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沈墨的腳步踏進死亡峽穀時，風裏的鐵鏽味突然濃得嗆人。
    月光被兩側刀削般的岩壁切成碎銀，地上的碎石縫裏泛著幽藍熒光——那是高階怪物的分泌物，我在係統百科裏見過，s級以上的區域才會出現。
    "叮——"
    係統提示音比往常刺耳三倍：【當前區域危險等級sss，建議立即撤離。
    剩餘生存時間：12小時59分。】
    我喉嚨發緊，剛要說話，腳腕突然被什麽東西纏住。
    低頭的瞬間，頭皮炸開——暗紫色的藤蔓正從石縫裏鑽出來，上麵倒刺掛著半凝固的血珠。
    更遠處的岩壁上，八隻猩紅眼睛同時亮起，是精英級的暗影狼，每隻都頂著"v.80"的血條。
    "退！"沈墨的手掌按在我後背上，帶著我往側邊猛撲。
    我們剛避開藤蔓的絞殺，暗影狼已經低吼著撲過來。
    他抽出戰術匕首的動作快得像道銀芒，刀鋒擦著我耳邊削斷一條狼爪，血珠濺在我臉上，燙得人發疼。
    "正麵硬拚不行。"他背靠著岩壁，呼吸依然平穩，"這些怪物是程序設定的循環刷新區，我們得找任務觸發點。"他指了指我口袋裏的碎片，"你之前解析碎片時，係統是不是提示過"幻影刺客的試煉場"？"
    我猛點頭。
    三天前在廢棄實驗室，係統用掉三次解析次數才破解碎片上的亂碼，最後一行確實是"試煉場"三個字。
    當時我還吐槽這名字太中二，現在想來，怕是專門給頂級玩家設的坎。
    "我引開它們。"沈墨把戰術手套塞進我手裏，"你往東南方向跑，看到刻著狼頭圖騰的岩壁就摸上去——我爸的舊筆記裏提過，那是隱藏任務的激活點。"
    "你一個人？"我攥緊手套，指尖都在發顫。
    他忽然低頭，用拇指抹掉我臉上的狼血："相信我。"
    這句話像顆滾燙的子彈，直接擊穿了我所有的猶豫。
    我轉身往東南方向狂奔，身後傳來沈墨清冽的冷笑："畜牲們，看這邊。"
    暗影狼的嘶吼聲驟然轉向。
    我邊跑邊看係統地圖，紅色光點在我身後瘋狂湧動，卻始終追著沈墨的位置。
    等我終於在岩壁上摸到那道凸起的狼頭圖騰時，掌心的係統麵板突然炸開紅光——
    【任務激活：幻影刺客的傳承進度110）】
    【警告：檢測到外來者介入，當前區域怪物強度提升50。】
    "操！"我罵出聲的同時，右側突然傳來熟悉的陰鷙嗓音："林悅，你以為還能逃得掉嗎？"
    葉寒從岩石後麵走出來，身上穿著定製款的暗金戰鬥服，肩章上"正義聯盟"的標誌閃著冷光。
    他手裏的能量槍正對著我，槍口的藍光滋滋作響——那是專門針對玩家神經中樞的麻痹彈，中一槍能讓我在現實裏抽搐半小時。
    我本能地側身翻滾。
    係統在腦海裏瘋狂刷屏：【攻擊方向：左前方30度，0.5秒後發射。】 我順著預判的軌跡撲進石縫，麻痹彈擦著我發梢炸開，在岩壁上燒出個焦黑的洞。
    "你跟蹤我們？"我貼著石壁喘氣，餘光瞥見更遠處的暗影狼群——它們的眼睛更紅了，血條上多了層"暴怒"的增益buff。
    "從你拿到碎片那天起，我就在定位。"葉寒慢慢逼近，能量槍換了彈夾，"你這種拖油瓶也配碰頂級任務？
    等我解決了你，再去收沈墨的人頭——反正他爸當年也是死在這，也算父子團聚。"
    我心髒猛地一縮。三年前沈墨他爸的死，原來葉寒早有耳聞？
