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現在。”
    一直安靜站立的柳若曦，在蘇昊銘開口的瞬間，有了動作。她沒有半分遲疑，將自己僅存的所有靈力，包括一滴色澤殷紅的心頭血，盡數逼入了手中的陣盤。
    嗡！
    陣盤發出一聲劇烈的蜂鳴，其上流轉的符文在一瞬間由銀白轉為血紅，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從中爆發出來。
    “元子淵，天樞位！”
    蘇昊銘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正在與巨掌搏命的元子淵聞言，竟是想也不想，放棄了所有防禦，將所有力量灌注於長劍之上，沒有刺向孫長老，而是猛地調轉方向，狠狠一劍插進了自己左側三步之外的地麵！
    “噗嗤！”
    長劍入地，仿佛刺中了什麽柔軟的活物。
    “你們在做什麽？”
    孫長老心頭警兆狂鳴，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將他籠罩。他想收回攻擊，卻已經來不及了。
    元子淵用身體硬吃了巨掌的餘波，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委頓下去，但他臉上卻綻放出一個瘋狂的笑容。
    “關門，放狗！”
    隨著他話音落下，整個石窟的地麵和岩壁上，無數被柳若曦用陣盤引動的符文，在元子淵那一劍的激發下，同時亮起了妖異的血色光芒。
    原本隻是壓製、遲滯靈氣運轉的陣法，在這一刻性質陡變！
    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大吸力從四麵八方傳來，瘋狂地拉扯著孫長老和他身後五名弟子的身體。不，不隻是拉扯他們的身體，更是在抽取他們丹田氣海內的靈力！
    “啊！我的靈力！”
    一名弟子發出驚恐的尖叫，他駭然地發現，自己的靈力正不受控製地順著經脈狂泄而出，融入到這片血色的光網之中。
    “這是……逆轉的聚靈陣？不，是化靈血煞陣！你們……你們怎麽會這種魔道陣法！”孫長老徹底失態了。
    他終於明白，對方從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壓製他，而是要將他們所有人的靈力全部抽幹，化為己用！
    更讓他絕望的是，隨著陣法的逆轉，那被元子淵用震天雷炸塌的洞口處，無數血色符文交織匯聚，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光幕，徹底斷絕了他們打穿通道逃出去的最後希望。
    這已經不是甕中捉鱉了。
    這是把鱉丟進了燒開的熱水鍋裏，還要蓋上鍋蓋！
    【嘖嘖，宿主，你這一手玩得真髒啊。】
    軟飯係統幸災樂禍地冒了出來。
    【利用對方的心理，先布置一個看似隻能壓製實力的常規陣法，降低其警惕性。等他全力出手，露出破綻時，再由你的兩個工具人……啊不，是親密戰友，同時激活陣眼，瞬間將‘減益光環’變成‘吸血光環’。高，實在是高。建議給柳若曦和元子淵一人加一個雞腿。】
    蘇昊銘沒有理會係統的調侃，他一步步走向已經徹底陷入慌亂的孫長老，步伐不快，卻帶著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孫長老，你錯了。”
    蘇昊銘平靜地開口。
    “這不是魔道陣法，這隻是一個殘破的上古隱匿陣法而已。隻不過，任何陣法都有正反兩麵，順著布，是藏匿；逆著布，就是囚殺。”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把我們逼到這裏，我也沒機會勘破這個靈脈節點上殘存的陣法樞紐。如果不是你貪功心切，急著想殺人滅口，我們也沒機會完成這最後的布置。”
    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孫長老的心上。
    原來，從始至終，他引以為傲的計謀，他金丹期的修為，他所有的優勢，都在對方的算計之內。他不是獵人，他甚至連獵物都算不上，他隻是一個主動走進屠宰場的牲畜。
    “你……你到底是誰？”孫長老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有些尖利，“青玄宗不可能有你這樣的弟子！”
    “我是誰不重要。”
    蘇昊銘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靈力正在飛速流逝的金丹長老。
    “重要的是，從你帶著殺意踏入這個山洞的那一刻起，你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殺！給我殺了他！所有人，跟我一起上，殺出去！”
    孫長老狀若瘋魔，發出了最後的咆哮。他知道自己再被吸下去，不出半刻鍾就會被徹底抽幹靈力，淪為凡人。唯一的生路，就是在此之前，不惜一切代價殺了眼前這三人，破掉陣法！
    剩下的五名弟子雖然恐懼，但在死亡的威脅下，也爆發出了最後的凶性，各自催動法器，就要做困獸之鬥。
    “還想反抗？”
    元子淵撐著劍站了起來，擦去嘴角的血跡，臉上是嗜血的狂熱。
    柳若曦也走上前來，雖然麵無血色，但手中陣盤穩固，顯然還能支撐。
    三人再次形成三角之勢，將孫長老等人圍在中央。
    這一次，不再是築基小輩麵對金丹長老的絕望。
    而是三個手持屠刀的獵人，冷漠地注視著被困在陷阱中，徒勞掙紮的獵物。
    石窟內的血色光芒越來越盛，將每個人的臉都映照得詭異無比。空氣中，充滿了絕望的嘶吼和靈力被抽幹時的哀鳴。
    這一刻，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已然徹底逆轉。
    血色的光芒將石窟映照成一方煉獄，空氣中彌漫著靈力被強行剝離的嘶鳴和修士們壓抑的喘息。孫長老和他身後的五名弟子，此刻就是這煉獄中最無助的祭品。他們的護體靈光在血色陣法的侵蝕下明滅不定，丹田氣海內的靈力如同開閘的洪水，不受控製地傾瀉而出，匯入遍布洞窟的血色符文之中。
    “不……我不想死……長老救我！”一名年輕的弟子心理防線首先崩潰，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感受著力量飛速流逝帶來的虛弱與恐懼，發出了淒厲的尖叫。
    他猛地轉向蘇昊銘三人，臉上涕淚橫流。“三位師兄！不，三位前輩！饒命啊！我們都是奉命行事，都是孫長老逼我們的！我們不想與三位為敵啊！”
    說著，他竟是丟下法器，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拚命地磕頭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