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辣椒的消息彈出來時，我正盯著沈墨對話框裏“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發呆。
    手機屏幕亮得刺眼，她發來一長串語音，語速快得像機關槍：“悅悅姐！我今早登遊戲發現好友列表被清空了，組隊保護也被強製關閉，剛才還有人用我的號在世界頻道罵你是拖油瓶！”
    我手指猛地收緊，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小辣椒是我在直播時認識的粉絲，之前為了幫我反駁黑子被罵到退網三天，現在居然被針對到這種程度。
    我快速回了條消息讓她先改密碼，剛放下手機，沈墨的對話框就跳了新消息：“八點，礦洞。”
    新手村的夜霧裹著鐵鏽味，我沿著碎石路往礦洞走時，靴底碾碎了幾片沾露的青苔。
    遠遠就看見礦洞口立著道黑影，沈墨的黑色風衣被風掀起一角，像把未出鞘的刀。
    他手裏夾著個牛皮紙袋，見我走近便直接甩過來：“葉寒最近的操作記錄。”
    紙頁窸窣作響，我翻到第二頁時呼吸陡然一滯——最上麵貼著張截圖，是葉寒的私信對話框，對方id是“g_07”。
    聊天記錄裏，葉寒用裝備和金幣換“舉報信批量發送權限”，還附了句“那個林悅的黑料，能多整點就多整點”。
    更下麵是ip追蹤記錄，所有舉報信的發送端都指向遊戲公司內部服務器。
    “他勾搭上的是技術部的張主任。”沈墨靠在礦洞岩壁上，月光從頭頂裂縫漏下來，在他眼尾投下冷白的光，“張主任老婆治病需要錢，葉寒的俱樂部給他打了三筆匿名款。”
    我捏著紙頁的手在抖：“你怎麽拿到這些的？”
    “我爸以前的老部下還在技術部。”他垂眸看我，聲音突然低了兩度，“林悅，你該明白，能讓葉寒這種草包都能勾到管理層的，絕不是什麽小角色。”
    我喉嚨發緊。
    從穿越到現在，我以為最大的敵人是遊戲劇情，是那些要我命的怪物，可現在才發現，真正的刀藏在更黑的地方。
    “提升實力。”沈墨突然伸手，我下意識後退半步，卻見他隻是扯了扯我歪掉的領口，“明天的‘迷霧沼澤’副本，你必須撐過三十分鍾。”
    “你怎麽知道——”
    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耳邊炸響：“檢測到宿主行為異常，強製任務更新——副本‘迷霧沼澤’中存活超過30分鍾，否則觸發死亡回檔。”機械音帶著電流雜音，我後頸瞬間冒冷汗。
    死亡回檔不是簡單讀檔，是會把我之前積累的裝備、等級全清零的狠招。
    沈墨似乎早料到，指節抵著下巴輕笑：“現在知道我為什麽讓你提升實力了？有人等你栽跟頭呢。”他轉身要走，又停住腳步，側過臉時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需要的話，我可以……”
    “不用。”我打斷他，把文件塞進懷裏，“我自己能行。”
    他沒再說什麽，黑色風衣掠過我的指尖，像片被風卷走的雲。
    等礦洞口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我才敢蹲下來喘氣。<_07的聊天記錄泛著冷光，像條吐著信子的蛇。
    回到旅館時已經十點，我剛推開門，小狐狸就從窗台撲過來，爪子扒著我褲腿直往上蹭。
    我把它抱到膝頭，終端突然彈出條匿名消息：“林悅，明天的沼澤副本，你最好別帶治療。”
    我瞳孔驟縮。
    這條消息的發送端被加密過，但我認得那個字體——是蘇瑤，葉寒戰隊的治療師。
    她之前在直播裏罵我是“團隊毒瘤”罵得最狠，現在突然發警告，難道……
    手機在這時震動，葉寒的語音通話彈出來，他的聲音帶著笑意：“林悅啊，聽說你和孤影走得很近？明天沼澤副本，我讓蘇瑤給你加個‘特別照顧’，可別讓我失望啊。”
    我捏碎了手裏的餅幹，碎屑落進小狐狸的毛裏。
    它仰頭舔我手心，溫熱的小舌頭讓我想起沈墨今晚說的“引起注意”。
    他說的注意，到底是遊戲公司的，還是……
    夜越來越深，旅館的窗戶沒關嚴，穿堂風掀起桌角的文件。
    我盯著沈墨留下的牛皮紙袋，突然發現最底下有張照片——是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眉眼和沈墨有七分像，胸前工牌寫著“《幻境奇譚》主設計師 沈言”。
    小狐狸跳上窗台，月光把它的影子拉得老長。
    我摸著照片裏男人的臉，終於想起係統提過的“npc設計者之子”。
    原來沈墨的秘密，比我想的更深。
    風突然大了，吹得窗簾嘩啦作響。
    我望著窗外的夜色，總覺得有雙眼睛藏在黑暗裏，正盯著我，也盯著沈墨留下的這份文件。
    明天的沼澤副本，到底是陷阱，還是……
