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著發酸的後頸關掉直播後台，全息屏上最後一條彈幕還在飄："菜雞居然苟到了第三階段？
    係統是不是開後門了？"指尖剛要觸到關機鍵，鬼使神差又點開了彈幕存檔。
    滾動的藍色字體像倒帶的錄像帶，我捏著觸控筆慢慢往回撥。
    昨天蜈蚣王破牆而出的瞬間，滿屏都是"快跑垃圾輔助"的謾罵，可就在那些猩紅的辱罵裏，一抹亮橙色的id突然紮進視線——"小辣椒"。
    "樓上閉嘴！
    她剛才把治療術甩在隊長後腰的位置，那是蜈蚣毒囊的陰影區！"
    "第三波毒霧擴散前，她特意把火把踢到東南角，那是風向轉變的臨界點！"
    "菜？
    你們眼瞎嗎？
    她給孤影上的盾是逆時針轉三圈，那是《怪物弱點速查》裏寫的破防連招前置！"
    我盯著這些評論，後槽牙咬得咯咯響。
    這哪是普通觀眾？
    分明是把我每個動作都拆解得比係統日誌還細。
    更離譜的是，這個id昨天還在刷"林悅別碰治療杖了去掃廁所吧"，今天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全息屏突然震動，私信提示音炸響。
    那個亮橙色的id跳出來："姐姐！
    我是小辣椒！
    剛才怕被噴子衝，用了匿名彈幕，你別嫌我之前嘴賤嗚嗚嗚！"
    我手指懸在回複鍵上，鬼使神差點了接受。
    對話框秒速彈出一長串消息："我是高二生，從開服就在研究攻略本！
    你打石巨人時故意引到石柱區，那招我在我爸舊筆記裏見過！
    姐姐你是不是也有內部資料？"
    "不過你比筆記裏寫的還厲害！
    上次蜈蚣王的觸須攻擊，你預判提前0.3秒放盾，我用慢放看了二十遍！"
    "對了對了！
    我能當你粉絲後援會會長嗎？
    我會做應援牌剪高光視頻！"
    我盯著屏幕笑出了聲。
    這小丫頭哪是黑粉，分明是藏在罵聲裏的偵察兵。
    正打算回句"小機靈鬼"，窗外突然傳來重物砸地的悶響。
    抬頭正看見隔壁訓練室的落地窗被人重重推開，葉寒的聲音裹著風灌進來："林悅那個賤人居然敢搶我熱度？
    老子要她明天就上全服黑名單！"
    我手一抖，全息屏"啪"地扣在桌上。
    葉寒是"正義聯盟"的隊長，上個月搶boss時我沒給他留治療量，這孫子記仇到現在。
    果然，半夜兩點手機炸了——公會頻道裏有人發截圖，說我用"治療失誤"要挾玩家換裝備，聊天記錄裏我的頭像和"轉5000金私了"的字樣刺得人眼睛疼。
    "姐姐你快看超話！"小辣椒的消息彈出來，附帶鏈接點進去，滿屏都是"林悅黑幕輔助之恥"的詞條。
    最上麵一條熱轉："實錘！
    某十八線輔助借直播炒作，私下高價賣治療次數！"配圖裏的對話框明明白白寫著我的id，可那語氣生硬得像ai生成的，連我常用的"嗷"都沒帶。
    我捏著手機冷笑。
    葉寒這招夠陰——直接抹黑人品比投訴賬號更狠，玩家最恨的就是"表裏不一"的輔助。
    正打算翻監控找證據，係統提示音又響："用戶"小辣椒"申請臨時組隊。"全息屏亮起，小丫頭的虛擬形象紮著雙馬尾，舉著根發光的魔法棒："姐姐我們去刷噩夢本！
    我要讓全服看看誰才是真大佬！"
    我盯著她發亮的眼睛，突然笑了。
    點開隊伍界麵，手指重重按在"確認"上。
    噩夢本的霧氣剛漫過腳踝，小辣椒就湊過來戳我胳膊："姐姐你看！
    boss刷新點在那邊岩柱區！"她指著地圖角落，那裏用紅色熒光筆標著"弱點區"——和我係統提示的位置分毫不差。
    我心頭一跳，故意問："你怎麽知道？"小丫頭吐了吐舌頭："我爸以前是遊戲測試員，留了本攻略筆記......不過姐姐肯定比他厲害！"
    第一波影狼衝過來時，我甩出的治療鏈精準覆蓋兩人。
    小辣椒舉著魔法棒念咒，藍色光團像長了眼睛似的砸在狼的後頸——那是影狼最脆弱的脊椎骨位置。"姐姐你看！
    和筆記裏寫的一樣！"她興奮得直蹦，發梢的呆毛跟著晃，"不過你剛才拉怪的路線比筆記多繞了半圈，這樣影狼的毒霧就不會噴到岩柱了！"
    我沒接話，注意力全在係統提示上。
    平時刷噩夢本，boss要第三階段才會狂暴，可今天第二階段結束時，屏幕突然閃過紅光："檢測到異常信號幹擾，怪物強度提升50。"
    小辣椒的魔法棒"當啷"掉在地上："姐姐這是......"
