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西瓜骰子入骨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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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將信將疑地接過紙條,不合時宜地問,“為什麽是這十六個?”
    陳意晚扮做高深莫測的樣子,“天機不可泄露!”
    沒辦法,百家姓她也隻能記住這四句。
    “我和雲淩也送你一件禮物!”夏夜從雲淩手中接過一個鎏金木匣。
    陳意晚邊道:“我一猜就是兵器吧,你也不會做其他東西了。”邊打開了木匣。
    匣中紅綢裹著一把玄鐵傘,傘骨刻著並蒂蓮紋,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她仔細想了想,沉下臉,“你送我這個幹嘛。”
    這正是如期和羽靈大婚當日,夏夜和雲淩跟在他們身後打的那把傘。
    夏夜沒有注意到陳意晚忽然沉下去的臉,兀自喜滋滋地介紹,“這可是一把利器,傘麵是南海鮫綃,百毒不侵。”
    他轉動傘柄,十二道寒芒乍現——傘骨末端竟藏著淬毒短刃。
    “如期和羽靈成親的那夜,我和雲淩各執一把,他若敢碰羽靈一個指頭……”
    潮聲吞沒了未盡之言,陳意晚撫過刃口凝著的月光,“你剛說有兩把,那另一把呢?”
    提到這個,夏夜便有些氣,“被如期扣下了,你說他哥大老爺們……”話沒說完,便被雲淩拖走了。
    好奇怪,明明隻分開了兩天,為什麽突然好想他。
    好奇怪,明明來這裏才兩年,為什麽記憶有些淡。
    前塵往事,恍若如夢,他們都回不去了,但前程路漫漫。
    子時潮位最高時,海灘上燃起了七盞琉璃燈,是雲銳從望鄉台帶回來的。
    一起帶回來的還有一個小禮物,拿陳意晚用過的帕子包著,陳意晚打開看,帕子裏是一個草編小籃。
    籃子裏躺著一隻四四方方的青綠瓜皮盒,仿若是將一整隻瓜藏進藤蔓織就的搖籃。盒蓋綴著兩粒琥珀紐扣作“眼睛”,掀開瓜皮盒,紅色的瓜瓤露出,逼真的瓜,仿佛能溢出清甜瓜香。
    紅瑪瑙骰子正躺在中央,釉麵泛著釉裏紅的光澤,六麵凸點沾著糖霜似的白色。
    不是特別貴重的禮物,卻小巧別致,是她喜歡的小玩意。
    “這麽遠讓你帶過來如此的小玩意,他看來很閑。”陳意晚嘴硬地將西瓜骰子收好,看著雲銳連日奔波有些疲憊的臉,“你最近辛苦了,接下來幾日,好好歇著吧。”
    浪濤拍碎月光,海天相接處隱入未知的黑暗。
    雲銳並沒有休息,第二日陳意晚一早醒來,準備獨自趕去斷魂崖時,他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
    雲晏的墓碑依舊兀自矗立著。
    陳意晚蹲下,將隨身帶的糕點擺了兩樣,低下身才發現,這寸草不生的地方,竟又開出了一朵小野花,紫色的細枝攀過墓碑前的青石縫隙,在微風中抖著細碎的花瓣。
    陳意晚拂去碑上的露水,微微歎了口氣,準備起身時,卻忽覺眼前一黑,旋即身子便被一隻有力的胳膊撐住。
    是雲銳。
    “姑姑,你怎麽了?”
    陳意晚緩了許久,才覺得頭重腳輕的眩暈感好了一些,隻是心還是跳得厲害。
    這熟悉的不適感……
    雲銳脫下自己的外衣,扶著陳意晚在一塊石頭旁坐下。
    “你跟他,是什麽關係?”陳意晚指著雲晏的墓碑問雲銳。
    “姑,姑父?”
    陳意晚差點笑出聲,“我是問在雲家的家族裏。”
    提到雲家,雲銳的麵色變得有些沉重,“算是遠房的遠房的遠房堂哥吧。”
    “你懷念雲家嗎?”
    強行把姬家的家主給雲銳,她似乎從來沒有真正地問過雲銳自己的真實想法。
    “懷念。”雲銳坦誠回答。“懷念那個強大的雲家。”
    提到雲家,雲銳的話突然多了起來,“我們雲家以一族之力殲滅吞月仙子,雖然雲家被毀,卻保住了整個潁川大陸,免受吞月的禍害。”
    陳意晚愕然,心髒忽然劇烈跳動起來。“你說,吞月禍害整個潁川大陸?”
    雲銳看向陳意晚,了然道:“哦,你是在吞月之後才現世的,自然不知道吞月的罪惡。”
    他將自己所知,娓娓道來。
    當年吞月仙子為煉邪蠱,活活燒死了八十一名童男童女,彼時雲家家主雲殊為了複仇,挑選了一百多位自願中蠱的雲家人,將吞月仙子引入雲家內宅,想要困死她。
    陳意晚怎會忘記,那漫天遍地的向日葵灰燼,那恣意殺人的快感,那雙月同天的耀眼。
    黑色的,紅色的,灰色的,在雙月同天的一瞬間,都歸於了銀白。
    神殿重現的朦朧的影,模糊的形,然後整座神殿漸漸清晰,伴著一道道冤魂的長嘯,轟然現世。
    空氣中突然卷出一股鹹澀的海風,陳意晚轉頭去看,是如晝。
    “我一猜就知道你來這裏了。”他大咧咧地將披風給陳意晚披上,“聊什麽呢?”
    “聊姬瀟月。”陳意晚緊了緊披風。
    “哦,那可是個大美女。”如晝對這個吞月仙子的認知,簡單直接。
    雲銳皺了皺眉,吐出“膚淺”二字後,便不說話了。
    陳意晚想了想,還是問道:“你如此怨恨吞月,我讓你做姬家家主,為何不拒絕。”
    “你救了雲家,雖然最後雲家還是毀於天道,但我還是認你做我的信仰神。你讓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
    陳意晚心情複雜地看著雲銳,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直等到太陽完全升起,她才攙著如晝的胳膊站起身往蓮花台走去。
    “我不是什麽信仰神,隻是你的姑姑罷了。”
    許是和雲銳聊天,揭開了前塵往事,沉重的回憶壓得陳意晚心裏沉甸甸的,所以午餐並沒什麽胃口,喝了兩口湯順便打聽了一下雲婆給丁家人解毒的進展,得知解毒還未見成效,更是覺得胸口憋悶。
    飯後喝了一盞茶後,渾身無力,叮囑了無事不要擾她,便自顧自地睡了個天昏地暗。
    雲晏的墓碑隱在她夢中的野薔薇叢中,青石裂紋裏探出幾簇鵝黃的鬼針草,陳意晚撥開那簇草時,腕間的乾坤縛命鐲突然發燙,旋即炸成粉末,那粉末被風吹進空中,竟催得整個斷魂崖方圓十裏草木葳蕤。
    雲晏用劍鞘撥開繁茂的草木,遠遠地站著衝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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