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能力，能讓吳閔在指定範圍內，短暫地複刻出“永夜之寒”那種強製性的“絕對靜止”空間。雖然範圍和持續時間都遠遠不及本體，但作為一個殺手鐧，其恐怖程度不言而喻。
    這意味著，在未來的戰場上，吳閔將擁有按下“暫停鍵”的權力。
    “還不夠……”吳閔緩緩睜開眼，眼中沒有絲毫喜悅。
    【位麵之主】的演化進度條，如同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橫亙在他麵前。僅僅是初步接觸到法則層麵的對抗，就如此艱難。他無法想象，那支星空艦隊的統帥，那位疑似墮落人皇的存在，其實力又達到了何種匪夷所思的境界。
    他需要更多的本源之力，需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強”，才能為自己提供晉升的資糧。
    而此時，遠在千萬裏之外的大周京城，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影衛的密報，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塊巨石，在內閣中引發了一場劇烈的地震。首輔大臣李斯，在看完那份描繪了“種子”與“農夫”理論的密報後，這位一向以沉穩著稱的老人，罕見地失態了。他枯坐書房一夜，第二天上朝時，眾人發現他的鬢角，又白了三分。
    相比於內閣高層的震撼與憂慮，那些通過各種渠道，得知了部分“真相”的古族與宗門勢力，則陷入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恐慌。
    琅琊，姬氏古族的祖宅。
    當代家主姬承，正顫抖地捧著一份從極北之地傳回的家族密信。信上的內容，遠比市麵上流傳的“陛下大破極北妖邪”的版本要詳細得多，也恐怖得多。
    “法則共鳴……言出法隨……逼出概念神明……強行抹殺……”
    一個個匪夷所思的詞匯，讓這位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家主，手腳冰涼。
    “瘋了……他已經瘋了！”姬承猛地將密信拍在桌上，臉色鐵青，“他這是在做什麽？他不是在守護世界，他是在向整個未知的宇宙宣戰！他會把所有人都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下手處，一名麵容陰鷙的長老沉聲道：“家主，此言不虛。吳閔的實力，已經超出了我等的理解範疇。他越強，對我們這些傳承萬年的世家而言，就越是威脅。以前，他隻是想整合天下之力，我們尚可虛與委蛇。可現在，他要綁架整個世界，去打一場我們根本看不到希望的戰爭！”
    “最可怕的是，”另一位長老憂心忡忡地補充道，“他竟然還將此事公之於眾。現在天下人心惶惶，無數野心家和愚民，都將他視作救世主。我姬氏若是敢有半點異議，恐怕立刻就會被打上‘人奸’的烙印，萬劫不複。”
    姬承在堂內來回踱步，眼中閃爍著掙紮與狠戾。
    “不能再讓他這麽為所欲為了。幽冥之主固然可怕，但至少我們知道它們在哪，知道如何對付。可那星空之外的敵人……誰知道是什麽鬼東西！吳閔這是在用我們所有人的命，去賭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
    他猛地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傳我命令，立刻聯係其他幾家對吳閔心懷不滿的古族，還有昆侖、蜀山那些自命清高的宗門。告訴他們，唇亡齒寒！我們不能再坐視吳閔這條瘋狗，將我們所有人綁上他的戰車了！”
    “家主的意思是……”陰鷙長老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吳閔的下一站，是中州地肺。”姬承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毒蛇在嘶鳴，“那裏封印的‘熔火暴君’，是純粹的毀滅化身。一旦失控，整個中州都將化為火海。我們不需要戰勝吳閔，我們隻需要……在他對付‘熔火暴君’的時候，給他製造一點小小的‘麻煩’。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不是他一個人的！”
    ……
    旗艦之上，雲飛揚正帶著一群雲海樓的工匠，圍著旗艦的核心動力爐，激烈地爭吵著。
    “不行！絕對不行！”雲飛揚的頭發像雞窩一樣，他指著一張複雜的陣圖，唾沫橫飛，“要實現‘法則共鳴’的穩定輸出，核心的能量回路必須用‘空冥晶’進行二次蝕刻！你們拿這些‘火浣玉’來糊弄我？這東西的能量傳導率差了百分之三點七！你知道在法則層麵，百分之三點七的誤差，會引發多大的災難嗎？我們的艦隊不會唱歌，隻會當場爆炸！”
    負責後勤的張虎，額頭上青筋直跳，甕聲甕氣地反駁：“我說雲大少爺，你就知足吧！這批‘火浣玉’還是從一個古族寶庫裏抄來的。你說的那個‘空冥晶’，整個天下的產量，一年都湊不出你這一艘船的用量！將士們的鎧甲和武器，在極北之地損耗了三成，急等著修複，哪有那麽多寶貝給你拿去‘唱歌’？”
    “你懂什麽！這是唱歌嗎？這是戰略級威懾武器！這是能決定未來戰爭勝負的神器！”雲飛揚痛心疾首，“鎧甲壞了可以再造，士兵沒了可以再征！這‘共鳴核心’要是出了岔子，我們拿什麽去跟星空裏的怪物打？”
    “嘿！你這小子……”張虎氣得吹胡子瞪眼，剛要擼袖子，影一的身影無聲地出現在兩人中間。
    “陛下的命令。”
    他遞給雲飛揚一枚儲物戒指，又遞給張虎一份手令。
    雲飛揚神識探入戒指，瞬間呆住了。裏麵堆積如山的，正是他夢寐以求的、閃爍著空間波紋的“空冥晶”，數量之多，足夠將整個艦隊的核心都升級一遍。
    張虎打開手令，上麵隻有一行字：“軍備修複，調用皇室內庫，不計耗損。”
    兩人同時愣住，抬頭看向指揮艙的方向，眼中都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陛下他……把自己的家底都掏出來了。”張虎喃喃道。
    雲飛揚沉默了片刻，收起了方才的張狂，對著影一鄭重地拱了拱手：“告訴陛下，三個月，不，兩個月內，我一定將第一代‘天律戰歌’係統，裝配全軍！”
    影一微微頷首，身影再次融入陰影，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沒有告訴這兩人，剛剛他呈遞給陛下的，是來自京城和天下各地的密報。
    密報的內容，是那些古族與宗門，在得知星空之敵後的反應——不是同仇敵愾，而是恐懼、猜忌，以及……正在暗中串聯的陰謀。
    而陛下看完這些密報後，隻是平靜地吐出了四個字。
    “跳梁小醜。”
    然後，便下達了剛才那兩道命令。
    仿佛那些傳承萬年、根深蒂固的龐大勢力，在他眼中，其分量還不如工匠的幾塊晶石，和士兵們身上破損的鎧甲。
    這種無視，才是最深沉的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