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服務器入口比我想象中更像個陷阱——兩扇青銅巨門嵌在岩壁裏，門楣上爬滿幽藍電蛇，原本該是鑰匙孔的位置，此刻正浮動著團糾纏的光繭，像團被揉皺的星子。
    "這屏障的能量頻率..."沈墨伸手虛按在門上，冰藍色瞳孔泛起數據洪流般的微光，"和我爸筆記裏寫的"混沌鎖"吻合。
    當年他為了防止遊戲被惡意篡改，用世界樹核心代碼編了三重加密。"
    我舔了舔後槽牙，係統在視網膜上彈出數據流分析："實時數據分析功能已啟動，正在破解能量屏障...破解進度1...檢測到權限限製，需特定認證物激活解碼程序。"
    特定認證物？
    我摸著頸間的鏈子，那枚用沈墨母親遺物熔鑄的靈魂之鑰正貼著皮膚發燙。
    這是上回在遺忘之森副本，我拚著被樹妖抽斷三根肋骨才從祭壇裏摳出來的——當時係統就提示過"與核心權限存在共鳴"，現在想來，竟是早埋好的鉤子。
    "試試這個。"我把鑰匙拽出來，金屬表麵立刻泛起與屏障同頻的幽藍紋路。
    柳如煙的匕首"唰"地架在我腕間，冷嗤："你瘋了？
    這東西要是觸發自毀程序，我們全得被數據風暴撕碎。"
    "那你是信趙總監的監控，還是信能把我們從新手村帶到跨服賽冠軍的運氣？"我歪頭衝她笑，手腕微微用力，鑰匙尖已經抵住光繭中心。
    柳如煙的匕首顫了顫，最終"當啷"掉在地上——她向來嘴硬，可上回在熔岩副本替我擋火岩的事，我可沒忘。
    鑰匙插入的瞬間，整座山都在震顫。
    光繭"啵"地裂開，露出個剛好容下鑰匙的凹槽。
    我深吸口氣，將鑰匙推進去。
    青銅門突然發出蜂鳴，幽藍電蛇變成血紅色，在門麵上交織成張人臉——是沈墨父親沈澤川，和遊戲裏所有npc都不同，他的瞳孔是和沈墨一樣的冰藍色，此刻正平靜地注視著我們。
    "歡迎來到世界樹中樞。"他的聲音像浸在水裏的鍾聲，"隻有證明你們能承受真相的人，才有資格進入。"
    周清羽的治療包"啪"地掉在地上："這是...沈教授？
    我讀研時聽過他的公開課！"
    沈墨的手指死死摳住門框，指節泛白："爸..."
    "試煉內容：重現2023年11月17日，我修複遊戲底層漏洞的全過程。"沈澤川的投影抬手，空中浮現出無數漂浮的代碼球，"林悅，你需要用你的係統分配任務；沈墨，關鍵操作由你完成；周清羽輔助校準能量流；柳如煙，清理試圖幹擾的守衛——他們會在你們失誤時發動攻擊。"
    我喉嚨發緊。
    2023年11月17日，正是沈墨母親因車禍去世的日子。
    係統在耳邊輕聲："檢測到隱藏劇情觸發，當前任務優先級提升至s級。"
    "開始。"沈澤川的投影消失，第一顆代碼球"咻"地砸向沈墨。
    他本能地抬手接住，代碼在他掌心流轉，我看見他睫毛劇烈顫動——那是隻有至親才會有的記憶共鳴。
    "柳如煙，三點鍾方向！"我吼道，係統在視網膜上標出七道黑影，"那些守衛是數據擬態的，弱點在喉部！"柳如煙的匕首劃出銀弧，第一個守衛的腦袋應聲落地，黑色數據從斷頸處噴湧而出，卻在落地瞬間又凝聚成新的軀體。
    "清羽，給沈墨套能量盾！"我盯著係統彈出的進度條，9，"沈墨，把代碼球按順序打進青銅門的凹槽！
