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被院大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爭吵，爸爸手裏拿著一塊黑色的煤塊走進屋裏，他把黑煤塊放到茶幾上就喝了一口水，低頭思考著什麽。
    趙達用毛巾呼啦著自己的頭發，走過去問道：爸，這是什麽東西？
    爸爸略有思考的慢慢說：看起來就像是煤，是我在村後麵的坡上方便的時候看見的，本來就露出一點，我用樹枝扒拉了一下子就出來了，我當時還在想呢，在後麵那片坡上的地下，是不是全是這東西？
    趙達笑著說道：我們這裏全是一片平原，形成煤礦的可能性太小，而且就算是地下真的有煤礦，咱個人也沒有權利任意的去開采。
    爸爸：憑什麽啊？我以前去中部煤州拉煤回來賣的時候，那邊很多都是私人煤礦，價格便宜質量好，而且還不坑人，他們那裏為什麽就可以呢？
    趙達：按照我國目前的法律規定，所有地下無主之物都屬於國家，尤其是煤礦這種經濟價值太明顯的東西，個人要是想開采就必須探測總量，然後要去申報，審批。你所說的私人煤礦隻能是在夾縫裏生存，一旦被舉報就會麵臨嚴查，而且在我們這地方想偷偷開煤礦太難了，根本藏不住。
    爸爸：那怎麽辦？就這麽不要了？
    這時候媽媽從外麵進來，看到黑煤塊快放到茶幾上就臉色一變說道：這是什麽東西？就這樣直接放桌子上，髒不髒啊？
    趙達笑著回答：“現在還沒弄清楚呢，我爸也說是煤塊，如果真的是煤，那麽你們二老的養老金就有保證了。我們現在隻要做個小實驗就知道了，煤塊是不導電的，但還有一種物質和煤塊有一定區別，叫石墨，這兩種物質雖然都能燃燒，但石墨的經濟價值可比煤高多了。”
    說完，趙達從手電裏摳出兩節電池，從煙盒裏抽出錫箔紙，又把錫箔紙撕成長條形狀，把一塊電池的正極按在錫箔紙上，另一塊電池的負極連接錫箔紙到黑色塊狀物，然後兩塊電池對接，沒過多久，錫箔紙中間就開始變紅，又過了一會兒就從中間燒斷了。
    趙達解釋道：“這種現象基本就表明，這東西是石墨，石墨的用途很廣，耐火材料、導電材料、潤滑材料、密封材料等都會用到。但以咱們現在的能力還做不了那麽多、那麽大的事。”
    爸爸說：“那怎麽辦？總不能不要吧？”
    趙達搖搖頭笑著說：“已經到嘴的鴨子憑什麽不要！不過咱們可能得換個辦法了，我們可以把這塊地賣出去，讓別人來開采。但前提是得先把這片地弄到手，讓它從法義上屬於我們。”
    爸爸說：“這事還不簡單嗎？在這個地方種地是不行，前些年不管種什麽都賠，所以一直都沒人管，明天咱們直接買一車磚，砌一圈牆圈起來就上自己的了。”
    趙達說：“現在沒人管並不能說明問題，老話說荒地無人耕，一耕有人爭！現在圈起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但是以後別人也知道這個地方是塊寶地了怎麽辦？那就可能會有很多人來搶。所以第一步就必須是要在法律上站得住腳。”
    媽媽問：“那怎麽辦呢？”
    趙達說：“現在不急，後麵的事先不管了，今天晚上咱們去你說的那片地裏看看情況，主要是看看上麵有石墨的地方到底多不多，然後再做打算。”
    晚上，兩個人就像是做賊一樣，拿著鐵鍬悄悄的在土坡周圍挖了十幾個地方，都在地下一米左右的位置或多或少挖到了黑色的地表層石墨，越往北邊的地方就需要挖的越深，這樣就基本確定了這片地下基本上都有石墨，也許再往深挖會更多，但再往外挖就是正常的莊稼地了，所以也大致清楚可以用多大的地方了。晚上回到家後，一家人在商量該怎麽辦。
    爸爸抽了一口煙說：“咱們自己真的不能挖嗎？要是不要了那可太可惜了。”