    "開盾！"我拽著她躲進岩柱後麵，岩柱表麵突然裂開，六隻毒蜘蛛"唰"地竄出來。
    這哪是普通噩夢本？
    分明是有人改了怪物數據。
    我咬著牙甩出驅散術，餘光瞥見小辣椒舉著魔法棒發抖，突然吼了一嗓子："小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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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你剛才標紅的岩柱！"
    她愣了一下，突然眼睛發亮。
    魔法棒尖端爆出藍光，岩柱表麵的符文被激活，藤蔓"嘩啦啦"纏上蜘蛛的腿。
    我趁機給她套上加速buff："往左邊跑！
    那邊有我藏的爆裂符咒！"小辣椒邊跑邊扔光彈，精準炸掉蜘蛛的毒囊。
    當最後一隻蜘蛛倒在岩柱下時，她撲過來抱住我："姐姐你太神了！
    剛才那套連招我在筆記裏都沒見過！"
    直播間的彈幕突然炸成一片。
    "這是之前那個拖油瓶？蜘蛛群都沒碰到她衣角！"
    "岩柱符文激活時機絕了！0.1秒誤差都沒有！"
    "之前的黑料怕不是有人故意潑髒水？"
    我看著滿屏的"悅神"刷屏，摸了摸後頸的係統芯片。
    剛才係統提示異常時，芯片突然發燙，給我推了條新任務："揭露數據篡改者，獎勵全屬性+5。"看來葉寒那孫子不僅買營銷號，還黑了遊戲後台改怪物強度。
    正打算下線找沈墨查數據，小辣椒的私信彈出來："姐姐！
    我剛才翻我爸筆記，發現有一頁被撕掉了！
    上麵寫著"岩柱符文與異常信號的關聯......""後麵的字突然卡住，對話框變成亂碼。
    等恢複時，最後一條消息是："姐姐，我好像......"
    全息屏突然黑屏。
    再亮起來時，隻有小辣椒的頭像在閃爍，對話框裏隻剩半句話："我好像......"我盯著全息屏幕上小辣椒突然彈出的消息，後頸的係統芯片又開始發燙。
    屏幕藍光映得我眼底發酸，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殼邊緣——那是今天下午剛收到的，小辣椒用應援會第一筆收入定製的，背麵還印著她寫的“悅神必勝”。
    此刻這四個字在黑暗裏泛著熒光，倒像根紮進心裏的刺。
    “姐姐，我查到一些關於那些舉報信的線索，但不能明說。你小心點，背後可能有大人物在針對你。”
    消息框跳出來時，我的直播後台還掛著“悅神”的熱度數據——從被黑到反轉，不過三小時。
    可小辣椒這句話像盆冰水，把剛升起來的暖意全澆滅了。
    我點開她之前發的偽造聊天記錄截圖，用係統解析功能掃了眼ip地址。
    果然，那些“轉5000金”的對話框雖然頂著我的id，發信時間卻卡在淩晨兩點十七分——那時候我正蹲在訓練室給沈墨的戰靴修耐久，監控錄像還存著我舉著針線盒打哈欠的傻樣。
    更詭異的是，係統剛才提示的“異常信號幹擾”，我翻了三遍副本日誌。<權限，葉寒那小子不過是個區服前十的隊長，哪來的本事黑進主服務器？
    小辣椒說她爸是前測試員，說不定那些被撕掉的筆記頁裏，就藏著權限漏洞的線索。
    手機在掌心震動，是小辣椒的語音消息。
    她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比平時急促三倍：“我用我爸的舊賬號登了內部論壇，發現上周有人批量購買‘玩家信譽值貶損’的定製任務……姐姐你記得嗎？上次蜈蚣王副本後，你的治療量數據被人改成過負數？那個任務類型隻有s級公會能發布……”
    話音突然斷成刺啦刺啦的噪音，再恢複時隻剩她帶著哭腔的尾音：“他們可能……可能查到我爸的……”
    我“騰”地站起來，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
    窗外的月光被雲層遮住，訓練室的玻璃倒映出我發白的臉。
    葉寒之前在走廊罵的那句“搶我熱度”突然在耳邊炸響——他哪裏是恨我搶熱度，分明是在替背後的人清障。
    就像剛才的噩夢本，怪物強度被改50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想借野怪之手廢了我這個“不聽話的輔助”。
    係統芯片燙得我直縮脖子，新任務提示跳出來：“發現遊戲數據異常操控者，獎勵全服聲望+100。”我盯著任務詳情裏的“操控者”三個字，突然想起沈墨昨天說的話。
    他蹲在訓練室修光刃時，金屬手套敲著桌麵悶聲說：“最近服務器日誌總丟包，像是有人在抹痕跡。”
    那時候我還笑他像個老學究，現在卻覺得他指尖的機油漬都泛著智慧的光。
    沈墨的“孤影”戰隊有獨立的數據分析師，他本人更是能黑進新手村隱藏地圖的技術流。
    我摸出手機翻到他的對話框，聊天記錄停在三小時前——他給我發了張烤糊的麵包照片，配文：“訓練室烤箱又炸了，你上次說的蜂蜜鬆餅配方什麽時候教我？”
    現在這張照片看著格外親切。
    我對著屏幕把小辣椒的消息、偽造的聊天記錄、副本異常數據全打包發過去，最後敲了行字：“能幫我查查這些數據的源ip嗎？可能不止葉寒。”
    發送鍵按下的瞬間，係統芯片突然傳來輕微的震動——是沈墨的回複提示。
    我盯著黑屏的手機，心跳快得像打鼓。
    月光重新漫進窗戶，在全息屏上投下一片銀白，小辣椒的頭像還在閃爍，對話框裏那句沒說完的“我好像……”像團未燃盡的火，明明滅滅。
    明天，等沈墨的分析結果來了，所有的線索應該能串成線。
    我摸了摸後頸的芯片，突然覺得這發燙的東西不再是負擔——它在提醒我，那些躲在暗處的“大人物”，該嚐嚐被反將一軍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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