    順序是...金、木、水、火、土——不對，係統提示是"生、克、製、化、合"！"
    沈墨的手頓了頓，抬頭看我。
    我衝他眨眨眼，用口型說："相信我。"他突然笑了，冰藍色瞳孔裏浮起碎星，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代碼球在他掌心劃出金色軌跡，精準地沒入對應凹槽。
    "15...20..."進度條開始瘋漲。
    守衛的攻擊越來越密集，柳如煙的左肩被劃開道血口，周清羽的治療光團像不要錢似的砸過去。
    沈墨的額角滲出汗珠，最後一顆代碼球即將入槽時，他的手突然抖了下——那是當年他躲在實驗室外，看著父親通宵修複漏洞時，被凍僵的手。
    "沈墨！"我撲過去抓住他的手腕，掌心貼著他的，"你不是當年那個等爸爸下班的小孩了。
    現在，你是要帶我們回家的隊長。"
    他的手指驟然收緊，代碼球"叮"地落進凹槽。
    進度條停在100的瞬間，所有守衛同時崩解成光點。
    青銅門發出沉悶的轟鳴，緩緩打開。
    "幹得漂亮。"沈澤川的投影再度出現，衝我微微頷首，"林悅，你比我想象中更適合握住這把鑰匙。"他轉向沈墨，目光軟得能滴出水，"小墨，你媽媽的項鏈...謝謝你替我保管了這麽多年。"
    沈墨的喉結動了動，剛要說話，走廊盡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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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裁判喘著氣衝過來，裁判服的領口都扯開了："趙總監調了三十個安保隊封鎖外圍！    我眯起眼："您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兒？"
    張裁判的指尖微微發抖，這是我第一次見他露出破綻："有些事...我不能說。
    但記住，你們看到的真相，可能隻是別人想讓你們看到的。"他說完轉身就跑，背影消失在轉角時，我聽見他小聲補了句："尤其是那段視頻。"
    視頻？我心裏一緊，拽著沈墨衝進核心服務器。
    裏麵的景象讓我倒抽冷氣——無數半透明的符文在頭頂旋轉，數據流像銀河般流淌，正中央的水晶柱裏，懸浮著個巴掌大的光團。
    我啟動係統新增的"數據解析"功能，光團突然炸開，投影出段畫麵：
    趙總監坐在轉椅上，麵前站著個戴麵具的男人。"隻要篡改世界樹的命運線，那些玩家就永遠走不出我們設計的循環。"趙總監的臉在陰影裏泛著青，"沈澤川的兒子？
    正好，用他做活體實驗，看人類意識能不能和數據完美融合。"
    麵具男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林悅呢？那丫頭的係統..."
    "係統？"趙總監冷笑，"她以為自己綁定了金手指，其實那是我們埋的追蹤器。
    等核心服務器的數據全到手，我要讓她親眼看著沈墨變成...哈哈哈哈..."