    趙達看了看他說：“不是不能挖，而是換一種方式挖，石墨還有一個用途就是可以做鉛筆，我們可以在那裏建一個家庭個體作坊來做鉛筆，鉛筆的用途可大了，對外銷售也會有很多人喜歡，因為鉛筆實際上就是一種消耗品，越用越短，持續性長，所以經濟價值還不錯。但這件事在沒有眉目之前一定要低調，因為一旦被太多人知道，就可能帶來數不盡的麻煩。等作坊建起來後就先小本經營著，無論掙多掙少都沒關係，就當是一個普通的小買賣先幹著。石墨能幹的事還有很多，我們的電視機殼也是用石墨做模具做出來的。現在我們用它來做鉛筆是最省心省力的辦法，而且需求量也不算少，學生學習、繪畫都會用到。等鉛筆廠的鉛筆開始對外銷售以後，肯定會有人關注到，我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會有相關石墨產業的公司來要求跟我們合作，因為他們需要石墨做原材料。到這個時候，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場子裏所有的東西一次性賣掉，不管他們承諾給多少股份都不能要，直接打包全賣了，做一次性買賣！”
    爸爸問：“你也說了，石墨的經濟價值很大，而且可持續性強，自己留著使用不是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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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達笑著說：“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當其他人看到這兒的金錢價值確實很大的時候，就會有人鋌而走險，甚至會不擇手段的的過來想分一杯羹，尤其是我們這個小地方，見錢眼紅的人會更多，所以把這兒的所有資源直接轉給別人的時候，表麵上是給別人做了嫁衣，其實也就同時轉嫁了風險，他們接手這裏的石墨以後，不管再出什麽事都不會再找到咱們這兒來，同樣，別人要怎麽去經營、怎麽使用，那都是別人的事，和咱們無關。”
    爸爸：這有什麽風險？既然都是咱村裏的土地，那麽村裏就有處理的權利，管那麽多幹什麽？
    趙達：就是因為自己村裏的人才要防著，其他村裏的人也管不著啊，你今天可以是書記，但是不會永遠都是書記，村裏的人一旦知道村裏有了值錢的產業，那麽肯定就會有野心的人來爭當書記，到換人當書記時候，就是麻煩來了的時候！
    爸媽兩人互相看了看，似乎都在好奇，明明一副柔弱書生麵相的趙達為什麽會突然懂這麽多？然後趙達就和爸爸一起琢磨需要用到的設備，一台破碎機、攪拌機、粘土調和機、烘幹機、木片切割機、開槽機，膠水……
    這些工具都要用最簡單的代替品製作，一天的時間就計劃的差不多了，剩餘想不到的工具隻能是等使用到的時候再想辦法製作，整條生產線的最後，暫時用村裏常見的梧桐木曬幹以後做外形，兩瓣木片合並後的鉛筆長條，被分隔成段後再裝捆成箱，但並不要印刷漂亮的商標，因為一旦涉及商標就要有公司法人、營業執照、稅務等等問題，而隻是一個家庭作坊是可以完全免稅的。然後趙達又和爸爸在理論上研究了不同用處的繪畫筆如何製作。
    第三天早上，爸爸憑借在村裏當過多年書記積累的人脈，到鄉裏土地管理部門，把這片土坡注冊為鉛筆作坊用地，手續很簡單，所以直接辦理了一個家庭作坊的牌照。然後爸媽就計劃回來以後買磚，找人幫忙建圍牆的事。
    而趙達在工商所辦完手續後，在外麵被媽媽指著胸口說了一句：你現在翅膀硬了，有本事就永遠別回來！然後就被推上了公共汽車！媽媽的愛是那種越愛你就越討厭你的表現，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趙達獨自一人背著被子拿著行李，揮揮手告別了他們，就來到了目的地，平縣一中！
    大門口的通知已經寫清楚了，所有回到學校的學生進入高三階段是要重新分班的，所以在每一個教室的門口都貼了一張名單，隻要看見名單上有自己名字的就可以直接進去，要不然就是繼續往下個班裏去找。
    現在班裏的座位可以隨便坐，而幾乎每個人的想法好像都差不多，就是希望離老師，離講台遠一點，這樣就可以避免被老師經常點名回答問題，所以越是回來的晚的人就越是坐的靠前，趙達家離這裏比較遠，本來坐車的時候就不早了，再加上一個小時的車程，在學校門口耽誤的幾分鍾，進來的時候就隻能坐前三排了，所以找了一個靠牆的位置就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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