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筆記本窩在宿舍轉椅裏，小狐狸趴在鍵盤上打哈欠，屏幕裏反舉報材料的文檔被我翻得嘩嘩響。
    終端突然震動，沈墨的對話框彈出條消息：“有事？”
    我指尖在鍵盤上敲出“昨晚你怎麽會在深淵裂隙”，又刪掉，改成更直接的：“沈隊，副本裏你出現得太巧了。”發送鍵剛按下，終端就震了震。
    “葉寒聯合遊戲管理員設套。”他回得極快，像早就等著我問，“你觸發隱藏任務時，他們改了副本數據流。”
    我捏緊終端，後頸冒起冷汗——怪不得阿虎衝進來時怪物攻擊模式突然畸變，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局。
    “那你……”
    “有人給我通風報信。”他的消息隔了半分鍾才來，字裏行間浸著冷意，“林悅，別再貿然接高風險任務。他們要的不是你出糗，是徹底廢掉你的賬號。”
    屏幕暗下去的瞬間，我盯著“孤影”兩個字出了神。
    沈墨向來獨來獨往，連戰隊成員都說是他帶飛，可這次竟為我趟渾水。
    小狐狸用尾巴拍我手背，我揉了揉它耳朵：“他藏得倒深。”
    第二日清晨，我登錄遊戲時終端差點炸了。
    社交界麵紅點點成一片，私信框裏滾著“裝備販子”“拖油瓶滾出遊戲”的辱罵，最上麵一條是係統通知：“您收到127條用戶投訴，賬號將麵臨72小時審查。”
    “嗬。”我點開舉報詳情，所謂“私下交易裝備”的截圖上，我的id和一串虛擬貨幣數字被p得漏洞百出——右下角時間顯示我正在參加公司晨會，遊戲裏根本不可能在線。
    手機突然響了，小辣椒的語音通話彈出來，她語速快得像機關槍：“悅姐你看超話沒？葉寒的人買了營銷號，說你靠賣攻略坑隊友！我剛把深淵裂隙的錄屏剪了，彈幕都在罵他們……”
    “小辣椒。”我打斷她，點開組隊界麵創建房間，“陪我打趟血月森林。”
    “啊？那可是s級副本！”她倒抽口氣，“你……你該不會是想……”
    “自證清白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們看看我到底能打多狠。”我勾了勾嘴角，調出係統麵板，“準備好你的治療術，這次我們要讓所有質疑聲都閉嘴。”
    血月森林的霧氣剛漫過腳踝，係統提示音就響了：“隊伍成員林悅等級28）、小辣椒等級22）已進入副本。”
    “姐姐快看！”小辣椒的聲音帶著顫音，指向左側灌木叢，“那隻毒尾蠍的鉗子在抖，是不是要噴毒液？”
    我盯著眼前浮起的半透明數據框——怪物屬性、攻擊前搖、弱點位置被係統解析得清清楚楚。
    “往樹後躲！”我拽著小辣椒閃到粗壯大樹後，下一秒黃綠色毒液就濺在我們剛才站的地方，腐蝕出幾個焦黑的坑。
    “你、你怎麽知道它要噴毒？”小辣椒攥著治療杖的手直抖。
    “它觸須每掃過地麵三次就會發動攻擊。”我抽出匕首衝上去，刀鋒精準捅進毒尾蠍腹部軟甲，“記住這個規律，下波狼潮來的時候……”
    接下來的半小時像場精密的舞蹈。
    我預判著每隻怪物的攻擊軌跡，小辣椒的治療術總能在我血量掉到20時精準落下。
    當最後一隻暗影狼被我刺穿咽喉，小辣椒突然撲過來抱我：“悅姐你簡直是人形攻略本！”
    “別急，真正的挑戰在後麵。”我望著前方被血月染紅的祭壇，那裏趴著本次副本的最終boss——深淵巨蛛。
    係統提示音在巨蛛從蛛網裏垂落的瞬間響起：“檢測到異常信號幹擾，怪物強度提升50。”
    我瞳孔驟縮。
    原本隻有八隻步足的巨蛛此刻長出了兩對毒螯，背甲上的符文泛著妖異紅光。
    小辣椒的聲音帶著哭腔：“悅姐，它的攻擊範圍變大了！”
    “小辣椒，去祭壇左邊的石柱後！”我抹了把額角的汗，係統麵板瘋狂閃爍，“用治療術覆蓋我的護盾，別省藍量！”
    巨蛛的毒螯砸下來時，我就地一滾，匕首劃開它步足關節的薄膜——這是係統解析出的弱點。
    但50的強度提升不是玩笑，它吃痛後竟震落整個祭壇的碎石，我被一塊飛石砸中肩膀，血量瞬間掉到30。
    “治療！治療！”我咬著牙翻滾，避開第二波毒螯攻擊，“小辣椒，用你的群體治愈術！”
    “來了！”她的法杖亮起白光，我的血量回升到60。
    我趁機甩出腰間的繩索，勾住祭壇頂部的鍾乳石蕩過去，匕首狠狠紮進巨蛛後頸——那裏是它神經中樞的位置。
    “嗷——！”巨蛛發出刺耳的尖叫，八隻步足瘋狂拍打地麵。
    我掛在鍾乳石上借力，匕首一下下捅進它後頸，直到它的動作逐漸變緩，最終癱倒在祭壇上。
