,戰士們在忙碌,她們用雙手握緊不斷抖動的雙手,大聲地說著:“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隻是紗布用完了,止痛針早已告罄。
她們不得不用溪水清洗,簡單地消毒後,用於創口修複。
很多人都憑著意誌挺過了高熱,也有些人倒在了感染上。
柳朝闕躺在這臨時搭建的病床上,不知為何,她好像已經習慣了。
剛才的戰役中,一個爆炸碎片紮進了她的胸口,她憑借著一骨子勁兒,往戰壕裏跑去,這才等來了救援。
隻是,沒有麻藥的手術,實在是太痛了。
這並不是說她不夠堅強,她抽動著嘴角,壓抑著自己的喊叫,但整個病房裏都是慘叫聲。
她的慘叫似乎並不突兀。
她青筋暴起,她抽動著嘴角,她翻著白眼,她大喊一聲:“啊。”
“啊!”
“啊啊啊!”
此起彼伏,在劇痛中,她似乎見到了她死去的太公。
她想她再也不想受傷了。
軍隊需要撤離,她們這些還未恢複的,就帶著滿身的傷,相互攙扶著,跟著大部隊走去。
行路本就艱難,何況病殘。
天公不作美,還下起了雨,她討厭現在的雨,沒有雨傘,隻能用薄薄的樹葉,用衣服擋著。
受傷的部隊中,很快又有人發起了燒。
這場雨,又帶走了好些人。
布鞋已經濕透,露出了羞人的腳趾,腳趾已經磨出血泡,又變成了血,貼在了她的鞋上,幾萬步,用腳走,沒有舒適的小轎車,連那街邊掃碼就能上的小綠車也沒有。
她不知道大家是怎麽堅持的,隻是抬頭,看向那旭日東升,那沒日沒夜的疲憊,似乎也輕了些許。
仗還是在打著。
路是自己走的,即使再過艱難,又有何懼,隻是在看著那萬米長城,看著連綿的雪山,看著凍死的老將士。
柳朝闕又有點恍惚了,苦,實在是太苦了。
她吃了口樹枝,又爬了起來,顫顫巍巍地,繼續向前。
是啊,太苦了,可是之後,會很甜。
她就帶著這份期待,枕著月光,在草地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周哥哥?真的是你啊。”
柳朝闕站在了熟悉的英倫街道,看向相遇的兩位男女主。
她趕忙衝進了麵包店,抱著個梆硬的法棍麵包,就在街邊啃了起來。
別管什麽男女主了,她快餓死了,天天啃樹根,她感覺自己都變成樹根了。
路人頻頻投來異樣的目光,她穿著破爛,臉上沾著泥灰,隻有頭上帶著的星星熠熠生光。
即使再怎麽餓了,她的左右手依然死死抱著四五根麵包,艱難地將頭伸到麵包邊上,快速地啃著。
麵包擋住了她本就髒兮兮的臉,柳竹煙轉過頭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她。
柳朝闕卻能透過縫隙看到她的臉,她妹妹似乎變成熟了些,臉上化了妝,穿著個小洋群,手裏還提著個棕色書包。
她這幾年對於時間的觀念很是模糊,也很久沒了解到家裏的事情了?
隻是她明確記著周清言不是說自己要出去闖闖嗎,怎麽闖出國了?
她妹妹咋也跟了上去,似乎還是上次分別後的第一次見麵。
“竹子?你怎麽在這。”男人更加英俊的臉上透露著十足的欣喜,細細地打量著她:“變漂亮了。”
她怎麽跳到叔圈了,她快腦補出十幾部養父文學了。
竹煙卻捶了下他的胸口:“你也不賴嗎?有好好健身啊。”
不是這台詞對嗎?
“我再不努力,某些人就不要我了~”他哀怨地道。
“怎麽會?”
“竹煙,你還喜歡我嗎?在你21歲的時候"他認真地問道。
“喜歡。”她認真地道:“5年前我是這麽想著的,5年後我也一樣,那你呢。”
“果然,我還是喜歡你。”周清言笑著道。
兩人對視,溫情在他們眼中縈繞。
“已經5年了啊。”她不免感慨道。
手中的法棍又變回了幹草。
“哎,你怎麽不吃了?”年輕的軍人,即使饞的眼睛都向了她手中的食物,也隻是看看,咽咽口水,在她遞過來的時候,他擺手拒絕:“你不吃,會餓的。”
“我剛吃過了,不餓。”
“騙人,我就見你嚼了兩根。”
“大壯哥,我實在吃不下去,要不我分你幾根?”
