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餐盤裏那顆溏心蛋，蛋黃流淌的弧度精確到圓周率後三位。顧沉舟戴著海綿寶寶圍裙，正用遊標卡尺測量吐司邊距："全麥麵包每減少1克攝入量，說謊時瞳孔放大會延遲0.42秒。"
    "這是第43次分手。"我把《觀察日誌》拍在餐桌上，昨夜解剖室的寒氣還在骨髓裏打顫，"理由是你往豆漿裏摻鎮靜劑。"
    顧沉舟推了推金絲眼鏡，鏡腿內側"蘇晚2009"的刻痕刺痛我眼角："根據《精神衛生法》第38條，我有權對具有攻擊傾向的..."
    微波爐突然爆炸。
    藍莓醬濺上海綿寶寶的眼珠時，我順勢將采血針紮進他頸動脈。血珠滴落在餐盤邊緣，恰好形成三年前地鐵爆炸案的傷亡分布圖。
    "你果然記得。"顧沉舟舔掉指尖果醬，從烤箱掏出焦黑的監控硬盤，"當年你父親就是用它，覆蓋了你在c口售票機的購票記錄。"
    我攥著半片碎玻璃後退，腳跟撞倒樂高城堡。數以萬計的積木傾瀉而下，拚出我童年臥室的全息投影——七歲的我正在用蠟筆塗抹窗戶，而現實中的窗戶正被防風釘封死。
    "小心對稱軸。"顧沉舟接住墜落的吊燈殘片，鋒利的邊緣割開他襯衫第三顆紐扣，"你七歲零三個月時，打碎鏡子造成的心理創傷導致..."
    智能馬桶突然播放《致愛麗絲》。
    "您本次如廁時長17分42秒，焦慮指數三級。"機械女聲回蕩在滿是積木的客廳，"建議參照《分手實驗應急預案》第287條，食用巧克力調節血清素水平。"
    我踹翻茶幾衝向玄關，卻發現防盜門被替換成單向玻璃。顧沉舟的身影在玻璃上分裂重組，最終定格成父親葬禮上的黑白遺照。
    "遊戲該進入第二階段了。"他按下遙控器，天花板降下數十個培養皿，"這些是用你脫落細胞培育的皮膚組織，正好修補你昨天抓破的沙發。"
    我抄起掃地機器人砸向培養箱，滾動的塵盒裏突然掉出張記憶卡。監控畫麵顯示，顧沉舟每周三淩晨都會潛入我家，用我梳子上的頭發編成數據線。
    手機在此時震動，導師發來加密文件：【目標真實身份：檢察院臥底你父親遺產執行人】。我抬頭正對上顧沉舟的瞳孔，那裏倒映著我偷偷替換的遺囑公證書。
    "你繼承的老宅地下室，"他擦著手術刀微笑，"藏著比福爾馬林池更有趣的東西。"
    突然響起的門鈴聲拯救了我。外賣員隔著玻璃門大喊："顧先生訂的42隻仿真蟑螂到了！請簽收訓練寵物蜘蛛的活體飼料！"
    我趁機鑽進還在運轉的掃地機器人，撞開寵物箱奪路而逃。顧沉舟的聲音混著機械嗡鳴追來："記得給電動車充電！我在電池倉裝了心率監測器！"
    暴雨中的便利店像個安全艙。我抖著手撕開咖喱飯包裝，卻在醬料包裏摸到微型膠囊。剝開三層錫紙，母親的字跡在熒光下浮現："晚晚，顧醫生是唯一能保護..."
    貨架突然倒塌，我撲向收銀台後的電閘。在黑暗降臨前一秒，我看見顧沉舟的白大褂出現在監控屏裏，而他身旁的"老板娘"正在揭下第二層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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