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直播畫麵，後槽牙咬得發酸。
    彈幕像潮水般湧上來，"拖油瓶"三個字被反複刷成血紅色，還有人截了我擋激光時金光護體的畫麵，配文"和沈墨的私生子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
    周清羽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背，她的指尖涼得像片雪："悅悅，他們連三年前我給你包紮的舊視頻都翻出來了，說我們是...是特意演苦情戲。"
    柳如煙"砰"地把能量飲料瓶按在桌上，瓶身凹出個坑："那群鍵盤俠知道什麽？
    上回在迷霧森林要不是她擋那下，咱們早被腐蝕獸啃成白骨了。" 她聲音越說越小，最後悶聲補了句，"雖然我也覺得這護身符的金光有點紮眼。"
    我低頭看胸口的護身符，雲紋在月光下泛著淡金色，和直播裏的數據流重疊的畫麵突然在眼前閃了閃。
    手機震動起來，是張主播的連線邀請——那個總在解說席說"林悅的走位有巧勁"的男人，此刻眼眶發紅："小悅，我幫你開了連麥，你說句話？"
    彈幕瞬間炸成一片，"洗白來了資本操作"的罵聲幾乎要把屏幕撐破。
    我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係統突然在耳邊嘀咕："檢測到惡意剪輯片段上傳，建議用實力打臉。" 我盯著彈幕裏"拖油瓶"三個字，突然笑了："張哥，不用解釋。" 我對著鏡頭晃了晃手腕上的遊戲手環，"下一場副本，我讓他們看看，什麽叫拖油瓶。"
    後台監控室裏，李峰把咖啡杯砸在地上。
    他盯著屏幕裏我的笑臉，指節捏得發白——這個總愛穿白襯衫的男人，此刻領口皺成一團，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三天前他還在慶功宴上拍我肩膀說"小姑娘有潛力"，現在卻買通營銷號把我釘在恥辱柱上——就因為我在論壇發帖，說三年前孤影戰隊的團滅可能不是意外。
    "叮——" 傳送門的藍光在安全區亮起。
    我活動了下手腕，護身符突然發燙，係統提示音炸響："檢測到外部幹擾，本次副本天氣係統異常，預計五分鍾後暴雨雷暴。" 我掃了眼隊友，周清羽正給治療杖充能，柳如煙的匕首在指尖轉得飛快，連向來沉默的盾衛老陳都衝我點了點頭。
    "走。" 我率先踏進傳送門。
    副本的陽光剛灑在臉上，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雷暴雲像被人扯了開關，瞬間壓到頭頂，閃電在雲層裏竄動，照得機械守衛的金屬外殼泛著冷光。
    觀眾席的驚呼透過直播傳進來，彈幕又開始刷"菜雞就是菜雞，天氣都能影響操作"。
    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在手環上快速輸入指令："老陳開盾，清羽給加速，如煙跟我繞左路！" 係統麵板彈出機械守衛的弱點分布圖，紅色標記在它們膝關節的齒輪處跳動。
    暴雨模糊了視線，但我能聽見守衛關節轉動的聲音——那是它們啟動攻擊模式的前兆。
    "加速術！" 周清羽的治療杖泛起綠光，我感覺腳底生風，拽著柳如煙的手腕往左側狂奔。
    閃電劈在右側的巨石上，碎石飛濺的瞬間，原本該站在那裏的老陳正舉著盾牌替我們擋下飛石。
    "就是現在！" 我喊了聲，柳如煙的匕首已經劃破雨幕。
    機械守衛的膝關節迸出火花，它的激光炮還沒對準我們，就被老陳的盾牌撞得轉了個方向，光束擦著我的發梢射進雨裏，在地麵燒出個焦黑的坑。
    彈幕突然安靜了一瞬。
    等守衛轟然倒地時，滿屏的"臥槽"刷得我眼睛發花。
    張主播的聲音帶著顫音："各位看到了嗎？
    林悅在暴雨中精準預判了守衛的攻擊間隙，這手配合...這哪是拖油瓶？
