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邢岫煙:這下......怕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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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2.38邢岫煙:這下......怕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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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後花園繡樓。
    林黛玉迷迷糊糊的坐在床頭,木偶般任憑邢岫煙和雪雁服侍著穿衣服,看起來半睡半醒;新來的紫鵑忍著笑,手腳利索的將準備好的洗漱用品擺在盆架上。
    “林姑娘,時候已經不早,該起來了。”眼看上半身衣服已經穿完,小傲嬌卻絲毫沒有繼續配合的意思,邢岫煙隻好用力將她拉到床沿,自己蹲在床前繼續幫忙收拾下衣。
    “岫煙姐姐!”林黛玉這才無奈的美目半睜,“又沒什麽事。”
    “大爺專門交代過,每天必須讓姑娘按時起來,先圍著花園小路走三趟,再把早飯吃了!”邢岫煙沒好氣的站起來,將她拉到床前站好,“天天躺著,人都廢了!”
    “姐姐每日這麽早,不累嗎?”林黛玉心不甘情不願。
    “橫豎奴婢都是要過來拜見的。”邢岫煙認真看著她。
    雖說林妹妹尚未進門,家裏的姑娘們卻都是將她視為“林家大少奶奶”,稱呼上確實姐姐妹妹亂叫,該有的禮儀從來都一樣不少。
    比如“晨昏定省”,隻能說有那麽回事,但誰都明白。
    “哼!”林黛玉徹底沒詞兒,隻好認命的聽憑擺布,卻也沒忘問清楚,“銳哥哥今早就去衙門了嗎?他昨兒個上任,聽說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沒什麽事情吧?”
    “姑娘放心,都還順利。”邢岫煙並未直說,“些許麻煩不難收拾,大爺今早離家的時候還說,先讓他們舒服著,等完成這次牛閣老吩咐的公務,定會好好處置。”
    “姐姐說的牛閣老,可是兵部尚書?”雪雁忍不住問道。
    隻是她自己都沒注意,說話時帶著一絲幽怨。
    “妹妹說的沒錯。”其他姑娘不明白,邢岫煙卻看的清楚,笑著回她一個調侃的眼神才答話,“算起來還是老親,牛家就是鎮國公府那個,和榮國府幾輩子的交情。”
    雪雁羞的急忙低下頭,俏臉露出醉人的紅暈。
    “怪不得大爺說沒事呢!”紫鵑忍不住念佛。
    邢岫煙笑了笑,並未做出解釋。
    因為實際中,牛家和賈家的來往基本隻剩下年節時的常例。
    不隻是他們,“四王八公”其他六家都是如此,除了諸如節禮或是約飯之類場麵兒來往,平日裏根本打不上交道,這不怪人家,你們賈家連個能上朝的都沒有,想聊天都找不到話題。
    人必自辱而外人辱之,人必自救而外人救之,這話成年人都懂。
    幹巴巴躺著還想有人把好處送到嘴裏,想屁吃呢?
    “怎麽不見妙玉姐姐?”終於收拾好衣服,林黛玉被兩個丫鬟扶到盆架前準備洗漱,卻還是沒忘追問,“平日裏,你們一般不是同來通往嗎?”
    “她——”邢岫煙麵頰一紅,“今日有些不適。”
    “不打緊吧?”林黛玉急忙關心的問道。
    “姑娘放心,歇歇便可,不礙的!”邢岫煙答話時沒敢對視。
    卻是想起某隻蠻牛昨晚的“表現”,羞的不敢多話。
    “那就好,可要請大夫過來看看?”林黛玉依然不放心。
    “哪裏話?”邢岫煙急忙搖頭,這種事情怎麽看?“不過是女兒家的私事,歇兩天就過去,橫豎有我們大爺的吩咐呢,用不著。”
    其他人明顯誤會了她的意思,都不再追問。
    林黛玉自去梳妝不提。
    眼見這裏無事,邢岫煙輕輕一個萬福後告辭離開。
    待她回到東跨中院的東廂房住處,才發現大傲嬌也沒起來。
    “姑娘?”哪怕明知道原因,她也不願自家好姐妹落下“懶惰任性”之類的誤會,隻好坐在床沿拉下一段涼被,輕輕握著柔軟的纖手,“不早了,起來用些吃的吧。”
    隻是看著眼前的大傲嬌,想想林黛玉,再看看對門連窗簾都還關著的尤家姐妹,她總有一種“老母親”之類感覺,好氣又好笑。
    妙玉卻沒順著她的拉動起身,反倒順手一帶將她拉回身邊躺下。
    “妹妹,你當初是怎麽想的?”她的語氣很複雜。
    有擔心、有不知所措,還有不少如釋重負。
    “想什麽?”邢岫煙沒跟上大傲嬌的思路。
    “就是——”妙玉麵頰漸漸泛紅,“第一次和.....之後?”
