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偉這一輩分的人範的字為「曉」
    林家這一大家子人口眾多，小偉的一個同輩分的遠房親戚名字叫林曉旭。
    在這個人的身上，發生過一件事情，一件，很怪誕的事情。
    牆上的掛鍾指向十點四十五分時，林曉旭聽見了第一聲異響。
    鉛筆尖在導數題上頓住，他抬頭望向窗外。月光像融化的錫箔紙糊在玻璃上，把走廊欄杆投射成扭曲的囚籠。整棟高三教學樓隻剩他頭頂這盞日光燈還在苟延殘喘，電流聲混著晚風在空教室裏遊蕩。
    "還有十五分鍾。"他搓了搓發僵的手指，校服袖口蹭過桌角的刻痕——那是某屆學長留下的"早登極樂"四個字，被無數手掌摩挲得油光發亮。手機在褲袋裏震動，班級群跳出最後一條消息：教學樓十一點準時斷電。
    紙頁翻動聲突然從後排傳來。
    林曉旭的後頸泛起細密的刺痛，像是有人用冰針挑開他的毛孔。他保持著握筆的姿勢，餘光瞥見身後黑板報的邊角。紅色粉筆畫的百日誓師標語正在月光下滲出某種粘稠的質感，最末的感歎號拖出一道暗紅痕跡，宛如凝固的血淚。
    "啪嗒。"
    這次是粉筆落地的脆響。林曉旭猛地轉身，黑板前飄落的粉筆灰在月光中組成螺旋狀的霧團。值日表上自己的名字正在褪色，粉筆槽裏躺著半截嶄新的紅色粉筆。
    他的喉嚨發緊，摸出手機想確認時間。鎖屏界麵卻顯示著亂碼，滿格電量詭異地閃爍著紅色警告。
    這個時候，林曉旭才注意到，教室裏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不給他緊張的機會，後門突然傳來金屬鉸鏈的呻吟，穿堂風裹著消毒水味掠過耳際，有什麽冰涼的東西拂過後頸。
    "同學。"
    少女的呼喚甜得像浸過蜜糖的刀鋒。林曉旭的脊椎竄過一道電流，他看見玻璃窗上重疊著兩個影子——自己僵直的輪廓，以及一抹搖曳的猩紅。
    穿酒紅色校服的女生倚在門框上，過時的燈籠袖襯得她手腕異常纖細。月光在她發梢凝成細小的水珠，順著麻花辮滴落在前襟，暈開深色痕跡。
    "能借我化學筆記嗎？"她歪著頭微笑，嘴角弧度完美得像是用圓規丈量過，"就在四樓半的儲物櫃。"
    林曉旭的舌尖嚐到鐵鏽味，他發現自己把口腔內壁咬出了血。這個女生出現的瞬間，牆上的掛鍾停在了十點五十五分，秒針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暗紅色。
    "四樓半...不存在。"他的聲音幹澀得可怕。上周班長失蹤前，曾在黑板上瘋狂塗寫"不要答應紅衣人"的警告，第二天那些粉筆字就變成了黴斑似的黑點。
    女生忽然貼近，發間散發著焦糖混著焦糊的古怪甜香。她的指甲輕輕劃過林曉旭的手背，在皮膚上留下白色灼痕，"你每天經過消防通道時，沒聽見樓板夾層裏的哭聲嗎？"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頭頂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像是幾十個穿著舞蹈鞋的女生在跳格子，腳步輕重不一地踏著某種詭異節拍。林曉旭想起值夜保安說過，舊教學樓最高隻有四層。
    "十點五十五分，時空褶皺最脆弱的時間點。"女生蒼白的指尖戳向他胸口，校服胸牌在月光下閃過一抹幽藍，"現在過去，還能趕上化學實驗課哦。"
    整層樓的日光燈突然開始癲癇般抽搐，林曉旭看見女生的影子在牆上分裂成無數掙紮的人形。他的雙腿不受控地邁開，仿佛有無數雙手在推搡後背。生鏽的消防門無聲洞開，台階上方漂浮著灰白色霧靄，每一級台階都布滿焦黑的腳印。
    焦糊味隨著高度攀升愈發濃烈，林曉旭數到第四十級台階時看見了那扇門。棗紅色的木門漆麵皸裂，門牌號"4?"的金屬數字布滿銅綠，門縫裏滲出橙黃光影。
    "歡迎來到94屆三年二班。"女生的聲音忽遠忽近，她的麻花辮末梢開始滴落混著血絲的黏液，"今天的實驗課題是——"
    木門轟然洞開，熱浪裹著灰燼撲麵而來。林曉旭的慘叫聲卡在喉嚨裏，他的視網膜上烙滿了地獄圖景：吊扇在火海中旋轉著墜落，窗玻璃炸裂成璀璨的星雨，十幾個火人在過道間手挽手跳舞。黑板上方的時鍾永遠停在十點五十五分，每一簇火苗躍動都伴隨著清脆的爆裂聲。
    "林曉旭！"有人在火場深處呼喚，那聲音分明是自己的聲線。他的校服袖口突然竄起火苗，灼痛中看清最近那具焦屍的胸牌——被碳化的塑料片上，自己的姓名正在火焰中清晰浮現。
