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戰術腰帶裏的地圖，指尖被折角硌得生疼。
    係統剛才突然彈出的強製任務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限時三小時內獲取幽魂沼澤紫裝，否則綁定芯片自動熔斷"。
    熔斷意味著什麽？
    我想起上周見過的倒黴蛋，被係統強製傳送出遊戲時七竅流血的模樣。
    淩晨兩點的新手村外，蟲鳴都帶著黏膩的潮氣。
    我裹緊戰術服，往沼澤方向走時特意繞開了主路。
    葉寒那家夥昨天在旅館樓下安插的眼線，id"正義小衛士03"的攻擊值才18，但他後援團裏那個蘇瑤，法杖上的沉默詛咒足夠讓我在關鍵時刻說不出話。
    沈墨的消息還停在"三點礦洞外等"，可係統任務的倒計時已經跳到25712——他大概沒想到，葉寒的黑手會伸得這麽快。
    沼澤的霧氣比我想象中更濃。
    腐草的腥氣鑽進鼻腔，腳底下的泥灘像活物似的吸著靴子。
    係統突然在視網膜上跳出猩紅警告："區域危險值突破80，檢測到未知生物波動。"我貼著一棵歪脖子樹蹲下，看見十米外的蘆葦叢裏閃過幾道影子——是"寒哥後援17"的徽章，葉寒的手下。
    他們舉著探路杖東張西望，盔甲上還沾著礦洞副本的岩屑，顯然剛從那邊趕過來。
    "老大說那拖油瓶最近蹦躂得歡，"其中一個矮個子罵罵咧咧，"搶了密室紫裝還不夠，居然敢來沼澤碰運氣。
    等會兒搜著東西，老子先剁了她的手。"
    我後背沁出冷汗。
    係統在他們頭頂標出攻擊值：最高的那個拿重劍的有25，其他都在20左右。
    硬碰硬肯定吃虧，可任務時間隻剩兩小時了。
    我摸了摸腰間的備用能量藥劑，突然注意到係統在蘆葦蕩右側標出綠色軌跡——是隻精英怪"腐毒巨蛙"的巡邏路線，每12分鍾繞一圈。
    機會來了。
    我貓著腰往反方向挪，踩斷一根枯枝的瞬間，故意發出點動靜。
    果然，重劍男猛地轉頭："誰？"我縮在樹後屏住呼吸，看著他們舉著武器往巨蛙的方向追去。
    等他們的腳步聲消失在霧裏，我立刻掏出係統給的"泥沼隱匿符"拍在鞋上——這是今早用30點能量換的，能讓腳步不沾泥。
    寶箱藏在沼澤中心的枯井裏。
    我扒開覆蓋著苔蘚的石板時，金屬刮擦聲在寂靜裏格外刺耳。
    係統突然彈出提示："寶箱等級稀有，開啟需10秒讀條，期間無法移動。"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手指死死攥住劍柄——這把新手村送的鐵劍，劍刃上還留著上周被岩怪砍出的缺口。
    "啪嗒。"
    身後響起皮鞋踩爛泥的聲音。我頭皮發麻，讀條才走到40。
    "拖油瓶，挺能跑啊。"葉寒的聲音像塊冰碴子，我不用回頭都知道他抱著胳膊站在五步外，銀質徽章在霧裏泛著冷光。
    他身後跟著五個手下，其中兩個舉著弩箭，箭頭淬著幽藍的光——是沼澤特有的"麻痹毒"。
    我慢慢直起腰，把枯井蓋子往腳邊踢了踢。
    泥灘在蓋子下發出"咯吱"的輕響——這是我剛才踩出來的軟泥區，深度至少到大腿根。"寒哥這是帶這麽多人來護花？"我扯出個笑，故意把劍柄晃得叮當響，"我就一新手，能搶您什麽寶貝？"
    "搶？"葉寒冷笑一聲，往前走了半步。
    他的靴子剛碰到蓋子邊緣，我立刻抬腳踹在蓋子另一側。"轟"的一聲，軟泥像被戳破的氣球般翻湧，葉寒和他左邊的手下瞬間陷到腰際。
    泥灘發出令人牙酸的抽吸聲，他們越掙紮陷得越深，重劍男想拉人，結果自己的靴子也被泥吸掉了。
    "跑！"我吼了一嗓子，根本不管讀條是否完成，抓起寶箱裏的東西就往懷裏塞。
    係統在視網膜上瘋狂閃爍："獲取紫裝"幽魂短劍"，敏捷+15，附帶技能"影襲"瞬移3米，冷卻30秒）。"我反手把短劍別在腰後，剛要往回撤，後頸的芯片突然灼燒起來——係統的警告音比以往都刺耳："檢測到惡意追蹤信號，宿主位置已暴露！"
