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反派孤身陷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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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花巷的月要比蓮花台黯淡得多。
    陳意晚數著步子,慢慢往前挪。
    她是個路癡,此時完全不知道怎麽回家。
    很久沒自己一人了,久違的孤獨感湧上心頭。
    突然,一隻幹枯的手,抓住了她的腳踝。
    陳意晚嚇了一跳,低頭一看,險些以為自己已經逛到了惡狗嶺,遇到了僵屍。
    “好心人,救救我的孩子吧?”
    陳意晚順著那比雞爪子多不了幾錢肉的手往上瞧,先看到的是一張髒兮兮的臉,然後才是比陳意晚還要瘦一號的身體。
    那女人見陳意晚停下腳步,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好心人,救救我的孩子吧?”
    “你哪裏看出來我是個好心人的?”陳意晚本能地問了一句。說完可能自己也覺得有些過於冷血,看了一眼女人懷裏的繈褓,摸出身上僅有的兩個銅板。
    “我就這麽多了。”
    這世道,誰又能救得了誰。
    有錢就看大夫,沒錢就去拜佛。
    那女人擦了一把臉上的淚痕,不依不饒:“好心人,您再多給幾個錢吧?”
    女人向陳意晚伸手繼續討要,手心裏還躺著她剛才施舍的兩個銅板。
    陳意晚看著女人亮閃閃的眼睛,笑了笑。從她手心裏把那兩個銅板又摸了回來,塞進了自己懷裏。
    “你脫妝了!”陳意晚指了指她因為擦眼淚而露出的白皙肌膚。
    女人的表情瞬間便透出了一絲驚惶,眼淚卻流的更凶。
    街上人來人往,有好事者已經駐足準備開始看熱鬧了。
    陳意晚又看了一眼她懷裏的繈褓,歎了口氣,和她打了個商量。
    “這樣,你給我重重地磕頭,磕幾個頭,我給你幾個銅板。”
    女人聞言,沒有絲毫猶豫,把繈褓小心地往身旁一放,“咚咚咚”地便開始磕了起來。
    很快,路麵的青石磚上便印上了斑斑駁駁的血跡。
    圍觀的群眾也越來越多,指指點點的人,也便越來越多。
    陳意晚從懷裏摸出那兩枚銅板,“叮當”一聲,丟在了地上。
    “好了,我確確實實就隻有這兩枚銅板。你辛苦了。”
    女人抬起頭,一臉的難以置信。她其實是想到自己會被耍的,但是隨著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她的底氣便越發足了,磕頭的力道也便越大。
    果然,人間自有真情在。這世界上,從來便不缺見義勇為的人。
    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先開口了。“我盯著你很久了,你今天要是不想挨打,就老老實實掏錢!”
    陳意晚沒吭聲。
    另一個大媽也加入了討伐她的隊伍。“對呀,你沒錢就說沒錢,捉弄人算什麽本事。”
    這個能打過,陳意晚想。
    她清了清嗓子。“這位姐姐在這裏乞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也沒人幫她啊,這個時候開始伸張正義了?”
    “那,那是我沒見到,見到了,自然能幫是幫一把的。”
    有魚上鉤,陳意晚竊喜。
    很快,圍觀群眾一人幾個銅板,地上已經鋪滿了錢。
    陳意晚蹲下身,幫女人攏好錢。用隻有兩人才能聽清的聲音,小聲說道。
    “我確確實實隻有兩枚銅板,隻能通過這種方式幫你了。去買副棺槨,把孩子埋了吧?”
    她長期廝混在惡狗嶺,對腐屍的氣味再熟悉不過了。
    女人的繈褓雖然裏三層外三層包得緊,旁人或許聞不到,卻躲不過她的鼻子。
    “剩下的錢,開個小買賣什麽的,也足夠養活自己了。”
    女人安靜地聽完陳意晚的話,緩緩地抬起頭,衝她咧出一個詭異的笑。
    陳意晚本能感覺到不妙,想逃跑已經有些遲了。
    那女人的動作快如閃電,甚至等不得陳意晚渾身的雞皮疙瘩起,幾乎不到一個呼吸間,她放完了一整套的連招!
