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薛寶釵:難不成我們自己送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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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2.44薛寶釵:難不成我們自己送去嗎?
    東跨中院。
    林銳慢慢浸入浴缸中,爽爽的長舒一口氣。
    “大爺覺得如何?可要調調水溫?”尤二姐急忙問道。
    “很好,稍微燙點兒正好解解乏。”林銳眯著眼睛笑道,“辛苦你們準備這些,其實我真不想參加這種宴會,可惜皇家的帖子,沒誰敢不去。”
    “大爺說什麽話,外人想去還去不了呢!”尤三姐一邊抱怨一邊幫他擦洗,“要讓我說,皇帝老子可不是一般人能見到,聽說都帶著真龍之氣,旁人沾一點兒都能多活一年。”
    “什麽傻話?”林銳啞然失笑,“要是照你這麽說,他自己還不得真像臣子拜見時那樣,一個個活到‘萬歲’啊?你也不看看過去的曆史上,皇帝長壽的有幾個?”
    “大爺別聽她胡說。”尤二姐沒好氣的推一下妹妹,“不過是我們見不到,平白亂想罷了,倒是大爺今日赴宴,可曾見到陛下了?”
    “說見過可以,說沒見過也行。”林銳沒在意,“幾百號人的宴席上,誰都不能離開桌子亂走,他去的時候離我幾十步呢,臉都不怎麽看得清楚,見不見又如何?”
    他又不能過去握手。
    “那.....聽說宮裏不少娘娘——”尤三姐明顯過於放飛。
    “快別胡說!”尤二姐嚇了一跳,“這哪是大爺能見到的?”
    “也不是完全沒見到,但不是宮裏的娘娘,隻是一個小個子宮女而已。”林銳當然不會對皇家有多少濾鏡或者敬意,隻當是有些身份的人,“再說了,我不可能去後宮逛逛吧?”
    “噗嗤——”尤三姐忍不住笑出來,美目流轉中,竟然露出絲絲媚意,“大爺快別這麽說,真要是被你進了後宮,皇帝老子怕是都要戴上......咯咯咯!”
    尤二姐嚇得臉都白了,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小東西!”林銳啞然失笑,沒管她身上穿著睡裙,直接伸手拉到浴缸中,低頭深吻良久,“咱們自家人閑話無妨,可不要讓外人聽到分毫,要不然麻煩大了。”
    “大爺說的是!”尤二姐急忙點頭。
    “我又不是傻的,還能跑出去亂說不成?”尤三姐並未在意姐姐的擔心,稍一活動發現濕透的衣服礙事,幹脆三下五除二全都脫下來扔到一邊,“皇帝老子也有家人,自然得有家規。”
    “這話不錯!”林銳點點頭。
    “說到家人——”尤二姐猶疑起來,“不瞞大爺,奴婢自從跟著回到京中,就給揚州的母親寫過信,可是到現在為止,連一封回信都沒收到,也不知她老人家怎麽樣了。”
    “她能怎麽樣?”尤三姐立刻不滿的冷哼,“有我們姐妹倆足足五十兩黃金的‘買命錢’,到現在也沒過去多久,她總不能全都花完了吧?這會子指不定多舒服呢!”
    眼見她們姐妹倆都沒取得一致,林銳自然懶得多提。
    反正他非常確定,尤老娘絕不可能從地府裏寫回信過來。
    “妹妹!”尤二姐氣的當場怒斥。
    她大概是這個世上唯一對那個不靠譜親媽還有幻想的人。
    “好了!”林銳擺擺手止住爭執,“有句話叫做‘沒有消息也是好消息’,她大概真的和三丫頭所說那樣,這會子正舒服,顧不上回信也是有的。”
    “那院子夠大還沒外人,不是隨便她浪?”尤三姐嘟囔一句。
    尤二姐臉色一變,氣的整個人都哆嗦起來。
    林銳急忙伸手拉住她安慰,又狠狠的瞪了尤三姐一眼。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尤老娘在男女問題上不幹淨。
    還好,眼前姐妹倆沒粘上,因為她們第一晚的梅花不是假的。
    “今天家裏沒事吧?”知道這個話題沒法繼續,他幹脆轉移。
    “一家子內眷,能有什麽事情?”尤二姐不想說話,解釋的是尤三姐,“你原說會中午去後宅,不知道什麽原因沒去,賈家的三位姑娘還以為什麽呢!”