    "係統！現在能開解析嗎？"我在心裏狂喊。
    【解析功能剩餘次數：1次需完成任務：在10秒內躲避3次攻擊）】
    "靠！"我咬牙滾出石縫，能量彈擦著我的小腿飛過，火辣辣的疼。
    但我數著秒數，在第三次攻擊襲來時，精準地撞進另一道岩縫——係統提示音終於響起：【解析完成，當前可查看目標弱點。】
    葉寒的屬性麵板在我眼前展開：弱點位置——後頸的戰術芯片接口。
    那是所有定製戰鬥服的死穴，我在新手村論壇看過攻略，頂級玩家都不屑用這種有漏洞的裝備，沒想到葉寒這麽自負。
    我摸出沈墨給的戰術匕首。
    這刀是他用遊戲幣找鍛造師特製的，刀身淬了破甲毒。
    我屏住呼吸，等葉寒再次舉槍時，猛地從岩縫裏竄出，匕首對準他後頸——
    "小心！"
    沈墨的吼聲混著風聲炸響。
    我眼角餘光瞥見一道黑影，是隻變異的暗影狼，不知道什麽時候脫離了大部隊，正張著血盆大口撲過來。
    我本能地旋身，匕首劃破狼腹的同時，葉寒的能量彈也擦著我的左臂炸開。
    劇痛讓我眼前發黑，踉蹌著撞在岩壁上。
    狼血濺在我臉上，混著冷汗流進嘴裏，腥得人發嘔。
    "林悅！"
    沈墨的身影如一道黑色閃電劈進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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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風衣被劃得破破爛爛，左臉有道血痕，手裏的匕首卻依然精準——一刀捅進變異狼的心髒，另一腳踹在葉寒胸口。
    葉寒撞在岩壁上，能量槍"當啷"掉在地上。
    "你的時間不多了。"沈墨扯下自己的外套裹住我流血的手臂，聲音冷得像冰錐，"先解決主要目標。"
    我點頭，咬著牙打開係統麵板。
    任務進度已經跳到710，剩下的三步需要同時激活三個隱藏節點。
    沈墨護在我身側，匕首翻飛著砍退撲過來的怪物，我則快速在岩壁上輸入密碼——那是三天前係統解析碎片時，突然在我腦海裏閃過的十六位代碼。
    "8...5...2..."我手指在岩壁上按出藍光，"叮"的一聲，最後一個節點激活。
    【任務進度：1010】
    【正在解析幻影刺客隱藏代碼...】
    【警告！
    檢測到未知病毒植入，來源：外部網絡攻擊。
    請立即斷開連接！】
    係統麵板突然變成血紅色，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像有無數根針在紮。
    沈墨的聲音變得模糊，我聽見他在喊什麽，卻隻能看見他焦急的表情。
    "給我看代碼！"沈墨拽過我的手腕，盯著我手腕上的遊戲手環。
    他的指尖快速敲擊手環屏幕，像在敲鍵盤——我這才想起，他是遊戲公司首席程序師的兒子，現實裏就是頂尖黑客。
    "是葉寒找的人。"他的臉色沉得能滴出水，"病毒偽裝成任務獎勵，正在篡改你的係統權限。
    再晚三秒，你的賬號就會被永久凍結。"
    "那怎麽辦？"我急得眼眶發酸。
    如果賬號被凍結，我就永遠困在遊戲裏了，現實裏的媽媽還等著我發工資交醫藥費...