    小狐狸突然豎起耳朵，朝著窗外“喵”了一聲。
    我摸出枕頭下的遊戲倉鑰匙，金屬涼意透過掌心滲進骨頭。
    不管怎樣，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敢玩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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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捏著那張沈言的照片，手指摩挲著工牌上“主設計師”三個字的燙金紋路。
    小狐狸不知何時蜷縮在我腳邊，尾巴尖輕輕掃過我的腳踝，像是在提醒著什麽。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在照片邊緣映出銀色的邊框，我突然想起三天前係統彈出的隱藏提示——“npc設計者之子與遊戲核心代碼存在綁定關係”。
    當時我忙著刷副本沒仔細看，現在再回想，沈墨說的“老部下”，會不會就是沈言當年帶的團隊呢？
    床頭櫃上的終端突然發出蜂鳴聲，是遊戲論壇的推送。
    我劃開界麵，置頂帖的標題刺痛了我的眼睛：【林悅滾出《幻境奇譚》！
    沼澤副本必翻車實錘】。
    配圖是葉寒戰隊的合影，蘇瑤舉著治療杖比出耶的手勢，背景裏她的遊戲id“瑤光”閃爍著刺眼的紅色。
    評論區已經炸開了鍋，有人刷“葉隊替天行道”，有人說“孤影被狐狸精迷了眼”，最下麵一條匿名評論讓我手指發顫：“沼澤的霧有毒，治療加不上血哦～”
    我猛地合上終端，金屬外殼磕在床頭櫃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小狐狸被嚇得毛發炸起，“噌”地一下竄上窗台，爪子扒拉著窗欞往外看。
    夜風裹挾著鐵鏽味灌了進來，我突然想起新手村礦洞的味道——和沈墨給我的文件上那若有若無的雪鬆香水味重疊了。
    他今晚特意選在礦洞見麵，是不是因為那裏信號屏蔽，不怕被監聽呢？
    從穿越到現在，沈墨幫過我三次：第一次在“血色森林”替我擋下變異狼的撕咬，第二次用裝備碎片換走我被黑的直播權限，第三次就是今晚給的證據。
    他總說“提升實力”，可每次我要道謝，他就用“看你死了麻煩”這種話把我堵回來。
    我撫摸著照片裏沈言的眉眼，突然想起上周係統掃描沈墨時的異常——他的角色屬性欄裏，“玩家”二字後麵跟著個括號，裏麵寫著“特殊權限者”。
    “叮——”係統提示音在耳邊響起，這次沒有了電流雜音，反而像是有人刻意壓低了聲音：“檢測到宿主觸發隱藏線索，獎勵臨時解析權限。”我心中一動，趕緊調出沈墨的屬性麵板。
    果然，原本空白的“背景故事”欄跳出幾行小字：“父係血脈與遊戲核心數據庫綁定，可修改npc基礎設定，不可幹預玩家主線。”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雲遮住，房間陷入短暫的黑暗。
    等光明重新灑進來時，我盯著屬性欄裏的“不可幹預玩家主線”，突然明白沈墨今晚為什麽隻給證據卻不幫忙——他不能直接插手我的任務，但可以利用“老部下”的關係迂回行事。<，卻不知道真正能撬動遊戲規則的人，是沈墨。
    小狐狸從窗台跳下來，用腦袋蹭我的手背。
    我彎腰把它抱進懷裏，摸到它項圈內側有塊凸起——是沈墨上周塞的定位符。
    當時他說“防你走丟”，現在想來，怕是怕我被人暗箱操作踢出遊戲。
    我翻出背包裏的裝備，把治療符全換成攻擊型，又在靴筒裏藏了張沈墨給的“迷霧驅散卡”。
    葉寒說蘇瑤要“特別照顧”，那我偏要讓他看看，沒有治療的林悅，到底能不能撐過三十分鍾。
    床頭櫃的鬧鍾跳到十一點半，我躺回床上，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樹影。
    係統突然輕聲提示：“距離強製任務開始還有8小時17分。”我摸出枕頭下的照片，沈言的笑臉在月光裏若隱若現。
    原來沈墨的秘密，不隻是設計者之子，更是遊戲裏最鋒利的那把刀——而現在，這把刀的刀尖，似乎正對準那些想把我踩進泥裏的人。
    小狐狸蜷成毛球趴在我胸口，我閉上眼睛，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窗外的風聲。
    明天的沼澤副本，會是陷阱，也會是轉機。
    畢竟……我有孤影的秘密助力，而他們，可不知道，我也藏著自己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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