    “我正好收到一份匠作營那邊的消息,就沒顧得上過去。”林銳臉色一沉,目光冰冷起來,“反正你們說話吃飯就行,別像剛才在後花園似的,多個我什麽都不方便。”
    “大爺,可是有什麽麻煩?”尤二姐看出問題急忙問道。
    “不過是幾個不長眼的東西,明天我就收拾了。”林銳搖搖頭不說什麽,他沒有把工作上的壓力轉給家人的毛病,“倒是賈家三位妹妹,原說的隻是今天過來坐坐麽?”
    “是夫人留下的,還專門讓人給榮國府送過信,得到許可後才安排的住處。”尤二姐輕聲說道,“按理說都是至親,留下來住幾天也沒什麽。”
    “這話說的是。”林銳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我聽薛二小姐抱怨過兩句,中秋節都在京中忙活,還不知道金陵那邊怎麽樣了。”尤三姐想起什麽,“又提到她那個堂姐,但隻有兩句便被夫人勸住了。”
    “哦?”林銳表情一動,“家裏的生意都讓她管,確實辛苦了。”
    “我倒是看著,琴姑娘忙的高興呢。”尤二姐含笑說道。
    “反正我又不會委屈她。”林銳啞然失笑。
    “卻不知你準備怎麽‘不委屈’?”尤三姐話裏有話。
    “既然住進來,自然不用再搬出去。”林銳一點兒都沒隱瞞,然後看著她噘嘴才笑道,“小東西,醋勁兒不小,我也沒委屈你吧?”
    “家裏這麽多人等著,我們姐妹可都‘清閑’呢!”尤三姐白眼一翻伏在他身上,主動調整起來,“看你忙公事幫不上,這時候還不得好好——嗯!”
    “回房裏等著!”林銳給了尤二姐一個眼神,“我先收拾她!”
    金陵,薛家大宅。
    目送麵帶不悅的薛太太離開,薛寶釵罕有的露出煩躁之色。
    自小跟隨的丫鬟自然不會看不出來,急忙低下頭。
    “鶯兒,你也覺得我不該去京城嗎?”薛寶釵突然問道。
    “奴婢不敢!”丫鬟急忙搖頭。
    “金陵待不下去了!”薛寶釵隻能苦笑,她本沒指望從丫鬟嘴裏得到什麽,“今天正值中秋,本是闔家團圓的日子,卻隻有我和母親在,哥哥明明還好,偏偏沒辦法回來。
    多虧銳大哥的幫助,好歹沒讓他攤上牢獄之災,但不論如何也無法完全抹去,以至於自那以後便隻能飄蕩在外,竟是連中秋團圓都不能夠!”
    “姑娘,京城那邊——”鶯兒很是猶豫,“真的好嗎?”
    “琴妹妹的回信你也看了,難道還會想不明白嗎?”薛寶釵輕輕一歎,“現如今,金陵乃至江南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歸根結底還是我哥哥他......才讓下麵的分號愈發放肆。
    若是一直拖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如原本的京畿分部那般,除了名義上所有之外,再也無法控製分號,明明是自家的產業,一年到頭竟然隻能靠著奴才的良心,拿些可有可無的收益。”
    “琴姑娘說,她已經收回所有分號。”鶯兒明白她的意思。
    “是啊,她才跟著銳大哥回京多久?”薛寶釵望向京城,俏臉露出羨慕之色,“有了林家的照應,那些個掌櫃奴才再有想法也無甚用處,隻能被一個個送進大牢。
    別忘了,銳大哥如今不過是剛剛坐上新位置,琴妹妹說他還沒坐穩,就已經有此威勢,你還記不記得,當初父親尚在時,我們何曾有過這等麻煩?”
    “老爺還在的時候,下麵的奴才誰敢不老實?”鶯兒急忙點頭。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還以為是父親厲害,現在想想,其實是因為那時候賈家尚能照應到金陵,不隻是下麵的奴才們老實,換作當年,誰敢說把哥哥抓進大牢?”薛寶釵語氣幽幽。
    鶯兒嚇得不敢說話了。
    “罷了!”薛寶釵很無奈,“琴妹妹在回信上還說,她已經求過林夫人,安排人手修繕小花枝巷的老宅,待我們回京時,想必已經差不多,正好方便住下。”
    “姑娘,這.....合適嗎?”沒想到鶯兒擔心起來。
    “怎麽了?”薛寶釵奇怪的看著她,“自家院子難道不能住?”