“行吧。”他猶猶豫豫地接過,迫不及待地塞進了嘴裏,又從袖子裏掏出他舍不得吃的一根幹枯了的甜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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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味,你嚐嚐。”
“嗯。”
隻是這甜菜已經隻剩下纖維了。
可惜,沒法把麵包帶過來,她摸摸自己的肚子,但好在飽腹了一些,可以多抗一些日子了。
萬裏飄著大雪的長征路,她們終於走過,她們在窯洞裏聽著領導人的會議。
在山上,去開墾田地。
等待著種子發芽,等待著收獲新鮮蔬菜。
她終於又可以歇一會兒,去看看他們的愛恨情仇。
看看經曆了五年的雨雪後開出的燦爛的花。
隻是……
她們的消息,她收不到了,她聯係不上自己的親人,也不得而知她們的生死,她隻好看著遠方飛來的信鴿,期待著有一份來自家鄉的家書。
春去秋來,她成為了最為孤單的人,她很自由,但卻不知道該去哪裏。
希望慕梨和章竹煙還活著吧。
她戴上兜帽,遮住過分年輕的臉。
城。
自上次同柳朝闕分開已是數年,慕梨憑借自己的能力,總算沒餓死在街頭,劇情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他在英國街頭處處碰壁,賺的錢沒一會兒就被扒手給偷走了。
最後他直接擺爛,過著翻垃圾桶,活一天是一天的生活,直到遇到了柳朝闕。
他本來想一直跟著她的,隻是從軍的這條路子,好像隻有柳朝闕走的通,而他則因為各種原因遲到,而錯過了大部隊。
他又開始了流浪,但好在在城,他的原始資金守住了。
坐在飯館裏,他杵著腦袋,聽著食客們的各色八卦,時不時地探頭往外望去,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春去秋來,食客們換了一批又一批,但老板顏色卻無半點變化。
這一天,他坐在了二樓的包房裏,窗戶半開著,微風吹過臉頰,帶來一絲絲桂花的香氣。
耳邊是對街口叫賣的聲音,時不時小孩的嘻笑打鬧,以及前頭王姑娘破口大罵的聲音。
隻是突然,這些聲音都消失了。
人們似乎被定住一般,他下意識地往下望去。
而此時,她也恰好抬頭望去。
她張開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澄澈的眼睛隨著那人的離去而轉動,直到風吹落了她的兜帽,露出了那過長的頭發。
飛散的白鴿終會找到回家的方向,走散的遊人總會有再見的時候。
“好久不見”
她低低地說著,隻有他聽的見。
“好久不見。”
還是原來的包房,隻是桌上的茶盞換成了一盤盤熱騰騰的菜,北京烤鴨,魚香肉絲,三鮮湯麵,以及一盤炸的酥脆的小黃魚。
他撐著腦袋,看著她埋頭苦吃,嘴角漸漸地揚起一個大大的弧度。
直到她吃完,卻還剩下一些,她放下筷子。
“吃不下了嗎?”他問道。
她點點頭,有些尷尬,又有些無所適從。
“你怎麽成這副鬼樣子了。”慕梨有些無語地道:“又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聽到熟悉的話語,柳朝闕下意識地反駁道:“沒有。”
她又輕聲說道,似乎在呢喃,又似乎在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走的遠了些,但飯還是吃的。”
一路上風餐露宿,她不知道去處,也不知道來處,隻有肚子報警,她才會停下來休息一下,掰了片幹糧。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來到這裏,隻是這一路走到頭,便到了這裏。
“你走過來的?”慕梨盯著她,一臉難以置信。
“是啊?”她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麽如此震驚:“我們用腳丈量大地,即使再為崎嶇,我們也是相扶著走了過去,在汽車會被炸藥炸毀的情況下,隻有自己的腳不會背叛自己。”
“打仗的時候,不都這樣嗎?”
