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32章 一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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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聾的巨響中,整個樹根空間開始劇烈地顫抖、崩塌。堅硬如玉的樹壁被炸出蛛網般的裂痕,無數巨大的根須斷裂,頭頂的泥土和碎石暴雨般落下。
“這邊!走!”蘇昊銘在爆炸的瞬間,就指向了側壁一處被衝擊波撕裂的巨大豁口,那裏通向未知的黑暗。
元子淵的反應快到了極致,他一把將徹底昏死過去的柳若曦甩到背上,另一隻手抓住蘇昊銘的胳膊,全身肌肉賁張,用盡吃奶的力氣,朝著那道裂口狂奔而去。
“小輩,我必將你們抽魂煉魄!”
爆炸的中心,傳來老者夾雜著痛苦與無邊怨毒的咆哮。但他的聲音很快就被山崩地裂般的坍塌聲徹底淹沒。
三人剛剛衝進裂口,身後整個樹心空間便轟然塌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洞,將一切都吞噬了進去。
不知在黑暗的土石通道中穿行了多久,元子淵才帶著兩人從一個斜坡滾了出來,重重摔在一片濕滑的草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將背上的柳若曦小心翼翼地放下,自己則一屁股坐在地上,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
“媽的……咳咳……那老狗……死了沒?”元子淵咳出一口混著泥土的血沫,虛弱地問道。
蘇昊銘靠在一棵樹上,全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他看著不遠處那棵開始緩緩傾倒的參天古樹,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我們必須立刻走。”
“走?還怎麽走?”元子淵的嗓音裏透著一股絕望,他看著麵無血色、氣息微弱的柳若曦,“她……她用了心頭血催動陣法,已經傷及本源了。我們三個現在就是廢人,隨便來個煉氣期的都能把我們收拾了。”
蘇昊銘沉默了。
元子淵說的是事實。他們已經燈盡油枯,再也沒有任何一戰之力。
【嘖嘖,看看,多慘啊。一個為了給你擋刀,一個為了給你斷後,都快成屍體了。你這軟飯吃得,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係統那幸災樂禍的電子音在他腦海裏響起。
蘇昊銘沒有理會係統的嘲諷,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著下一步的對策。留在這裏,等那老者從廢墟裏爬出來,或是等青玄宗的下一波追兵趕到,都是死路一條。
就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與絕望即將吞噬他時,一種奇異的感覺,毫無征兆地在他意識深處浮現。
不是以往那種冰冷刺骨的死亡預警,也不是危機降臨前的畫麵閃回。
這一次,是一種溫和的、帶著牽引力的感覺。
在他的感知中,西北方向的密林深處,大約五裏之外,存在著一個極其微弱、卻無比純淨的能量源。那感覺,不像是妖獸,也不像是修士,更像是一塊被遺棄了千百年的暖玉,靜靜地散發著屬於自己的微光。
一幅模糊的畫麵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一道被藤蔓和青苔覆蓋的石門,隱藏在一掛小小的瀑布後麵,石門上,似乎有某種殘破的陣法在若隱若現地閃爍。
“那邊。”蘇昊銘用盡全身力氣,抬起顫抖的手,指向西北方向。
元子淵一愣,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有一片漆黑的林子。“那邊?那邊又有什麽鬼東西?別告訴我又是三階妖獸的窩!”
“不。”蘇昊銘的回答很短,卻帶著一股莫名的篤定,“是生路。”
“生路?你怎麽……”元子淵想反駁,可當他看到蘇昊銘的表情時,卻把話咽了回去。那不是賭博時的瘋狂,也不是絕境中的胡言亂語,而是一種近乎於事實陳述的平靜。
他猶豫了,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柳若曦,又看了看蘇昊銘。
“操!”元子淵猛地一捶地麵,從地上一躍而起,“老子就再信你這鬼感覺一次!反正都是死,換個地方死也一樣!”
他咬著牙,再次將柳若曦背到背上,然後走到蘇昊銘身邊,將他的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
“要是這次再是個坑,”元子淵拖著兩個人,步履蹣跚地走向那片未知的黑暗,“我們三個就他媽找個風景好點的地方,埋一塊兒算了!”
西北方向的密林,對此刻的三人而言,就是一片吞噬生機的煉獄。
元子淵感覺自己的肺快要炸開,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肩上扛著一個,手裏拖著一個,兩個人的重量幾乎要將他的脊骨壓斷。昏迷的柳若曦還好,隻是沉。蘇昊銘卻是個累贅,他半邊身子掛在元子淵身上,雙腳在滿是枯枝敗葉的地上拖行,時不時發出一兩聲壓抑的痛哼。
“還有多遠!”元子淵的嗓子已經喊不出聲,隻能發出破風箱般的嘶吼。
“快了。”蘇昊銘的回答氣若遊絲,他半闔著眼,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意識深處那個微弱的光點上,依靠那絲牽引力辨別著方向。
這條路比想象中更難走。他們不敢走大路,隻能在最原始的林間穿行,粗糙的樹皮刮破了他們的衣服和皮膚,腳下濕滑的苔蘚讓他們摔了不止一跤。元子淵的膝蓋早已磕得血肉模糊,但他隻是咬著牙,一聲不吭地爬起來,繼續拖著兩個人往前挪。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他隻知道,蘇昊銘說那邊有生路。
這三個字,是他現在唯一的支撐。
不知過了多久,當元子淵覺得自己的意識都快要模糊的時候,一陣“嘩嘩”的水聲,終於鑽進了他的耳朵。
瀑布!
一股狂喜瞬間衝散了些許疲憊,元子淵精神一振,腳下的步伐都快了幾分。他撥開眼前最後一道垂下的藤蔓,一掛小小的瀑布便出現在眼前。水流不大,從三四丈高的岩壁上垂落,在下方砸出一個小小的水潭,水汽氤氳,帶著一絲清涼。
“找到了!”元子淵狂吼一聲,聲音裏帶著哭腔。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瀑布前,將柳若曦小心地靠在一塊岩石上,然後回身扶住搖搖欲墜的蘇昊銘。
“門呢?門在哪兒?”他急切地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