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鏡中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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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中的老街飄著豆香,“陳記豆漿”的招牌在雨後顯得格外幹淨。楚昭握著林深的手,指尖還殘留著昨夜定親時的溫熱——他送的銀戒內側刻著“昭”字,是用封魔劍殘片親自刻的。曼陀羅叼著油條撞開玻璃門,衛衣口袋裏露出半截琵琶弦:“清音那丫頭說,裂隙就在灶台底下,比幽冥的孟婆湯還藏得深。”
灶台旁的陳伯正用長勺攪動豆漿,渾濁的眼睛突然閃過幽藍光芒。林深的胎記猛地發燙,他看見陳伯圍裙下的皮膚爬滿骷髏紋路——那是鏡像空間魔將的標記。楚昭的劍穗已先一步甩出,銀鈴在熱氣中炸開:“師兄,地麵有往生陣的紋路!”
瓷磚應聲碎裂,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黑洞。曼陀羅探頭望了眼:“乖乖,現世的下水道直通幽冥忘川?”她突然揪住陳伯的衣領,對方的身體像皮影般裂開,露出藏在胸腔裏的鎮魂鍾殘片:“原來用普通人的執念當容器,初代老東西的殘魂倒是學聰明了。”
清音閣主抱著筆記本電腦擠進來,屏幕上是老街近十年的失蹤人口檔案:“每個受害者消失前,都在豆漿鋪買過早點。陳伯……是第十七個被寄生的容器。”她調出監控截圖,淩晨三點的畫麵裏,陳伯對著空氣鞠躬,而他麵前的“空氣”,分明是穿著玄清門道袍的林深——初代教主的殘魂投影。
“他在複製我的模樣,用現世的信任當誘餌。”林深握緊楚昭的手,指腹劃過她掌心的劍繭,“昭昭,記得在血蓮秘境看見的往生陣嗎?每個水晶棺裏都有我的倒影,現在他把這套把戲搬到現世了。”
黑洞深處突然傳來鍾聲,不是鎮魂鍾的崩塌之音,而是初代教主當年在幽冥殿唱過的安魂曲。楚昭的劍穗無風自動,纏住即將墜落的曼陀羅:“下麵有光!”她看見裂隙底部浮動著無數光斑,每個光斑裏都有現世之人的記憶碎片——穿校服的少女在課桌上刻“林深”二字,穿白大褂的醫生在病曆本畫小劍穗,都是現世中被魔氣影響的普通人。
四人墜入裂隙的瞬間,陳記豆漿鋪在視野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限延伸的鏡廊。每麵鏡子裏都映著林深和楚昭的倒影,卻穿著不同時代的服飾:玄清門道袍、現世白大褂、幽冥紅衣、甚至是千年前初代教主與血蓮聖女的裝束。
“是鏡像記憶庫。”清音閣主撫摸鏡麵,琴音震碎其中一麵,露出後麵蜷縮的快遞員——第一個失蹤的受害者,“每個人被吞噬的執念,都會在這裏形成獨立空間。”她忽然指著某麵鏡子,“看!那是你在現世第一次給楚昭買糖葫蘆的記憶。”
鏡中畫麵:十七歲的林深攥著皺巴巴的紙幣,在糖葫蘆攤前猶豫,因為楚昭曾說“玄清門弟子不該亂花錢”,但最後還是買了支最大的,藏在背後遞給跟在身後的小師妹。楚昭的耳尖通紅,現世的記憶與玄清門的歲月重疊,讓她險些忘了此刻身處危機。
曼陀羅突然甩鞭擊碎另一鏡麵,裏麵是她在亂葬崗被追殺的場景,卻多了個細節——林深當時的道袍下,藏著半塊染血的曼陀羅花手帕,那是她掉落的信物。“原來你早就偷偷撿了我的東西!”她吹了聲口哨,“小郎君,你這叫‘口是心非的直男’,現世論壇都這麽說。”
鍾聲突然變調,所有鏡麵同時映出初代教主的臉:“林深,你以為毀掉鎮魂鍾就能擺脫宿命?現世的人比幽冥更貪心,他們的執念會孕育出新的魔鍾——”畫麵切換,鏡中出現海市的夜景,無數光點匯聚成鍾形,每個光點都是某個人未說出口的遺憾,“看,這就是新的‘紅塵鍾’,用現世的七情六欲當銅汁,比我的鎮魂鍾更堅固。”
楚昭的劍突然脫手,她看見鏡中自己握著初代教主的手,正在刻下紅塵鍾的紋路:“不!這不是真的……”林深及時抱住她顫抖的身體,發現她盯著的鏡麵,正是他們昨夜在民宿的場景——當時她趴在他胸口,而鏡中的他,瞳孔深處閃過幽冥符文。
鏡廊開始收縮,無數記憶碎片如利刃飛射。林深用魔氣凝成護盾,卻發現每片碎片都帶著現世之人的情感:母親對失蹤孩子的思念、情侶分手後的不甘、老人對故鄉的眷戀。楚昭突然想起在鏡像空間救過的母親,她的執念曾化作小女孩的幻影,現在這些執念正變成新的魔將,從鏡中爬出。
“不能再摧毀了!”清音閣主攔住曼陀羅即將甩出的軟鞭,“這些是現世之人的本心,毀了它們,他們會變成沒有情感的行屍!”她撥動琴弦,奏出《清心咒》的現世變調,混著豆漿鋪的吆喝聲、自行車的鈴聲,“林深,用你的血蓮血脈溫養這些執念,就像在忘川河救那些人臉!”