    分明是戰術核心！"
    但這隻是開始。
    第二波機械守衛湧來的時候，天空的雷暴更猛了。
    李峰顯然急了，係統提示音接二連三："檢測到管理員權限介入，怪物數量+30機械守衛攻擊頻率提升50"。
    我盯著麵板上跳動的紅色數字，突然笑出聲——他越急，破綻就越多。
    "如煙，切後排！
    清羽，給老陳套盾！" 我貓腰躲過守衛橫掃的機械臂，手環在它腰部的能源匣上重重一按。
    係統早就解析出，這些守衛的能源匣有三秒延遲爆炸的漏洞。"三、二、一——" 爆炸聲混著雷聲炸響，守衛的零件像下了場金屬雨。
    彈幕開始刷"姐姐帥炸林悅戰術鬼才"，甚至有個叫"劉曉彤"的賬號刷了滿屏的火箭："姐姐我要給你打榜！
    這操作比那些職業選手還秀！" 我餘光瞥見柳如煙的嘴角翹了翹，她的匕首擦過我耳畔時，低聲說："你這瘋子，比我當年還能賭。"
    可就在最後一個守衛倒下，任務進度條跳到99時，係統界麵突然黑屏。
    紅色警告像血一樣滲出來："檢測到管理員權限強製接管，預計三十秒內全麵癱瘓。"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這是要讓我們的任務數據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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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羽！
    給我隱身術！" 我拽著她的手腕念出咒語，淡藍色的光霧裹住我們。
    老陳和柳如煙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一個舉盾吸引守衛殘骸的注意，一個用匕首在地麵劃出反光，把監控鏡頭的焦點引開。
    我摸黑衝向任務終端，手指在操作麵板上翻飛。
    護身符燙得幾乎要灼傷皮膚，雲紋裏滲出細碎的金光，竟和係統數據流詭異地重合了。"滴——" 任務完成的提示音響起時，我看了眼倒計時：0001。
    直播畫麵重新亮起時，我正站在任務終端前，雨水順著發梢滴在勝利徽章上。
    彈幕瞬間被"贏了！林悅牛批"刷屏，張主播的聲音都啞了："我宣布，這是本賽季最精彩的副本戰！"
    但我沒心思看這些。
    手機突然震動，我點開彈幕記錄，手指在一條新彈出的評論上頓住——
    "她的隱身術持續時間不對，係統數據被修改過。"
    發送者的id是亂碼，頭像一片漆黑。
    我抬頭看向直播間的監控鏡頭，突然覺得那束冷光，像極了三天前伺服機房裏的隱藏攝像頭。
    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副本的穹頂灑下來。
    護身符的雲紋還泛著淡淡的金光，我摸出手機給沈墨發消息，指尖懸在"監控"兩個字上，終究改成了：【今天的雨，有點大。】
    他的頭像很快亮了，回複隻有一個字：【等。】
    而我知道，這場由直播掀起的風暴，才剛剛露出它的爪牙。
    副本勝利的提示音還在耳邊嗡嗡作響，安全區的傳送門剛亮起藍光，柳如煙的匕首就"當啷"一聲插在我腳邊——她扯下沾著機油的麵罩，眼尾泛紅："剛才那隱身術你卡著秒數衝終端，要是晚半秒......"話沒說完又哼了聲，彎腰拔匕首時悄悄往我兜裏塞了顆糖，"補給艙拿的，草莓味。"
    周清羽的治療杖還泛著暖光，她踮腳替我擦了擦額角的雨水，發梢沾著我的護腕："悅悅，你剛才跑向終端時，護身符的光和係統數據流纏在一起......"她忽然頓住，指尖輕輕碰了碰我頸間的雲紋，"像活的。"
    老陳把盾牌往地上一墩，震得地板都顫："那群孫子再罵你拖油瓶，我扛著盾去直播間砸鍵盤。"他粗聲粗氣的，耳尖卻紅得像要滴血——這大老粗，分明是看了滿屏"戰術核心"的彈幕偷著樂。
