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叛徒！”孫長老氣急敗壞地怒吼，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這種陣前倒戈的懦夫行徑，這比被敵人擊敗更讓他感到羞辱。
    元子淵隻是冷漠地瞥了那個磕頭的弟子一眼，吐出三個字。
    “太吵了。”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閃，手中長劍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那名求饒的弟子頭磕到一半，動作便戛然而止，一道血線從他脖頸處浮現，隨即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去，再無聲息。
    剩下的四名弟子身體劇烈一顫，求饒的話語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裏，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絕望。他們看清楚了，對方根本沒有接受投降的打算。
    “瘋子！你們都是瘋子！”孫長老看著倒下的弟子，又看著眼前三個殺意凜然的年輕人，雙目赤紅，狀若癲狂。“既然不給我活路，那就一起死！”
    他身上陡然爆發出一種玉石俱焚的恐怖氣息，金丹期的靈力不再是外泄，而是開始向內瘋狂收縮，匯聚於他的丹田。他體表的皮膚開始出現一道道細密的裂痕，金色的光芒從裂痕中透出，整個石窟的溫度都在急劇攀升。
    “不好！他要自爆金丹！”柳若曦急喝出聲，她手中的陣盤開始劇烈震動，血色光幕上泛起了水波般的漣漪，顯然已經承受到了極限。
    元子淵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重新握緊了長劍，臉上浮現出悍不畏死的瘋狂。“來啊！老子倒要看看，金丹自爆的威力有多大！”
    “退後。”
    蘇昊銘平靜的兩個字，卻讓準備拚命的元子淵和全力維持陣法的柳若曦都是一愣。
    【宿主，玩這麽大？他這是要掀桌子了。這靈脈節點要是被金丹自爆給引爆了，咱們仨可就真成了地底冤魂，連骨灰都湊不齊一捧。】軟飯係統也發出了警告。
    蘇昊銘沒有理會，他向前踏出一步，直麵氣息已經膨脹到極點的孫長老。
    “孫長老，你以為自爆金丹，就能拉我們陪葬？”
    “豎子！休要猖狂！今日就算我身死道消，也要讓你們這三個孽障付出代價！”孫長老的聲音已經變得扭曲，周身散發的光芒刺得人無法直視。
    “代價？”蘇昊銘忽然笑了，那是一種看穿一切的淡然。“你錯了，你連自爆的資格都沒有。”
    話音落下的瞬間，蘇昊銘雙手在胸前快速結印，他胸口處，那枚一直沉寂的天鏡碎片陡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石窟內，被化靈血煞陣抽取的、屬於孫長老等人的龐大靈力，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瘋狂地湧向蘇昊銘。
    這些駁雜的靈力並未進入蘇昊銘體內，而是在他身前匯聚，被天鏡碎片的力量強行提純、壓縮、重塑。
    一個呼吸間，一個與孫長老身上爆發出的金色光團一模一樣的、甚至更加凝練純粹的能量球體，出現在蘇昊銘的掌心。
    “這是……不可能！”孫長老已經瀕臨自爆的邊緣，神智都有些模糊，但當他看到那個能量球時，還是感受到了發自靈魂的戰栗。那是他自己的力量，卻被對方用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給複製了！
    “沒什麽不可能的。”蘇昊銘托著那枚不安分的“鏡像金丹”，平靜地解釋道。“這個陣法，不僅能吸，還能用。我隻是借用了你的力量，再還給你而已。哦，順便還幫你提純了一下，不用謝。”
    “你……”孫長老隻說出一個字，便再也無法壓製體內狂暴的力量。
    “去吧。”蘇昊銘屈指一彈。
    他掌心的金色光球，那個致命的鏡像，化作一道流光，沒有發出任何破空之聲，卻帶著一種寂滅萬物的氣息，精準地射向孫長老。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緩慢。
    剩下的四名弟子驚恐地看著那道金色流光，看著它與孫長老身上即將爆發的光芒撞在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毀滅性的衝擊波。
    當兩個同源而又互斥的能量核心接觸的刹那，整個世界的光芒都被吞噬了。極致的白光從碰撞點爆發，瞬間充斥了整個石窟，所有人的視線乃至神識，在這一刻都被徹底剝奪，陷入一片純白。
    這白光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眾人恢複視覺時，石窟內已經恢複了原樣，隻是空氣中多了一股靈力徹底湮滅後的焦糊味。
    元子淵和柳若曦急忙看去，隻見蘇昊銘站在原地，麵色有些蒼白，但氣息還算平穩。
    而在他對麵，那四名精英弟子已經東倒西歪地昏死過去，顯然是被剛才那一下能量對衝震散了心神。
    至於孫長老，他還站著。
    隻是他身上的光芒已經盡數散去，原本精氣神十足的麵容此刻布滿了皺紋，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花白，整個人幹癟下去，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幾十年的壽元。
    “我的金丹……我的修為……”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感受著丹田內那死寂一般的空虛，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哀嚎。
    他的金丹，沒有自爆，而是在那場精準的能量對衝中，被硬生生震碎了。從一個高高在上的金丹長老，徹底淪為了一個靈力盡失的廢人。這種從雲端跌落深淵的痛苦，比直接殺了他還要殘忍一萬倍。
    蘇昊銘緩緩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敵人。
    “我說了，你沒有資格。”
    “你……你這個魔鬼……”孫長老抬起頭，渾濁的雙眼中充滿了怨毒與恐懼。
    蘇昊銘沒有再理會他的咒罵，而是轉身看向元子淵和柳若曦，後者已經收起了陣盤，整個石窟的血色光芒緩緩褪去。
    “打掃一下戰場。”蘇昊銘的口吻很平靜。“我們抓到了一條大魚，還有四條小魚。是時候問問，青玄宗的水，到底有多深了。”
    石窟內的血色光芒緩緩褪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靈力徹底湮滅後的焦糊味，混雜著淡淡的血腥氣，令人作嘔。
    元子淵拄著劍，大口喘著粗氣，他身上的傷口還在滲血，但整個人卻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他一腳將一個昏死過去的弟子踢開，徑直走向癱軟在地、形同枯槁的孫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