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孤影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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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著沈墨繞過曬草藥的木架,他大氅下擺掃過青石板,帶起幾片幹薄荷葉子。
    轉過牆角時,他突然停步,我險些撞上去——抬頭正看見他垂眸盯著我,烏鞘劍的銀穗子在風裏晃,像根撓人心尖的小鞭子。
    "拿著。"他往我手裏塞了個羊皮卷軸,指節擦過我手背,涼得像井裏剛打上來的水。
    卷軸展開的瞬間,我後頸汗毛都豎起來了。
    幽影峽穀四個燙金大字刺得眼睛生疼,下麵密密麻麻的任務描述裏,"暗蝕狼蛛群地火陷阱boss影魔·薩隆"這些詞跳出來,比上次黑鐵魔狼的難度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三天後。"他抱臂靠在牆上,月光從瓦簷漏下來,在他眉骨投下陰影,"必須參加。"
    我喉嚨發緊,手指無意識絞著卷軸邊緣:"沈隊,這副本評級至少...至少是青銅級吧?
    我們上次剛過黑鐵級,裝備都沒湊齊..."
    "不想繼續被針對,就別讓我失望。"他打斷我,聲音像淬了冰的劍,可目光掃過我胳膊上未愈的血痕時,又輕得像片羽毛,"你的治療術能覆蓋群體,盾反時機比職業選手還準。"
    我心口一跳。
    上次打黑鐵魔狼,我為了救李子安硬接了狼爪,係統緊急給我刷出"群體治療"的隱藏技能書,當時沈墨離得那麽遠,竟連這都注意到了?
    "為什麽總是選我?"話出口才覺冒失,可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小扇子影子,鬼使神差就問了。
    他盯著我看了片刻,忽然笑了——極淡的,像春冰初融時的裂紋:"比想象中有趣。"
    我還沒回過神,他已經轉身走了。
    大氅帶起的風卷走腳邊一片枯葉,我低頭看卷軸,發現背麵用墨筆寫了行小字:村東頭訓練場,明早卯時。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我抱著從村民那兒借來的木盾往訓練場跑。
    李子安已經等在門口,手裏舉著個油紙包:"悅姐!
    我今早去酒肆買了糖糕,熱乎的!"
    他腮幫子鼓得像倉鼠,顯然自己先吃了倆。
    我咬著甜滋滋的糖糕,看他拍著胸脯保證:"上次那狼崽子撓我我都沒哭,這次幽影峽穀我肯定能扛住!"
    趙明月是踩著卯時最後一刻來的。
    她穿了身暗紋皮甲,腰間掛著三柄淬毒短刃,挑眉掃過我們:"聽說有人要組野隊刷青銅本?
    我可以加入,但——"她指尖敲了敲劍柄,"通關了,我告訴你孤影戰隊解散的真相。"
    我手一抖,糖渣撒在木盾上。
    孤影戰隊是沈墨以前的隊伍,半年前突然解散,網上傳過各種版本:隊友背叛、沈墨退遊、甚至說他得罪了遊戲公司。
    趙明月作為職業玩家,不可能不清楚這些傳聞,她這麽說...
    "成交。"我壓下心跳,把係統新解鎖的"怪物軌跡預測"功能調出來,"先看這個。"
    淡藍色光膜在我們中間展開,紅色線條在虛空中勾勒出暗蝕狼蛛的移動路線。
    李子安湊過去扒拉光膜:"這啥呀?
    能吃嗎?"
    "閉嘴。"趙明月眼睛亮了,"這是...遊戲解析?
    你綁定了係統?"