    “姑娘,自家的院子當然可以住,可要是我們太太和大爺都不過去的話,奴婢擔心.....嗯,就是不方便。”鶯兒支支吾吾,明顯話裏有話。
    但薛寶釵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個姑娘家單住一座大宅,短時間無妨,長時間定然影響名聲。
    “誰知道你一個人幹什麽”!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封建時代慣例,女性沒有單獨活動的說法,否則會有一堆這那那這撲上來,將各種可怕的帽子砸到頭上。
    很多罪名無所謂有沒有,一句“解釋不清”就夠了。
    “你的意思呢?”所以,她輕聲問道。
    “琴姑娘在信上說,她住在......”鶯兒急忙答話。
    “那丫頭可以,我們不行。”薛寶釵卻苦笑著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叔說是讓她帶著船隊進京,其實就是......她已經被定下名分,住在林家自然無妨,我們不合適。”
    “啊?”鶯兒一懵,“可是,奴婢聽說琴姑娘早已定過親啊!”
    “梅家嗎?”這件事薛寶釵也知道,“可惜人家不認,這麽多年都過去了,當初的梅老爺(舉人的敬稱)變成梅翰林,你可曾聽說他們再聯係過?”
    “......”鶯兒茫然良久,“這卻不曾!”
    “他們不開口,難不成我們自己送去嗎?”薛寶釵隻能苦笑。
    鶯兒愣住了。
    “可是,這是當年定下的親事啊!”良久,她難以置信的叫道。
    “罷了!”薛寶釵卻沒有多說什麽,她畢竟實際掌管薛家的豐字號生意,哪怕是限於女兒家身份,很難走出大宅,見識方麵也不是丫鬟能比,“現如今還說這些作甚呢?
    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這樣耽擱下去,去京城的話,若是不方便占著一座宅子,倒不如遮掩一番,對外隻說是看望親戚,橫豎我那姨媽就在榮國府,找她商量應該不難。”
    “姑娘說的是!”鶯兒也覺得靠譜。
    姨、舅都是親媽的兄弟姐妹,屬於血脈至親,俗語曆來有“娘親舅大”之說,又有“見舅如見娘”的慣例,姨媽在血脈上對等。
    再說還有賈、薛老親,互相照應的關係呢。
    “隻是,母親卻不願聽。”想起這個,薛寶釵非常頭痛。
    “姑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吧!”鶯兒自然想不出辦法,“京城那邊如何,我們誰都沒見過,萬事都要親見才算,等到姑娘明白了裏麵的道理,回頭再勸太太不遲。”
    “如此......也好!”薛寶釵明白隻能這樣,“原想著中秋臨近不方便出門,如今都過去了,我們也收拾的差不多,你派個人去二叔那裏問問,看他手底下哪天方便,挑個好日子捎我們一程吧!”
    “姑娘放心!”鶯兒急忙點頭。
    榮國府,賈母院。
    五間正房裏已經清過場,連每日寸步不離的鴛鴦也不在,隻有一對兒母子主賓而坐,一個臉色陰沉,另一個一臉不耐,似乎都不願意和對方說話,卻又不得不說。
    “我聽人提起,你見過林家那個——”賈母沉著臉說道。
    “你說安平嗎?我見了。”賈赦無所謂的打斷他,“喝酒的時候聊過幾句,挺不錯的孩子,明白事理也分得清主次,見我之前,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妹妹的信物有多重。”
    “敏兒?”賈母一愣,“她怎麽了?”
    “安平帶著這個見的我。”賈赦無所謂的把玩著隨身玉佩。
    賈母臉色猛變。
    “她上次用的時候——”良久,她難以置信的開口。
    “妹妹現在就剩一個支撐。”賈赦表情嚴肅。
    他不傻,該瞞的肯定會瞞著。
    賈母表情一僵。
    “你答應了?”聽到這話,她心裏自然不舒服。
    “給她總比給王家好。”賈赦的表情沉了下來,“沒能耐沒眼力就罷了,心思倒是挺大,當初父親用了多少人情?現在全都白廢了。”
    “回去歇著吧。”賈母沉著臉擺擺手,“敏兒那裏你看著辦。”
    賈赦這才起身,無所謂的行禮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