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衝刷著廢棄汙水處理廠的鐵皮屋頂，沈南星蜷縮在鏽蝕的離心機後，耳畔是沈北月急促的喘息聲。妹妹手腕的醫用腕帶在昏暗中泛著幽綠熒光，生命體征監測界麵顯示她的血小板數值已跌至危險閾值。
    "姐姐...看那個..."沈北月顫抖的手指指向汙水池，漂浮的醫療垃圾中，半截胚胎培養艙正在滲漏淡藍色液體。沈南星用鐵棍打撈上來時，艙體標簽上的"0427δ"刺痛了她的瞳孔——這正是母親日記裏被反複塗抹的編號。
    突然，沈南星摸到艙體夾層的防水袋。褪色的實驗日誌裏夾著張產科手術同意書，患者簽名處是母親的字跡，而手術日期竟是她記憶中的生日——原來所謂的出生日，不過是胚胎移植成功的紀念日。
    "警報！c區檢測到生命體征。"廠區廣播突然炸響，沈南星拽著妹妹滾進排汙管道。渾濁的汙水漫過腰際時，她瞥見牆上熒光塗料畫的箭頭，形狀與童年時母親教她畫的兔子如出一轍。
    管道盡頭是廢棄的藥品倉庫，成箱的過期針劑在黴味中滲出可疑的液體。沈南星撬開標有"陸氏生物"的貨箱，防震泡沫裏整整齊齊碼著上百支逆轉錄酶，生產批號與母親留下的藥瓶完全相同。
    "這不是解藥..."沈北月突然劇烈咳嗽，指腹摩挲著針劑標簽的凸起紋路，"看這裏，紫外線照射下會顯影..."
    當手機閃光燈照亮標簽，隱藏的基因圖譜令姐妹倆同時戰栗——那些異常活躍的端粒酶序列，竟與她們在教堂發現的臍帶血樣本完全吻合。更駭人的是，每支針劑都標注著不同實驗體的編號，最新的"0427"對應的生產日期，正是婚禮當天。
    倉庫鐵門突然傳來電子鎖開啟的輕響，沈南星拉著妹妹躲進貨架深處。陸沉的白大褂下擺掃過滿地玻璃渣，他手中的基因檢測儀正發出急促蜂鳴："檢測到雙生子共振信號，方位正前方15米..."
    沈北月突然捂住嘴幹嘔，指縫間滲出的藍血在紫外線燈下泛著熒光。沈南星驚覺妹妹的瞳孔正在變色，虹膜紋路逐漸組成熟悉的條形碼圖案——與汙水處理廠打撈的培養艙編號完全一致。
    "你以為逃得掉？"陸沉的手術刀折射著冷光，"從你們胚胎分離那天起，每個細胞都刻著陸氏的標記。"他突然掀開左腕，皮下植入的芯片顯示著倒計時：距離端粒酶共振峰值還剩42小時。
    沈南星抓起針劑紮向自己脖頸，冰涼的液體湧入血管的刹那，貨架突然劇烈震動。整麵牆的藥品轟然倒塌，露出後麵隱藏的冷庫。當看清冷庫裏懸浮的克隆體時，她終於明白母親日記裏的絕望——二十個與母親容貌相同的女人沉睡在液氮中，胸口都烙著"0427"的變異體編號。
    "這是沈家女人的宿命。"林語柔的聲音從通風管傳來，她舉槍的手正在滲血，"從你曾祖母那代開始，陸氏就圈養著沈家的子宮..."
    突然的爆炸震碎冷庫玻璃，克隆體們在液氮中碎裂成冰晶。沈南星護著妹妹滾向安全通道，瞥見林語柔扯開的衣領下，鎖骨處的疤痕正在滲出發光液體——正是汙水處理廠培養艙泄漏的淡藍色物質。
    "快走！"林語柔將加密u盤塞進她手心，"這裏麵有終止共振的程序..."話音未落，子彈穿透她的眉心，飛濺的血珠在紫外線中顯影出基因鏈圖案。
    沈南星在汙水池底部發現暗門時，沈北月已經陷入半昏迷。當虹膜掃描通過驗證，她終於明白母親為何總帶她來汙水處理廠"郊遊"——地下五十米處竟藏著完整的基因實驗室，操作台上的咖啡杯還印著她童年時的貼紙。
    "歡迎回家。"全息投影中的母親眼含熱淚，"這才是真正的沈氏實驗室，陸家偷走的不過是殘次品..."畫麵突然插入實時監控，陸振廷正在焚燒的檔案室中狂笑，他手中揮舞的正是沈南星的出生證明原件。
    實驗艙的警報突然炸響，沈北月的生命體征直線下降。沈南星顫抖著將兩人血液注入分析儀，當基因圖譜在空中交織成雙螺旋結構，隱藏的程序自動啟動——所有陸氏出品的逆轉錄酶開始反向分解，城市各處的醫療中心同時傳出病患蘇醒的捷報。
    "你以為贏了？"陸沉的臉突然擠占整個投影屏，他撕開胸口露出機械心髒，"真正的永生密鑰，早在二十年前就..."爆炸氣浪掀翻實驗台時，沈南星看見最後的監控畫麵——林語柔的"屍體"在停屍房睜開了琥珀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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