    我心裏警鈴大作,麵上卻裝傻:"遊戲自帶的戰術模擬功能唄,你看這蜘蛛群會從峽穀兩側包抄,咱們得把盾牆架在中間——"
    "林悅。"
    冷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一回頭,沈墨正站在訓練場門口,晨光裏他的烏鞘劍泛著冷光,眉峰壓得低低的:"單獨談談。"
    趙明月衝我擠眼睛,拽著李子安躲到穀堆後麵。
    我跟著沈墨走到訓練場角落,他轉身時帶起的風卷走我一縷頭發,落在他大氅的金線滾邊上。
    "你的真實身份。"他直截了當,"不是普通新人。"
    我喉嚨發緊,指甲掐進掌心。
    係統昨晚才提醒過,不能暴露穿越者身份,否則會觸發強製懲罰。
    我幹笑兩聲:"沈隊這話說的,我就是被室友拉來玩的倒黴蛋——"
    "第一次副本,你能精準避開魔狼的撲擊路線。"他打斷我,"第二次治療術讀條比牧師玩家快0.3秒。
    剛才的戰術模擬,連官方攻略組都沒拿到暗蝕狼蛛的行動數據。"
    他一步步逼近,我後背抵上穀堆,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鬆木香:"說。"
    "我...我有個遊戲主播表哥!"我腦子一熱,"他偷偷給我發過內部攻略!"
    沈墨盯著我看了足有十秒,正當我以為要露餡時,他突然退開兩步,垂眸整理袖口:"最好如此。"
    我剛鬆口氣,訓練場門口突然傳來騷動。
    葉寒帶著五六個玩家闖進來,他手裏攥著把染血的匕首,指著我喊:"大家看!
    這女的肯定開了掛!
    上次黑鐵魔狼的傷害數據根本不合理,她絕對是作弊!"
    幾個玩家跟著起哄,有人撿起石子扔過來。
    我下意識要躲,卻被一道身影擋住——沈墨站在我身前,烏鞘劍"嗡"地出鞘半寸,寒光映得葉寒後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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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允許你們進來的?"他聲音像結了冰的潭水,"《幻境奇譚》規則寫得清楚,質疑玩家需提交官方數據報告。"他轉頭看向我,目光軟了些,"還是說,你們覺得我的隊伍,需要靠作弊通關?"
    全場安靜得能聽見穀粒落地的聲音。
    葉寒漲紅了臉,攥著匕首的手直抖:"孤影你護著她...你倆肯定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你。"沈墨反手把劍插回鞘裏,"三天後幽影峽穀,我會讓你看看,什麽叫真正的實力。"
    葉寒摔門而去時撞翻了穀堆,金黃的穀粒滾了滿地。
    趙明月從穀堆後麵鑽出來,眼睛發亮:"我就說孤影不是冷心冷肺的人!
    剛才那護犢子的樣兒——"
    "訓練繼續。"我打斷她,可手心裏全是汗。
    沈墨剛才擋在我身前的背影,比任何係統提示都燙得慌。
    深夜,我坐在旅館窗邊。
    月光透過糊著棉紙的窗欞,在任務卷軸上投下銀邊。
    遠處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咚——咚——"
    我摸著發燙的臉頰,想起沈墨說"比想象中有趣"時的眼神,想起他擋在我身前時大氅揚起的弧度。
    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腦海裏響起:沈墨好感度+5,當前68。
    風掀起窗紙,一片幹薄荷葉子飄進來,落在卷軸上。
    我撿起葉子,聞到熟悉的苦香——是村中心曬草藥木架上的味道。
    樓下傳來腳步聲,我趕緊縮進陰影裏。
    月光下,一個身影在旅館外駐足,烏鞘劍的銀穗子閃了閃,又消失在夜色中。
    我摸著胸口,那裏還留著沈墨遞卷軸時的溫度。
    他到底在想什麽?
    那個"比想象中有趣"的評價,究竟藏著多少秘密?
    窗台上的薄荷葉子被風卷走,飄向遠處的山巒。
    我望著山影,突然想起趙明月說的"孤影戰隊解散真相",想起葉寒眼裏的恨意,想起沈墨問我身份時的認真。
    幽影峽穀的月光,應該比今晚更亮吧?