    直播間的打賞特效還在瘋狂刷屏，火箭、城堡、漫天星雨把屏幕映得五光十色。
    張主播的聲音從連麥裏炸出來："家人們誰懂啊！
    這波操作直接讓我把之前的解說錄像全翻出來複盤，林悅的預判根本不是遊戲理解，是......是能看透怪物腸子！"
    我笑著跟隊友碰了碰能量飲料，餘光卻掃過彈幕牆最頂端那條新冒出來的評論。
    字體比普通彈幕大兩號，血紅色，像用刀刻在屏幕上："你以為贏了？
    真正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後頸的汗毛"刷"地豎起來。
    我捏緊手機，拇指快速劃過評論時間——就在任務完成的0.3秒後。
    發送者id是串亂碼，頭像黑得像個深不見底的洞，和之前那條"隱身術持續時間不對"的評論來自同一個ip段。
    "悅悅？"周清羽碰了碰我發涼的手背，"你臉色好白。"
    我扯出個笑，把手機屏幕朝下扣在桌上："可能是副本裏淋了雨，有點頭疼。"目光卻掃過牆角的監控攝像頭——紅色指示燈亮得刺眼，和三天前伺服機房裏那個偷拍我們的攝像頭，是同一款型號。
    李峰。
    這個名字在我腦子裏轉了三圈。
    三天前他在慶功宴上給我遞的那杯香檳，杯壁上有個不顯眼的劃痕；昨天我發現論壇裏那條"孤影團滅真相"的帖子，瀏覽記錄被清空了七次；剛才副本裏係統被強製接管時，我聞到了熟悉的雪鬆香水味——那是他總用的款，混著咖啡漬的味道。
    他要的不是讓我身敗名裂。他在測試我的底線。
    "走了走了！"柳如煙拽著我往安全區出口走，"我請喝冰可樂，你上次說要喝到打嗝的那種。"
    我任由她扯著，餘光瞥見走廊盡頭的消防栓——縫隙裏露出半截黑色電線，和直播平台服務器房的線路型號一模一樣。
    喉嚨突然發緊，我猛地停步，撞得柳如煙差點摔進老陳懷裏。
    "怎麽了？"老陳趕緊扶住她。
    "我......"我盯著消防栓，係統突然在耳邊輕聲提示："檢測到附近有微型信號發射器，頻率0.03hz，與三天前伺服機房幹擾源匹配。"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彎腰撿起腳邊的能量飲料罐，作勢要扔垃圾桶，實則用罐身擋住消防栓縫隙——裏麵躺著個拇指大小的黑色方塊，和李峰上周在發布會上展示的"新型直播監控器"，長得分毫不差。
    "突然想起來，"我直起身子，笑得比剛才更燦爛，"清羽說基地樓下的奶茶店新出了楊枝甘露，我請大家喝？"
    周清羽立刻會意，挽住我的胳膊："好呀好呀，我要三分糖加椰果！"
    柳如煙翻了個白眼，卻還是跟上："我要加雙倍珍珠，喝不完你幫我喝。"
    老陳撓了撓頭："我...我喝檸檬茶就行。"
    我們有說有笑地走過消防栓，身後的信號發射器在陰影裏閃了閃紅光。
    我摸出手機給沈墨發消息，這次沒再藏著掖著：【消防栓裏的監控器，和伺服機房同款。】
    他的回複秒到：【定位發我。】
    我剛要打字，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腦海裏炸響，像根針猛地紮進太陽穴——
    "叮——檢測到特殊任務更新——"
    聲音戛然而止。
    我猛地抬頭，發現安全區的燈光閃了閃，手機屏幕一片雪花。
    周清羽擔憂地看我："悅悅，你又頭疼了？"
    "沒事。"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盯著手機恢複後顯示的時間——235959。
    午夜零點的鍾聲即將敲響。
    而我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掀開它的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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