    視頻在刺耳的電流聲中終止。
    我渾身發冷，這才發現沈墨的手不知何時握住了我的，掌心燙得驚人。
    "悅悅。"他低頭吻了吻我的發頂，"別怕。"
    係統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檢測到異常信號來源——"
    "嗡——"
    所有符文突然開始逆向旋轉，水晶柱裏的數據流瘋狂翻湧，像有什麽東西正從更深的地方往上鑽。
    我攥緊靈魂之鑰，鑰匙上的紋路全部亮起，燙得幾乎要灼傷手掌。
    "走。"沈墨把我護在身後，"先出去再說。"
    但青銅門外，已經傳來此起彼伏的砸門聲。
    我望著沈墨冰藍色的瞳孔，突然笑了——管他什麽陰謀，什麽異常信號，隻要我們還在一起，就沒有破不了的局。
    係統的警報還在繼續，可我已經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
    有些秘密，才剛剛開始。
    係統的警報聲像尖銳的蜂鳴聲，在耳膜上刺出細密的疼痛。
    我盯著水晶柱裏翻湧的數據流，那些原本有序的符文此刻正逆著星軌旋轉，就像被攪亂的棋局。
    沈墨的手掌覆在我的後頸，體溫透過衣領滲進來，讓我莫名地安定下來——他總是在這種時候，用最沉默的方式告訴我：我在。
    “趙總監的人還有七分鍾就到了。”柳如煙突然開口說道，她的匕首在掌心轉了個花，刀尖指向門外越來越近的砸門聲，“ep幹擾器會讓所有電子設備失效，包括係統。”她瞥了我一眼，眼神裏的敵意淡了些，“你的鑰匙還能撐多久？”
    我捏了捏頸間發燙的靈魂之鑰，金屬表麵的幽藍色紋路正順著皮膚往上爬，就像一條活過來的小蛇。    沈墨的冰藍色瞳孔快速閃爍，那是他在調取記憶庫的標誌。
    “有。”他突然拽著我往水晶柱後方跑去，“當年我爸爸為了防止主入口被封，在中樞最底層留了一條數據隧道，需要用開發者權限激活。”他的指尖按在水晶柱側麵，代碼如銀鏈般竄進他的手腕，“但權限……需要你的係統輔助。”
    “早等著呢。”我咧嘴笑了笑，係統在視網膜上彈出綠色指令框，“解析開發者權限協議……已破解73……檢測到靈魂之鑰共鳴，權限自動匹配！”
    “叮——”水晶柱發出清越的鳴響，地麵裂開一道泛著熒光的縫隙，就像一條通往深海的階梯。
    周清羽連忙背起治療包跟上，她的白大褂被數據流掀起一角，露出裏麵沾著血漬的內襯——那是上回替柳如煙擋毒鏢時留下的。
    柳如煙走在最後，匕首始終對著後方，可當周清羽被階梯的藍光晃得踉蹌時，她還是伸手扶了一把，動作快得好像怕被人看見。
    “還有三分鍾。”沈墨的聲音壓得很低，我們已經下了二十層階梯，頭頂的砸門聲漸漸變成了悶響。
    階梯盡頭是一麵由光構成的牆，上麵浮動著無數我看不懂的符號，卻讓靈魂之鑰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
    “這是……”我剛開口，係統突然發出“滴”的一聲，“檢測到數據迷宮入口，需靈魂之鑰驗證。”
    沈墨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背上，和我一起將鑰匙按在光牆上。
    光牆瞬間泛起漣漪，露出後麵黑黢黢的通道——裏麵的黑暗不是普通的黑，是那種能吞噬光線的、像有生命般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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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柳如煙的匕首尖抵住掌心，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動作，“裏麵說不定比外麵更危險。”
    “但外麵有三十個帶槍的安保隊。”我衝她挑了挑眉，“你選哪邊？”
    柳如煙哼了一聲，率先走進黑暗。
    周清羽攥緊我的衣袖，我能感覺到她指尖的顫抖，可她還是小聲說道：“我跟你走。”
    沈墨最後一個進來，光牆在他身後閉合的瞬間，門外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趙總監的人到了。
    通道裏的溫度驟降，我呼出的氣凝成了白霧。
    係統突然安靜下來，連視網膜上的數據流都變淡了，隻有靈魂之鑰的熱度是真實的。
    前方的黑暗裏傳來細微的嗡鳴聲，像是無數齒輪在轉動，又像是……某種沉睡的東西被驚醒了。
    沈墨的手在黑暗中找到了我，十指相扣。
    “悅悅，”他的呼吸拂過我的耳尖，“你覺不覺得，這通道的結構……很像我媽媽畫的星圖？”
    我剛要問，腳下的地麵突然震動，前方的黑暗裏裂開一道縫隙，露出無數交錯的光軌，就像一座被揉碎的城市——那是……數據迷宮？
    係統在徹底沉默前發出最後一條提示：“警告：數據迷宮已啟動，所有導航功能失效。請……小心……記憶……”
    黑暗吞噬了最後一絲光，我握緊沈墨的手，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所有雜音。
    有些迷宮，一旦踏入，就再也沒有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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