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見到那人直接暈了過去，暗衛有些拿不定主意。
    “姑且信著，左右不過就是個縣令，若是撒謊，那斷頭台上也就多了個人頭罷了。”
    柳朝闕淡定地吐出這稍顯殘忍的話：“先把人給放回去，別讓人躺這裏了。”
    “是。”暗衛領命離開。
    等到人走後，柳朝闕又躺了回去，今晚被人闖入房間，下次再設點機關，定叫那人有來無回。
    自那次偷偷造訪後，明麵上，柳朝闕的糧商身份算是坐實了，她一邊在縣裏周濟百姓，一邊讓暗衛查案，確實如那縣令所說，別處的災民也跑到這裏來了，她還順便觀看了一下縣令組織人搭建的施粥棚。
    她其實在想在粥裏撒點沙子的事情，畢竟升米恩，鬥米仇，若是那些家裏並不困難的人搶占了那些真正需要幫助之人的口糧怎麽辦？
    但想想，最後還是算了，隻讓人統計了一下取粥的人頭數，以及姓名，每人最多一次領兩碗，若是家裏有孩子老婆過不來的，說明後登記，取相應的粥數，不用重複排。
    這樣雖然速度變慢了不少，但是若是再看到同樣的麵孔的，可就要打出去了。
    災民聚集多了，總會有幾個無賴，若是鬧事，柳朝闕帶人強製將人帶走，減少與城中百姓的衝突。
    十日後，柳朝闕離開。
    “我們會將事情報告給上峰的，請你放心。”她拜別依依不舍的縣令，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個縣令的臉倒是多了點紅潤。
    她們又去了很多城市，在每個地方待了最少三日，救災兩個月，柳朝闕帶著一箱籠證據，回京。
    先向皇帝複命，父皇龍顏大怒，先是在她麵前痛斥了那些屍位素餐之輩，又將那些心腹大臣召到書房，一起探討了如何診治這些官員。
    嘰裏呱啦地說了一通，還成立個欽差天團，調查那些縣令仰仗著的人，抽絲剝繭地將人整治了一通，貪官五馬分屍，苟官保住一條小命，那些空缺的位置，正好讓那些剛科舉出來的新人們頂上。
    他們還未被官場浸透，一個個都滿身抱負，去大顯神通。
    而柳朝闕這個前新科狀元，現太子，則是待在了京城，開始了奮鬥。
    怪不得，皇帝老怕死呢，手裏握著能夠左右別人性命的權利，當個聖明的君主還好，當個昏庸的，那這國家不得完了。
    給她，她也怕死，能夠壽終正寢正好，但就怕子嗣不悌，生了多的，九子奪嫡，最後隻剩下一個驚才豔豔的，卻斷了之後的氣運。
    生了少了，雖可以放在身前教導，但也怕養出個優柔寡斷的性子，碰到點事就要死要活的了。
    身前哪管的了身後事，這皇位她要爭，別人她實在放心不下。
    但這子嗣問題，前朝還有抱養宗族孩子繼承的呢，她那皇帝爹，不就是這種情況？
    這行事也很果斷啊。
    而在她父皇還活著的時候，還是不要讓他看到自己盯著他屁股底下的位置了。
    回京後的第二件事，就是回裴府。
    裴迷度並沒有在家，聽王妃說有友人約他去茶館聽曲。
    友人，哪個友人，他怎麽沒聽說過？
    不過作為古代唯二幾個比較正經的消遣活動，柳朝闕也決定去看看。
    或許會碰上也不一定。
    柳朝闕帶著如雲和觀星兩個侍衛跑去梨園聽曲，被管事帶去了樓上的位置。
    她們來的還挺敲的，梨園開場還差幾分鍾，晚一點，她們都進不來。
    甫一坐下，就有人端來了瓜果點心，她不太喜歡糕點，覺得太甜，悄摸摸地從口袋裏掏出了小魚幹，小口小口地吃著。
    觀星擋在柳朝闕前麵，不讓人看見她們那位芝蘭玉樹的太子從袖子中掏東西的行為。
    “如雲，有沒有看到咱們的大公子？”柳朝闕吃完一根小魚幹，就四處看看，但目之所及，並沒有裴迷度的身影。
    “沒有，公子若是想找他，我等會兒把他帶過來見你。”觀星麵無表情地道。
    “那不用。”柳朝闕擺手。
    戲很快就開場了，柳朝闕便無暇顧及裴迷度了。花旦的戲腔唱的她亢奮了起來，時不時來的武生的聲音，讓她眯起了眼，她就在這半尖銳半渾厚的聲音中，不小心睡著了。
    舟車勞頓，加上馬不停蹄地見皇帝，現在又過來看戲，柳朝闕繃著的神經，很快就鬆懈下來。
    觀星發現了柳朝闕正在睡覺，不敢吵醒她，便關了門，一個守在她的旁邊，一個守在門外，時刻確保沒有人打擾她。
    “裴大人？”如雲看向那走廊裏一閃而過的墨色身影，以及他旁邊的人，若是他沒有看錯……
    “是那位翰林院編纂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