    沈墨突然握住我的手，將我的食指按在他手環的指紋鎖上。
    兩個手環接觸的瞬間，藍光爆閃。"我切斷你部分係統權限，用我的賬號做防火牆。"他的聲音很輕，卻像塊壓艙石，"但任務進度會停在99，剩下的1...需要賭一把。"
    "賭什麽？"
    他沒回答，目光掃過峽穀兩側的岩壁。
    月光下，我看見他喉結動了動，說："先離開這裏。"
    但他的眼神卻落在峽穀最深處的斷層——那裏堆積著不知多少代玩家的裝備殘骸，在熒光下泛著冷光。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突然發現那些殘骸裏，有幾枚未爆的能量炸彈。
    風卷著血腥味灌進領口，我打了個寒顫。
    這峽穀，怕要炸了。"看到斷層裏那堆能量炸彈了嗎？"沈墨扯下染血的袖扣，指尖快速敲擊手環調出3d建模圖，"每顆炸彈的核心能源還剩30，峽穀的環形岩壁能形成共振波——連鎖爆炸的衝擊力能覆蓋整個區域。"他抬頭時，眼裏燃著我從未見過的冷銳光芒，"病毒的傳播節點藏在岩壁裏，爆炸能連帶著把那些惡心的代碼碎片炸成渣。"
    "那我們怎麽活下來？"我盯著建模圖裏那團刺目的紅光，喉嚨發緊。
    "峽穀東側有處通風管道。"他拽著我往岩壁摸去，指腹在凸起的石紋上一按，一塊岩石突然凹陷下去，露出半人高的暗門，"我爸當年調試地圖時留的逃生通道。"
    我猛地想起係統解析碎片時閃過的十六位代碼——原來最後三位數字不是密碼，是暗門的坐標！
    "你引怪物去斷層。"沈墨把戰術匕首塞進我掌心，"它們的仇恨值現在全在我身上，你用這刀劃破掌心，血腥味能轉移目標。"
    "沈墨——"
    "我數到十，你必須進暗門。"他打斷我，手指捏住我手腕上的遊戲手環，"三秒後我會黑掉炸彈的倒計時，你隻要跑，剩下的交給我。"
    我咬著牙劃破掌心，腥甜的血珠剛滴在地上，最近的暗影狼突然豎起耳朵。
    我踉蹌著往斷層方向跑，邊跑邊把匕首甩向空中——刀身折射的冷光精準刺中頭狼的眼睛。"蠢東西！
    看這裏！"
    群狼的嘶吼聲如炸雷般在身後炸開。
    我能聽見它們的爪尖刮過岩石的聲響，能感覺到風裏的腥氣越來越燙。
    係統在腦海裏瘋狂報時：【距離爆炸還剩120秒！】【暗門距離：87米！】
    "五、四、三——"沈墨的聲音突然在通訊頻道裏響起，帶著電流雜音的沉穩，"悅悅，跑快點。"
    我把所有力氣都灌進腿裏。
    暗門的輪廓終於在視線裏清晰，岩石上的苔蘚被我抓得稀爛。
    當最後一隻暗影狼的爪子幾乎要勾住我後衣領時，我猛地撞進暗門——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緊隨其後。
    暗門在震動中劇烈搖晃，我被氣浪掀得撞在石壁上，眼前金星亂冒。
    但透過門縫，我看見斷層方向騰起橘紅色的蘑菇雲，碎石混著怪物的殘肢被掀上半空，岩壁上的幽藍熒光像被潑了盆開水，滋滋啦啦地熄滅。
    係統麵板終於跳出淡金色的提示：【幻影刺客傳承任務完成！】【檢測到玩家林悅觸發隱藏條件與沈墨協同作戰率≥90），解鎖終極任務線：真相的碎片請前往遊戲公司總部尋找線索）】
    我癱坐在地上，渾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
    直到沈墨的身影從濃煙裏鑽出來，風衣下擺燒出個大洞，卻依然挺直著脊背。
    他伸手拉我，掌心還殘留著焦糊味："跑的時候怎麽不看路？"
    "要你管。"我吸了吸鼻子，把湧到眼眶的酸意咽回去。
    但下一秒，風裏突然飄來熟悉的冷笑。
    我們同時轉頭。
    葉寒站在峽穀入口處，暗金戰鬥服破了半邊，臉上有道血痕。
    他手裏舉著台便攜式終端，屏幕上跳動著我看不懂的代碼。"林悅，沈墨——"他的聲音像淬了毒的針，"這局你們贏了，但遊戲...才剛開始。"
    話音未落，他轉身消失在夜色裏。
    沈墨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輕輕一按，像是安撫，又像是承諾。
    我們順著通風管道往安全區走時，我的遊戲手環突然震動——係統彈出條新消息：【檢測到外部賬號"正義之怒"正在入侵服務器，建議玩家林悅近期減少單獨行動】
    安全區的霓虹燈在隧道盡頭亮起時，我摸了摸還在發燙的手腕。
    那裏還留著沈墨手環的壓痕，像道無形的枷鎖，又像...某種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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