    沼澤深處傳來悶雷般的震動。
    水麵裂開一道黑黢黢的口子，青灰色的鱗片在霧裏泛著幽光——是隱藏boss"幽魂巨鱷"！
    它足有兩層樓長，眼睛像兩盞血燈籠，張開嘴時，我看見裏麵嵌著半副鏽跡斑斑的盔甲，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的遺物。
    "影襲！"我咬著牙發動技能，短劍在掌心泛起藍光。
    下一秒，我出現在巨鱷的側後方，可它的尾巴已經掃了過來。
    風刃般的鱗片擦著我的肩膀劃過，戰術服被撕開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係統彈出治療提示，我卻不敢停——葉寒的手下已經從泥灘裏爬出來，舉著弩箭朝我瞄準。
    "左邊！"
    清冷的聲音像根釘子紮進混亂裏。
    我想都沒想就往左撲，一支弩箭擦著右耳釘進樹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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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鱷的血盆大口在我剛才的位置合攏，濺起的泥水糊了我一臉。
    抬頭時，我看見沈墨站在沼澤邊的高坡上，黑風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手裏的長劍還滴著血——他剛才應該是解決了葉寒剩下的手下。
    "它的弱點在眼睛下方的軟鱗！"沈墨的聲音帶著命令式的冷靜，"用影襲繞後，我引它張嘴。"
    我抹了把臉上的泥，握著短劍的手突然穩了。
    係統在巨鱷身上標出紅色弱點，倒計時顯示影襲還有12秒冷卻。
    沈墨的長劍劃出銀弧，精準刺中巨鱷的前爪。
    那畜生吃痛，仰頭發出尖叫，軟鱗區的皮膚因為肌肉拉伸而微微鼓起。
    "現在！"
    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影襲的藍光剛亮起，就朝著弱點撲過去。
    短劍刺入的瞬間，巨鱷的皮膚像破布般裂開，墨綠色的血濺了我滿頭滿臉。
    它瘋狂甩動尾巴，我被掃進旁邊的水潭，卻死死攥著劍柄。
    沈墨的長劍緊接著刺穿了它的咽喉，金屬與鱗片摩擦的尖嘯聲裏，巨鱷龐大的身軀砸進泥灘，濺起的水花足有三米高。
    係統提示音終於響起："隱藏boss擊殺成功，獲得經驗值5000，稀有材料"幽魂鱷鱗"x3。"我癱在水潭邊，看著沈墨踩著水潭裏的石塊走過來。
    他的風衣下擺沾著泥點，劍刃上的血還在往下滴，卻依然站得筆直，像根淬過冰的鐵釺。
    "藥。"他伸出手。
    我這才發現自己肩膀的傷口還在流血，趕緊從戰術腰帶裏摸出能量藥劑遞過去。
    他動作利落地撕開包裝，藥霧噴在傷口上的瞬間，灼燒感變成了清涼。
    "葉寒的追蹤器，"他把空藥瓶扔進水裏，"是從你昨晚換的戰術服裏搜出來的。"我這才想起，蘇瑤昨天說要"幫我縫補"的那件衣服——好個借縫補之名塞追蹤器。
    沼澤的霧氣不知何時散了些，月光透過雲層照在沈墨臉上。
    他低頭擦劍的側影被拉得很長，聲音卻冷得像塊冰："別讓我失望。"
    說完他轉身就走，黑風衣的下擺掃過還在抽搐的巨鱷屍體。
    我摸著腰間的紫裝短劍，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霧裏。
    係統倒計時不知何時停了，芯片在頸後微微發燙。
    這次，拖油瓶好像真的，摸到了點破局的鑰匙。