    待陳意晚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腥紅的血肉,腐屍的惡臭和淒厲的尖叫,一浪一浪地攻擊著她的視覺神經,嗅覺神經,以及聽覺神經。
    圍觀人群如一群正在垃圾桶裏大快朵頤的蟑螂突遇從天而降的拖鞋,“唰”得退了個幹幹淨淨。
    徒留一隻可憐的陳意晚,癱坐在地上,手裏捧著一個打開的繈褓,露出兩條已經腐爛生蛆的大腿。
    對麵的女人披頭散發,嚎啕大……笑……衣裙被她自己掀開,露出沒有皮膚僅留鮮紅血肉的屁股。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陳意晚自詡見多識廣,什麽稀奇古怪恐怕要命的畫麵都見過了。
    沒想到,還是沒抵得住一個喪心病狂的女人,生化攻擊加精神攻擊的洗禮……
    這個世界,總是給她一種,隻要付出真心與善意就會遭報應的感覺。
    對哦,她可是女反派啊!要作惡,要行凶,要為非作歹才是!
    ……
    陳意晚坐在熱氣騰騰的浴桶裏,腦海裏忍不住地一遍遍地對剛才的突發狀況進行複盤。
    那個女人,咧嘴邪笑後,先是撕開了繈褓,是的,她是撕開的,就是這個不帶任何溫情的動作,讓陳意晚先呆住了。傻傻的讓她把繈褓塞進了自己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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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陳意晚看到手裏的物件,視覺與嗅覺同被汙染時,她又扯開了自己的衣裙,露出了直擊陳意晚心靈的屁股。
    “嘔……”陳意晚忍不住地幹嘔起來。
    “然後,你就像瘋狗一樣,在整條街上開始亂竄?”一道溫柔軟膩帶著一絲脂粉氣的女聲,從浴桶旁邊的珠簾後傳了過來。
    剛才便是她,一掌劈暈了陳意晚,將她帶到了這裏。
    氤氳的水汽,漸漸地把陳意晚的神誌拉回現實,“請問你是?”
    “我是夜叉姬。”
    “這恐怕不是真名吧?”
    夜叉姬笑得花枝亂顫,“在這裏,誰用真名啊!”
    陳意晚心頭湧上一絲不祥的預感。“在這裏?這裏是哪裏?”
    夜叉姬輕輕分開珠簾,把一套衣服放在浴桶邊的木架上。“這裏是神木林呀。”
    陳意晚鬆了一口氣,這名字聽著就不像什麽煙花柳巷,倒是有幾分殺手組織的味道。
    夜叉姬俯下身,將手探進水裏,在陳意晚腰間捏了一把。
    陳意晚霎時便覺得一股電流竄過全身,大腦一片空白。
    眼前這眼角眉梢都吊著幾分豔麗的臉,突然在自己麵前放大,紅唇微啟,甚是惑人。
    “這裏,是染花巷最大的,青樓……”夜叉姬在陳意晚耳邊說道。
    陳意晚抓住她繼續往下探的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所以,我是被誰給賣了嗎?”
    “那倒沒有。”夜叉姬用毛巾擦了擦手,“神木林雖然包容性強,但也不是什麽野貓瘋狗都買的好嗎?”
    陳意晚放下心來。舒舒服服地又沉到了浴缸底部。隻露出一雙亮閃閃的眼睛。
    夜叉姬這話雖然侮辱性極強,但是安全性很高,至少自己不用擔心被逼著去接客了!
    “過兩年我給你配個小龜公,你下半輩子也就安穩了。”
    夜叉姬接下來的話,不僅侮辱性極強,傷害性也很高。陳意晚搖搖頭,“這個就不勞您費心了,我不婚主義者!”
    夜叉姬滿意地點點頭。
    “那以後你就專心給我當個小丫頭,端茶倒水洗衣服就行了。一個月五錢銀子,包吃住。”
    “嗯嗯嗯。”陳意晚心滿意足地點頭,她愈發覺得通體舒暢,心情愉悅了。
    夜叉姬一巴掌拍上她的後腦勺,“還不趕緊起來幹活!”
    ……
    來到神木林的第三天,天剛亮。
    夜叉姬昨天晚上沒留客,陳意晚可以心滿意足地睡到自然醒。
    外麵天還灰著,不一會兒,小龜公丁十三養的那隻大公雞便得開始打鳴了。
    而後,那位幾乎把整個身家都穿在身上的老鴇,就要開始在樓裏罵娘了。
    她習慣性地先罵天罵地罵世道不公罵當年那個該被雷劈的東瀛人,把她的老祖宗劫來了這裏,接著要罵望月淺羽幾大家族,罵他們自私自利裝什麽逼,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裝什麽清貴。
    這個時候,如果誰忍不住先走出臥房,理她一句,那就遭了殃了。
    今天,夜叉姬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推開梳妝鏡前的花窗,來了句:“哎喲媽媽,你這天天罵,累不累啊。”
    陳意晚閉著眼睛,內心一陣哀嚎:“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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