    "林曉旭！"
    那聲音像一把生鏽的剪刀，將他的意識剪成碎片。火舌舔舐著天花板，吊扇的葉片在高溫中扭曲變形，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林曉旭看見自己的影子在牆上分裂成無數個，每一個都在瘋狂掙紮。
    "快想起來。"紅衣女生不知何時站在講台上，她的皮膚在火光中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像一張被燒焦的糖紙，"1994年6月17日，化學實驗室的酒精燈爆炸，整個三年二班都困在火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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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曉旭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看見自己穿著老式校服，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那天下午的化學課，他負責點燃酒精燈，但打火機怎麽也打不著火。班長王莉走過來幫忙，她的馬尾辮上別著一枚紅色蝴蝶結...
    "不，這不可能！"林曉旭抱住頭，他的校服正在燃燒，但感覺不到疼痛。火焰中浮現出一張張熟悉的麵孔，都是他朝夕相處的同學。可他們的校服款式卻停留在三十年前，胸牌上的班級是"94屆三年二班"。
    紅衣女生緩緩摘下自己的頭，露出焦黑的顱骨。她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你每天經過消防通道時，沒聽見樓板夾層裏的哭聲嗎？那是我們在求救啊。"
    林曉旭的視線開始模糊，他看見教室後門站著一個人影。那人穿著和他一模一樣的校服，胸牌上寫著"94屆三年二班 林曉旭"。當那人轉過身時，林曉旭看見了自己的臉——那是一張被燒得麵目全非的臉。
    "你早就死了。"紅衣女生的聲音帶著憐憫，"三十年前就死了。但你太害怕麵對真相，所以一直在重複著生前的日常。"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林曉旭想起那天下午，班長王莉幫他點燃酒精燈時，她的馬尾辮不小心掃過火焰。火苗瞬間竄上她的頭發，教室裏一片混亂。他試圖用滅火器撲滅火焰，但火勢已經失控...
    "我們都是被困在時空夾縫中的亡魂。"紅衣女生重新戴上頭顱，她的皮膚開始剝落，"隻有承認自己的死亡，才能獲得解脫。"
    林曉旭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碳化。他想起這些年來，自己總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總是能聽見消防通道裏若有若無的哭聲。原來那都是被困在火場中的自己發出的求救聲。
    教室裏的溫度驟然升高，火焰中浮現出十幾個模糊的身影。他們手挽著手，在火海中跳著詭異的舞蹈。林曉旭看見班長王莉站在最前麵，她的馬尾辮上別著那枚紅色蝴蝶結。
    "加入我們吧。"王莉伸出手，她的聲音溫柔得令人心碎，"我們等你很久了。"
    林曉旭的視線開始模糊，他看見自己的影子在牆上扭曲變形。火焰中，他看見三十年前的自己正在瘋狂掙紮，試圖逃離火場。但每一次都會回到原點，重複著同樣的死亡過程。
    "這就是我們的詛咒。"紅衣女生輕聲說，"永遠困在死亡的那一刻，重複著同樣的痛苦。"
    ……
    “啊！”
    林曉旭突然大叫一聲，周圍的同學，看自習的老師把目光都轉向了林曉旭。
    林曉旭滿頭大汗，止不住的哆嗦。
    同桌關切地問他怎麽了。
    他頓了頓，過了半天才說，我，終於解開這道題了。
    雖然，他搪塞了過去，但是那個夢境，實在是太真實了，而學校是否真的發生過這件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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