    我抹了把臉上半幹的鱷魚血，指腹蹭過鎖骨時沾了一手黏膩。
    沼澤的風裹著腐草味灌進戰術服的破洞，肩膀的傷口被冷風一激，疼得我倒抽一口涼氣。
    沈墨留下的藥霧早散了，血珠子正順著肋骨往下淌，在腰際洇出塊暗紅的蝴蝶斑。
    “叮——”係統提示音像根細針戳進耳膜。
    我低頭看視網膜投影，淡藍色的文字在巨鱷屍體上飄著：“檢測到玩家‘正義聯盟’團隊提交惡意舉報，理由：宿主涉嫌使用非法道具幹擾副本進程。仲裁結果將於24小時內公示，期間宿主賬號可能麵臨臨時限製。”
    我捏著紫裝短劍的劍柄，指節發白。
    葉寒這招夠陰——他自己帶人截殺不成，反咬我用外掛。
    上次密室紫裝任務後，他在論壇買水軍說我“靠係統漏洞撿漏”，現在又來這套。
    可我清楚，真正讓他急眼的不是裝備，是沈墨。
    剛才巨鱷撲過來時，沈墨明明可以躲進安全區，卻反身殺回來給我報弱點——這在獨行俠圈子裏，簡直是把後背都交出去的信任。
    “宿主需注意，”係統突然出聲，“惡意舉報若成立，將扣除50當前經驗值並禁用傳送功能。根據曆史數據，‘正義聯盟’與官方仲裁組存在合作記錄......”
    “閉嘴。”我扯下戰術服的內襯，隨便團成一團按在傷口上。
    血立刻滲了出來，在布料上暈開朵猙獰的花。
    月光把巨鱷的鱗片照得發青，我盯著它喉嚨裏那半副盔甲突然反應過來——這玩意兒是副本裏的“玩家遺物”，能證明死亡時間和死因。
    如果我能把它挖出來，正好當葉寒帶人截殺的證據。
    我蹲下身，短劍尖挑開巨鱷喉管裏凝結的血痂。
    腐臭的腥氣撲麵而來，我屏住呼吸，終於在血肉裏摸到片帶劃痕的金屬。
    翻轉過來時，胸甲內側的刻字讓我瞳孔驟縮——是“正義小衛士03”，葉寒安插在新手村的眼線！
    原來這蠢貨上周失蹤不是退遊，是被巨鱷當點心了。
    我把胸甲塞進戰術腰帶，血汙的手指在係統麵板上快速操作。
    論壇私信框彈出時，小辣椒的頭像正瘋狂跳動：“悅寶！沼澤區的直播錄屏我截到了！沈大神幫你擋弩箭那下，我能剪一百個混剪！”我盯著她發的99 + 條消息，突然想起官方直播活動的規則——隻要申請通過，戰鬥全程會被係統錄屏存檔，仲裁組必須調閱作為證據。
    “小辣椒，”我打字的手有點抖，“官方直播下一期什麽時候開放？”
    “明天中午12點！”她秒回，附帶三個尖叫表情包，“不過要5000粉絲才能申請......悅寶你現在才800粉，要不我發動後援會......”
    我摸了摸頸後發燙的芯片，又看了眼戰術腰帶裏的紫裝短劍。
    係統在視網膜上彈出粉絲數統計，802個頭像裏，除了小辣椒的“麻辣小龍蝦”，還有幾個新關注的id——是剛才看直播的路人，id備注著“沼澤巨鱷戰牛批”。
    “夠了。”我輕聲說。
    指尖懸在“申請直播”的按鈕上，沼澤的霧氣不知何時散了，月光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長，落在沈墨剛才站過的高坡上。
    那裏還留著他長劍插過的痕跡，泥坑裏的水晃著，像誰沒說完的話。
    “葉寒，”我對著空氣笑了笑，“你不是愛搞仲裁嗎？這次，我讓全服都看著你輸。”
    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時，我正盯著“直播申請已提交”的綠色對話框。
    夜風掀起我戰術服的破袖，傷口還在疼，可紫裝短劍貼著腰的重量，比任何止痛藥都管用。
    明天中午12點——我倒要看看，當全服觀眾盯著屏幕時，所謂的“惡意舉報”，還能不能藏在陰溝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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