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柳若曦第一個做出決定，“既然留在這裏是死，下去看看又何妨！”
    “走！”元子淵也咬了咬牙，他一把將蘇昊銘重新背到背上，壓低身體，“我倒要看看，這破樹洞裏到底藏著什麽牛鬼蛇神！”
    三人不再遲疑，順著更加陡峭的內部斜坡，向著樹木根須的更深處探去。這裏不再是螺旋向下的通道，而是一條筆直的、仿佛被巨力貫穿的深邃孔道。
    越往下，空氣中的腐朽氣味就越淡，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草木清香與古老檀香的奇異味道。
    周圍的樹壁也變得越來越堅硬，甚至泛著一層淡淡的、玉質般的光澤。
    不知道又下滑了多久，元子淵的腳下終於再次踩到了實地。
    “到底了。”
    他的話音剛落，三人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裏是樹根的中心，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間。四周的樹壁上，盤根錯節的根須虯結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天然的壁畫，而在這些根須的縫隙間，竟然鑲嵌著一顆顆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石頭，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空間的中心，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妖獸巢穴，也沒有什麽森森白骨。
    隻有一具盤膝而坐的枯骨。
    那具枯骨早已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骨骼呈現出一種晶瑩剔透的玉色，即便生機全無，依舊散發著一股神聖而威嚴的氣息。
    在他的懷中，抱著一截早已幹枯的焦黑木頭。那木頭不過手臂長短，通體漆黑，表麵布滿了裂紋，看上去平平無奇。
    可就在蘇昊銘看到那截焦木的瞬間，他胸口的天鏡碎片，突然劇烈地灼燒起來！一股強烈的、源自本能的渴望，從碎片中瘋狂湧出，席卷了他整個意識。
    與此同時，那具玉色枯骨懷中的焦黑木頭，也仿佛受到了某種感應，表麵的裂紋中，猛地亮起了一絲微弱的綠光。
    那截焦黑的木頭，靜靜地躺在玉色枯骨的懷中，仿佛沉睡了萬古。可在那絲微弱的綠光亮起的瞬間，蘇昊銘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像是被投入了熔爐。胸口的天鏡碎片不再是灼燒，而是沸騰。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無法抗拒的饑餓感，讓他幾乎要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將那截焦木吞噬殆盡。
    “這……這是什麽？”元子淵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他咽了口唾沫，雙眼放光，“前輩坐化，異寶藏身！這絕對是上古修士留下的傳承！昊銘，若曦，我們發了！”
    他下意識地就要往前衝，卻被柳若曦一把拽住了胳膊。
    “別動！”柳若曦的嗬斥又急又輕，“你瘋了？這種地方，一具保存得如此完好的玉骨，還有這能發光的焦木，你當是路邊的大白菜嗎？這下麵不是大機緣，就是大凶險！”
    “凶險個屁！”元子淵急了，他壓低了嗓子反駁，“我們現在就是最大的凶險！上麵那個老不死的隨時可能下來把我們剁成肉醬！有寶貝不拿，難道留給他們嗎？拚一把，說不定就能得到翻盤的力量！”
    他的話很有煽動性，尤其是在這種絕境之下。求生的本能，對力量的渴望，足以讓任何人失去理智。
    “你拿什麽去拚？”柳若曦毫不退讓，她的分析快得驚人，“你看那具枯骨，骨呈玉色，這至少是元嬰期修士坐化後，曆經千年靈氣滋養才可能形成的‘玉化仙骨’！這種大能留下的東西，會沒有半點禁製？你這一步踏過去，可能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也比在這裏等死強！”元子淵氣得脖子都紅了，“瞻前顧後！再等下去，我們三個都得玩完！”
    “你……”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氣氛劍拔弩張之際，蘇昊銘腦中那個賤兮兮的電子音再次響起。
    【喲，小兩口吵架呢？別吵了，聽我的。看見沒，一個餓了八百年，一個饞了一千年，天雷勾地火，就差你這個中間商去撮合一下了。】
    中間商？
    蘇昊銘強忍著胸口的劇痛，思維卻在飛速運轉。餓了八百年，饞了一千年……係統是在說天鏡碎片和那截焦木！他的碎片渴望焦木，而焦木也對碎片產生了反應。這是一種相互吸引！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豁然成型。
    “別吵了。”蘇昊銘開口，打斷了兩人的爭論。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元子淵和柳若曦同時停了下來，齊齊看向他。
    “若曦說得對，我們被追蹤，是因為我身上的天鏡氣息。”蘇昊銘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那個長老的羅盤，鎖定的就是這股氣息。隻要這股氣息還在我身上，我們跑到天涯海角都沒用。”
    元子淵頹然道：“這不廢話嗎？問題是這玩意兒又洗不掉！”
    “是洗不掉。”蘇昊銘的視線越過他們，死死地盯著那截焦木，“但或許……可以轉移。”
    “轉移？”柳若曦第一個反應過來，她順著蘇昊銘的視線看去，瞬間明白了什麽，“你是說……那截木頭？”
    “對。”蘇昊銘肯定了她的猜測，“我的感覺告訴我，它對天鏡的氣息極度渴望。它能吸收這股氣息。”
    這個計劃太大膽，也太瘋狂了。
    元子淵愣了半天，才消化掉這個信息。“你的意思是，你要走過去，讓那破木頭把你身上的‘味兒’吸走，然後我們把木頭扔出去，讓那個老東西去追一塊木頭？”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蘇昊銘點頭。
    “不行！”柳若曦想都沒想就立刻否決，“這太冒險了！第一，你怎麽控製它吸收多少？萬一它不僅吸收氣息，連你胸口的碎片，甚至你的神魂一起吸走怎麽辦？第二，這個過程一旦開始，能量波動肯定不小，上麵的長老會立刻察覺，我們可能連布置的時間都沒有！第三，就算你成功了，我們怎麽離開？這裏隻有一個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