    “這話也就姐姐能說。”沒想到聽完她的問題,邢岫煙卻露出很無語的表情,“‘奴婢’不過是伺候人的,還不是哪天大爺想用的時候,拉著就用了?哪裏輪得到‘奴婢’多想?”
    “妹妹誤會了!”妙玉臉色微變,急忙伸手抱緊她,“這是什麽話?你我姐妹這麽多年,我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若是拿你當下人待,立刻死了去!”
    “姐姐多心了!”邢岫煙認真的看著她,“大爺是個疼人的,昨兒個雖說收了人,卻一直照顧著,甚至為了不讓姐姐難受,一把子火氣都讓小妹受用,姐姐還不明白嗎?”
    “我就是——”妙玉慢慢落下淚來,“覺得不甘心!”
    邢岫煙明白她的心思,隻能無奈歎氣。
    妙玉出身的同樣是官宦之家,先父同樣是巡鹽禦史,各方麵都能與林黛玉“對標”,甚至連名字都是商量著取的,可惜一步之差落到現在的田地,要說心裏沒芥蒂,那是在侮辱智商。
    但差了就是差了,再不甘心又能怎麽樣?
    “罷了!”這個道理不複雜,她自己也明白,剛才與其說是真的如何,倒不如說是在發泄情緒,完事兒後自己擦擦眼淚,扶著床板坐起來,“我也不過是白說幾句——他什麽時候走的?”
    “大爺清早就離開,早飯都沒用。”邢岫煙麵露擔憂之色,“雖說他昨兒個說的輕鬆,實際怕是沒那麽簡單,若不然也不會去的這麽早,連風雨無阻的清早習武都不顧。”
    “衙門裏的事情哪有輕鬆的。”妙玉輕輕一歎,順手抽過內側的睡袍,隨便往身上一披就下床,任由風光四處亂散,隻是在雙腿著地後稍一用力,俏臉就露出讓人心疼的苦色。
    “姐姐!”邢岫煙急忙抱住她,好笑的扶著坐到書桌前,“你這又是何必?大爺的心思如何,你還能看不出來?區區一點兒消息上的事情又能決定什麽?”
    “孫子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妙玉麵頰一紅,白她一眼後抽出一本冊子,連翻數頁才鬆口氣,“咱們到京中時間不長,知道的事情不多,卻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自當初確認他會任職兵部武庫清吏司後,我就通過咱們家裏能用的所有手段打聽過,最後還是林鈺帶著人,從撈偏門兒的青皮口中打探到,那裏麵稱得上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除了他這個郎中,還有四個員外郎,其中三個是年老無用、掛職領一份薪俸的油子,可以完全不論,最後剩下那個絕對談不上老實,因為他很可能是原本定下的人選。
    五個主事各有後台,分管一攤更像是分肥,平日裏根本不允許外人插手,可惜我們現在沒這麽深的路子,打聽不到他們的具體主子是誰,但絕對不簡單。”
    “姐姐怎麽沒和大爺說?”邢岫煙臉色一變。
    “我本來準備今早再說的。”妙玉輕輕一歎,“現在晚了。”
    “這下......怕是麻煩了。”邢岫煙麵露憂色。
    麻煩嗎?
    其實不見得。
    兵部,武庫清吏司院。
    林銳一早趕來,並沒有直接逮住誰折騰,還是那句話,不把現狀搞清楚就動手,那是白癡才會幹的傻事兒,“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的鐵律,什麽時代都很對。
    比如最簡單的一點,先把人召集起來。
    “所以,現在隻有你們有空?”他冷笑著看著眼前眾人。
    的確是“眾人”,數量挺多,可惜沒用,因為主要是匠人。
    官員來的不少,但一看都是閑人,真正管事兒的全不在,此時都沒有任何說話的意思,一口一個“大人吩咐”,唯獨不提幹活兒。
    今天的事情不太符合常理,衙門裏按說不會弄到這麽難看。
    但也要看是誰。
    林銳能來兵部任職,本身就是遭了文官方麵的算計,和武勳各家還沒有明麵上的聯係,雖說都知道他出身的林家和寧榮賈家是親戚,但別說是他,賈家自己又如何?