林深握緊楚昭的手,將她的劍尖抵住自己手腕:“昭昭,還記得在醫院我說的嗎?魔氣也能救人。”胎記滲出的黑血滴在鏡麵上,竟化作紅色蓮花,那些猙獰的魔將身影開始軟化,變回普通人的記憶投影。楚昭忽然明白,他不是在使用初代的力量,而是在用他們共同的執念——相信現世的情感值得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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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麵突然全部破碎,四人跌進裂隙底部的核心空間。中央懸浮著半透明的鍾體,表麵流動著現世的萬家燈火,正是初代教主所說的“紅塵鍾”。鍾體上,無數細小的人臉在祈求、在呐喊,其中最清晰的,是陳伯孫子的照片——他曾在作文裏寫“爺爺的豆漿是全世界最甜的”。
“你看,他們的執念不是魔,是愛。”林深望向楚昭,她發間還別著他送的銀鈴,“初代教主困在幽冥千年,不懂現世的執念之所以傷人,是因為它同時也在讓人學會珍惜。就像你怕失去我,所以才會在鏡中看見那些幻象。”
楚昭忽然吻住他,在紅塵鍾的微光中,她嚐到他唇上的血腥與豆漿的甜:“我不怕了。”她說,“就算鏡中出現再多我們的倒影,我也能分清——哪個是會在我練劍時偷偷送糕點的師兄,哪個是困在過去的虛影。”
曼陀羅的軟鞭突然纏住紅塵鍾的鍾擺:“喂,你們倆膩歪完了沒?這鍾還在吸收現世的遺憾呢!”她的曼陀羅花紋與鍾體產生共鳴,竟抽出幾縷熟悉的藥香——是蘇晚的氣息。清音閣主驚呼:“蘇晚的魂魄被困在鍾裏!初代的殘魂用她當引魂燈!”
林深將封魔劍殘片的胎記按在鍾體,血蓮虛影與現世的星光融合,形成新的封印紋路。楚昭的劍穗同時纏上鍾體,紅繩與他的胎記發出共振,就像在玄清門後山練劍時,他們的劍氣總會自然相和。當鍾聲再次響起,不再是幽冥的哀鳴,而是現世清晨的鬧鍾、街頭的喧囂、嬰兒的啼哭——是活著的聲音。
紅塵鍾化作萬千光點湧入四人的眉心。林深看見自己在現世的未來:穿著白大褂給楚昭挑口紅,在玄清門的雪地裏堆雪人,在忘川河畔種現世的玫瑰。楚昭看見的,是她終於學會用手機給林深發消息:“師兄,急診室的小護士又送你巧克力了,我吃醋了。”
裂隙在晨光中閉合,四人回到陳記豆漿鋪時,陳伯正茫然地擦著桌子,仿佛從長夢中醒來。曼陀羅拍了拍他肩膀:“老伯,你孫子今天會來喝豆漿,記得多放半勺糖。”轉身時,她偷偷將鎮魂鍾殘片埋進了花盆——那是現世的土壤,適合長出新的故事。
午後的陽光穿過騎樓,楚昭坐在豆漿鋪的木椅上,看林深給隔壁的小孩包紮手指。他手腕的胎記在陽光下淡若薄紗,卻時不時抬頭望她,像怕她突然消失。曼陀羅晃著手機湊過來:“小師妹,我建了個群,叫‘幽冥f4’,清音當管理員,專門監控現世的魔氣——不過你得先學會發紅包。”
楚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紅包界麵,突然想起在鏡像空間看見的未來:她和林深在現世的婚禮上,曼陀羅用軟鞭甩出七彩煙花,清音閣主彈著琵琶唱現世的流行歌,而證婚人是玄清門的師父,他手裏捧著的,不是婚書,而是現世的結婚證。
“發紅包要先綁銀行卡。”林深不知何時坐在她身邊,指尖劃過她手機屏幕,“不過我已經幫你綁好了,密碼是你的生日——就像你在玄清門時,總把我的佩劍密碼設成你的忌日。”他忽然湊近,在她耳邊低語,“現世的規矩說,夫妻要共用賬戶,所以我的工資卡,以後歸你管。”
豆漿的熱氣模糊了玻璃窗,卻清晰映出兩人相扣的手。楚昭終於明白,所謂紅塵劫火,從來不是要燒盡彼此的執念,而是讓他們在火光中看見,那些曾被視為枷鎖的過去,早已在現世的煙火裏,釀成了最甜的豆漿——就像陳伯的秘方,藏著歲月的沉澱,卻永遠帶著清晨的溫熱。
當暮色降臨老街,四人在民宿樓頂看見海市的燈火。林深指著遠處的摩天輪:“明天帶你去玩,現世的情侶都要坐那個。”楚昭望著他眼中的流光,忽然覺得,比起玄清門的星夜、幽冥的磷火,眼前的人間燈火,才是最溫暖的歸處。
晚風帶來曼陀羅的笑罵:“喂!你們樓上的,別擋著我拍夜景!清音,把美顏濾鏡打開,我要發朋友圈說‘拯救世界後,本姑娘依然最美’!”
樓頂的風鈴響起,混著現世的喧囂與幽冥的餘韻。楚昭靠在林深肩上,聽他說起小時候在玄清門的秘密:“其實你第一次練劍砍傷手,我躲在樹後哭了整夜,怕你疼,更怕你從此討厭練劍,討厭我。”她抬頭吻去他眉間的褶皺:“笨蛋,我討厭的從來不是練劍,是你總把疼藏起來。”
月光與燈光在他們腕間的紅繩上交織,那是用現世的紅線與幽冥的曼陀羅莖編成的,就像他們的故事,始於千年的輪回,卻在現世的晨光裏,開出了第一朵帶露的花。而在遠處的忘川河畔,蘇晚捧著現世的曼陀羅花,微笑著走向晨光——有些執念,終將在懂得放手時,成為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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