“好像也是。”慕梨無法反駁。
他帶她來到了服裝店,換掉了她穿著髒的不能再髒的衣服,但因為穿著的是黑色,即使再怎麽髒,也不明顯。
好久沒穿過白色體恤和粉紅色的衛衣的柳朝闕有些無所適從了起來。
她不知道該抬哪隻腳,靠近牆壁的時候,很是絲滑地閃到了一邊,不能弄髒白衣服,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裏,即使經過十年,也不會忘記。
慕梨又心酸又好笑地看著她,然後順手又買了幾件亮色衣服。
城街頭有不少的美食,沒來過這裏的柳朝闕即使再怎麽拘謹,眼神卻騙不了人。
買完衣服之後的一下午,慕梨就得追著人跑,就怕一個沒注意,人就不見了。
“慕梨!”
“哎。”
“正宗熱幹麵!”她遞給他一碗。
慕梨拿著剛從前一個店鋪買的煎包,好吧,總算是恢複精力了。
滿載而歸的兩人,碰上了到飯店嗷嗷待哺的食客們。
這就有意思了。
“老板,這你親戚?”老食客們早已注意到了今天老板異常了,常年木著一張臉的老板臉上掛上了落不下來的笑意。
旁邊跟個雪媚娘似的漂亮姑娘,卻是見也沒見過。
兩人看起來都是那麽年輕,女靚男帥,一下子就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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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吃飯的食客,隻是看了一眼,便望眼欲穿地看向出餐口,而閑著也是閑著的食客們,這不嘮嘮嗑,打發一下等待的時間?
“這我朋友。”慕梨笑著道。
老食客們均露出了友好的笑意,又問起今天老板有沒有想要下廚的心情。
下廚?柳朝闕機械地轉動了下自己的腦袋,她似乎還記得慕梨曾經是大廚來著。
見她聽到下廚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慕梨撓撓頭,笑著道:“行,那我隨便燒兩道,給我嚐嚐味道。”
“老板的手藝可是這個。”他比了個大拇指:“哪有掃興的道理?什麽時候做好,讓我吃一個?”
“等會兒就出鍋,我先把東西放好。”
“如果你覺得人多不舒服的話,去我們早上待的二樓,想吃些什麽,跟我說。”他湊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熱氣打在了她的臉上,有點癢癢的。
“嗯。”柳朝闕點點頭:“你做的都好吃。”
慕梨笑著搖了搖頭:“行,那我做點你喜歡吃的。”
對於群眾的目光,柳朝闕並不會覺得無可適從,她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抬頭,盯著天花板開始發呆。
對麵的食客正埋頭苦吃,見有人坐下,也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便又繼續吃了起來。
在慕梨的餐館裏,隻要是個空座就可以坐人,除非那人隻是暫時離開。
桌邊就會放著對應的牌子。
有點像是後世的某些飯店就餐。
“嘿。”左後方有異常響動,她警覺地轉了過去,速度過快,把那人嚇了一跳。
“你好,你是軍人嗎?”男人卡殼了一下,將要說出的話拐了個彎。
“是的,同誌。”
“吼。”他撓頭笑道:“看氣質有點像。”隻是衣服看起來太嫩了些,他差點懷疑自己的判斷。
柳朝闕等待著他的下文,兩人就此僵持了下來。
“同誌,你和老板什麽關係啊?”一個食客八卦地問道。
柳朝闕靜默了三秒,才道:“朋友。”
“去去,別搗亂。”明明這兩人就是那種對象還不是對象,但朋友又不是的那種狀態嗎,叫什麽,對對,曖昧期。
“同誌,你是從哪裏過來的?”
柳朝闕整個人都進入了戰備狀態,定定地盯著他,犀利地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嗑瓜子的忘記嗑瓜子了,想要找八卦的也不敢找了。
直到慕梨從後廚出來,端著三盤菜,這才打破了此刻冷凝的氣氛。
“你們這是怎麽了?”詢問的眼神看向柳朝闕,柳朝闕不明所以地搖搖頭。
“沒什麽沒什麽,哈哈,老板你這手藝好啊,看起來就很有食欲。”男人本是想轉移話題,但眼睛一下子被那三道菜吸引,眼裏隻剩下想吃了。
那就吃唄。
慕梨做的菜,一如既往地好吃,他還單獨給她做了幾道菜,食客們雖是羨慕,但也沒不長眼地問可不可以分一點。
明眼人都知道老板對於這位朋友,感情不一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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