    更何況,武庫清吏司郎中的位置本就是蘿卜坑,原本的“蘿卜”什麽都準備好,就等上位呢,他直接“空降”了,那能有個好?
    直接導致內部都把他當成“過路”的,能尊重才奇怪。
    “因為昨日郎中大人並未有任何安排,其他人大概都以為並無要事,這才——”應該是匠人頭目的老者硬著頭皮上前解釋起來,“大人不要誤會。”
    “你叫什麽?”林銳淡淡的打斷。
    他並不準備追究誰,因為現在不是時候,但工作還得幹。
    “小人姓李,從小也沒名字,因為家裏最長,被人叫一聲‘李老大’。”匠人頭目急忙解釋,“平日裏也沒啥,就是聽各位大人吩咐安排,帶著下麵的人幹點兒活計。”
    “也就是說,匠作營就是你帶著?”林銳點點頭,說話也客氣許多,“很好,李管事今後繼續帶著——認識一下,這個是我從揚州帶來的,何山,今後跟你做個副手。”
    他帶的匠人不少,十個大匠、二十多個學徒,湊起來再補充一些打雜的壯丁,都能弄出一座不小的工坊,但在反複考慮後,他覺得沒必要非得這麽麻煩。
    武庫清吏司本就管著兵部的匠作營,那邊的人手最少能有上百的大匠、幾百學徒,還有數百的雜役,這麽一座金礦,不掌握在自己手裏才傻了。
    反正這年月的官員都看不起匠人,他想抓住根本沒誰會攔。
    真正的麻煩在於,光有人幹不了工作,還需要資源。
    “小人明白!”李老大立刻招呼人。
    林銳沒急著說話,待兩人寒暄幾句後才露出笑容。
    “這樣吧,李管事,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帶著你的人先聽何管事的安排,因為要打造抬槍,他們很熟悉,到時候會毫無保留的把手藝傳出去。”他直接安排工作。
    “大人放心!”李老大當然不敢嗶嗶。
    “奴才明白!”何山更不廢話。
    “隻是——”李老大麵露難色,“打製軍器需要鐵料木料。”
    “庫裏沒有嗎?”林銳知道,這才到真正的問題了。
    “自然是有的!”李老大急忙躬身,“可是,管庫房的......”
    “林釗!”林銳才不會在乎這個。
    “大爺吩咐!”
    “你帶二十個人過來,配上抬槍和腰刀。”林銳麵露不屑的冷笑,“十個人跟著李管事去庫房,有鎖就給老子砸了,需要開哪個就砸哪個,湊夠為止,記得換上新鎖。
    你親自帶另外十個人去案牘庫,我不是帶了一批賬房嗎?他們也跟著,把物料庫的所有卷宗挑出來,先不要動,今後你就帶人在那邊守著,直到我通知撤崗!”
    “大爺放心!”林釗從來不是動腦子的人。
    他這話一出,現場所有“老人”的臉色都變了。
    “郎中大人,這不合適吧?”一個老油子官員硬著頭皮開口。
    “怎麽,這個武庫清吏司,我說了不算?”林銳表情冰冷。
    “下官不敢!”老油子臉色巨變,低頭退回原位。
    他本來就管不到什麽,犯不著這時候強出頭,剛才已經盡力。
    “看來,是我想的簡單了。”林銳略一沉思,覺得不保險,“我再調二十個人來,案牘庫和物料庫各加十個,好歹有個輪換;剛才說的砸鎖,幹脆全砸了換新的,何山,鑰匙你先管著。”
    “大爺放心!”
    林釗、何山都是他帶出來的,現在算是完全一體。
    他爬上去,這些手下才有機會,否則隻能爬回家繼續滾泥地。
    “我會再調一批人手過來,把物料庫全部清點一遍,重新登記造冊後,與原本的卷宗對照。”林銳冷笑著掃一眼全部鵪鶉的老油子官員們,“應該沒問題吧?”
    有豐字號的京畿生意在手,他有的是賬房或者人手。
    帶到京中的八十個親兵確實不大夠,暫時也能湊合。
    和一般的上任新官相比,他的最大差別是什麽都不缺,既不缺各方麵的人手,還不缺武力、膽量和能力,更不缺需要消耗的銀子。
    剛才的話其實隻是“一說”,最後還要看具體情況。
    但如果有誰不長眼,想玩什麽“火災”,他不介意送幾個下去。
    全家團圓那種,理由都是現成的。
    武庫清吏司原本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哪一個都夠滿門抄斬。
    至於阻力,至少他造出抬槍前,不會太麻煩。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