    我想著,把卷軸塞進枕頭底下。
    明天還要訓練,可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有張網正慢慢張開,而我和沈墨,都在網中央。
    我正對著窗台上那片薄荷葉子出神,係統提示音突然像根細針紮進太陽穴。
    “叮——檢測到宿主近期異常行為觸發係統警報,強製任務更新:本次幽影峽穀副本中,宿主需存活超過15分鍾。若失敗,將觸發死亡回檔懲罰,記憶保留但生命值清零。”
    我“噌”地站起,木椅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月光裏,任務卷軸的羊皮紙泛著冷白,像攤開的半張人皮。
    死亡回檔?
    之前係統隻提過要刷沈墨好感度,什麽時候多了這種要命的限製?
    “係統!你搞什麽鬼?”我攥緊睡衣領口,聲音壓得發顫。
    上次黑鐵魔狼副本我明明撐了半小時,怎麽突然要求15分鍾就成了生死線?
    “宿主近期頻繁使用解析功能預判怪物行動,已引起遊戲底層數據波動。”係統的電子音難得帶了點機械的嚴肅,“幽影峽穀為特殊副本,boss影魔·薩隆存在‘時間鎖’機製——存活超過15分鍾將激活隱藏劇情,低於則判定任務失敗。”
    我後背貼上冰涼的窗欞,突然想起沈墨遞卷軸時,背麵那行小字的墨跡比正麵深些,像是反複寫過又擦去。
    他說“必須參加”時,目光掃過我胳膊的血痕,是不是早知道這次副本會要人命?
    窗外傳來夜梟的啼叫,比平時多了幾分尖銳。
    我蹲下來翻枕頭底下的卷軸,在“boss影魔·薩隆”那行字下麵,發現一行極淡的水印:當月光不再是月光。
    “係統,解析這行字。”我指尖抵著那行水印,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
    “檢測到隱藏文本,需消耗100點解析值。”
    我咬牙確認。
    淡藍色光膜在掌心展開,那行字突然泛起血紅色:影魔·薩隆的領域會扭曲光影,副本內的“月光”實為影魔的瞳孔投影——存活超過15分鍾,它將徹底睜開眼睛。
    冷汗順著後頸滑進衣領。
    葉寒白天說我作弊時,沈墨擋在我身前的背影突然變得清晰:他大氅下的銀線繡的不是普通雲紋,是一圈圈眼睛,和卷軸上的血字紋路一模一樣。
    “宿主當前解析值剩餘30點,請注意補充。”係統提示音像催命符。
    我抓起桌上的糖糕紙,李子安留下的油漬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紫——那是毒?
    可他今早吃得那麽香,還說“熱乎的”!
    窗外突然傳來石板被碾碎的脆響。
    我扒著窗紙往外看,月光裏,旅館外的青石板上多了串濕腳印,水痕裏浮著幾根黑亮的蛛毛,和係統預測裏暗蝕狼蛛的絨毛分毫不差。
    更夫的梆子聲又響了,這次“咚”的一聲比往常重了三倍。
    我數著更聲,突然發現從一更到現在,梆子聲隻響了兩次——可按照村規,每更該敲三次。
    係統在腦海裏叮咚作響:“檢測到副本前置環境參數異常,建議宿主提前準備抗暗影藥劑。”
    我扯過床頭的粗布包袱,裏麵躺著沈墨今早塞給我的小瓷瓶。
    之前隻當是普通傷藥,現在湊近聞,有股淡淡的鐵鏽味——是影魔領域最需要的抗蝕劑。
    他什麽時候準備的?
    月光突然暗了一瞬。
    我抬頭看天,月亮還是那輪月亮,可窗台上的薄荷葉子正在融化,綠色的汁液裏浮出半枚銀色鱗片,和沈墨烏鞘劍穗子上的銀珠紋路一模一樣。
    幽影峽穀的月光,果然不簡單。
    我把抗蝕劑塞進袖口,摸到卷軸背麵沈墨寫的“村東頭訓練場”,墨跡裏似乎藏著更淺的字,像用劍尖刻上去的:別怕,我在。
    樓下傳來腳步聲,比昨晚更重。
    我縮進被子裏,盯著窗外逐漸泛白的天際線。
    明天,當我們踏入幽影峽穀的那一刻,那輪“月光”,究竟會睜開怎樣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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