    係統通關提示響起時，我順著繩索滑下來，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小辣椒撲過來扶我，她的終端屏幕亮著，彈幕像炸了鍋：
    “臥槽這操作！剛才那波翻滾躲毒螯我看十遍都沒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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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交易截圖是p的吧？這手速和意識能當職業選手了！”
    “葉寒戰隊的人趕緊出來道歉！”
    我扯了扯嘴角，打開直播回放。
    果然，所有怪物的攻擊前搖都被我精準捕捉，連係統強行提升強度的漏洞都被我利用環境化解。
    那些說我是拖油瓶的人，現在該好好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笑話。
    我摘下滑鼠眼鏡時，小狐狸正用爪子扒拉我褲腳。
    終端在這時震動，是小辣椒發來的消息：“悅姐，我剛翻到個有意思的錄屏……”
    我點開她的對話框，手指懸在回複鍵上。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照在終端屏幕上，小辣椒的消息後麵跟著個欲言又止的省略號。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我揉了揉小狐狸的耳朵，對著終端輕笑一聲：“有意思？那可得好好看看。”我摘下滑鼠眼鏡時，小狐狸正用濕漉漉的鼻尖拱我的手背，像是在催我去給它添糧。
    這時終端震動了一下，小辣椒的消息彈窗跳了出來，氣泡框上掛著個紅色感歎號——她極少使用這種緊急標記。
    “姐姐，我查到了一些關於那些舉報信的線索，但不能明說。你小心點，背後可能有大人物在針對你。”
    我的指尖停頓了一下，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小狐狸大概察覺到了我情緒的變化，爪子輕輕搭在我的手腕上，暖暖的。
    我點開小辣椒的語音，她的聲音壓得很低，背景裏有鍵盤劈裏啪啦作響：“我托做黑客的朋友查了舉報信的ip源，前十三層都是虛擬節點，第十四層突然斷在了遊戲官方服務器裏……他說再往下查會觸發反追蹤，可能會被定位。”
    我緊緊捏住終端，指節都泛白了。
    之前沈墨說葉寒聯合遊戲管理員修改數據流，現在看來，那管理員恐怕隻是個小嘍囉——能在官方服務器裏埋加密節點的，至少是運營組的核心成員，甚至職位可能更高。
    “還有更邪門的。”小辣椒的語音又彈了進來，帶著一絲顫抖和急促，“我翻了翻你被投訴的裝備交易記錄，發現那些‘買家’的id全是新注冊的，注冊時間剛好在你進入深淵裂隙的前一小時。更絕的是……”她頓了頓，“他們的實名認證照片，全是同一張臉——我用圖像搜索查了，是三年前離職的遊戲策劃部主管，早就定居在國外了。”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哪是普通玩家的陷害？
    分明是有人用專業手段偽造證據鏈，連身份信息都能做到天衣無縫。
    之前以為葉寒是主謀，現在看來，他不過是被推到台前的棋子。
    小狐狸突然跳到我的膝蓋上，用腦袋蹭我的下巴。
    我揉了揉它的耳朵，屏幕的光映得我眼底發亮。
    從穿越進遊戲那天起，我就在和係統、和劇情鬥，可這次的對手，明顯把刀磨得更鋒利了。
    “小辣椒，把你朋友的聯係方式發給我。”我快速打字，“另外，最近別單獨上線，組隊界麵開啟組隊保護。”按下發送鍵後，我盯著對話框裏沈墨的頭像。
    他昨天說“有人通風報信”，那個“有人”，會不會也和這幕後的大人物有關呢？
    窗外的月光被雲遮住了一半，宿舍裏的燈光在終端屏幕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我點開沈墨的對話框，輸入框裏跳出一行字：“沈隊，能聊一聊嗎？關於那些舉報信的源頭。”手指懸停在發送鍵上，小狐狸忽然對著終端“喵”了一聲，像是在催我按下。
    該來的終究會來，既然他們敢把網撒得這麽大……我勾了勾嘴角，拇指重重地按下了發送鍵。
    屏幕亮起提示：“對方正在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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