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行明日會向各縣發出探春會邀請，考慮到參賽女郎有點多，為了公平，他還讓宋玉晴各派一個婆子負責跟進。
    宋玉晴對評委這個職位很感興趣，爽快答應下來。
    李扶音笑眯眯道謝，告辭兩人回去分享這個好消息。
    等她離開之後，宋玉晴笑容淡下來，她蹙眉看向李朝行。
    “夫君，按照你的習慣，你不會在離任之前搞出這麽大的動靜的，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李朝行即將離任，新的蘇州刺史已經趕過來，按理說和平交接職權，才是他會做的。
    “我在江南幹了十幾年，從小小的縣令到如今的刺史，對江南也算有了感情，加上阿拙想做，不如給江南留下一些遺澤，倒也不辜負這十幾年的時光。”
    宋玉晴冷哼一聲，還是不太相信。
    “好吧，這是一部分原因。”李朝行拉著她的手進內室，低聲道，“昭陽長公主在惠德皇後跟前長大，受她影響頗深，跟王席蘭這個尚宮有師生之緣，如今太子掌權，宦官盡除，我不相信她們二人沒有任何動作。”
    “你是說？”宋玉晴頓了頓，呼吸急促。
    李朝行不置可否，隻是說：“夫人若有想法，最近可以跟阿拙她們玩一玩，也算是功績了。”
    “阿拙是不是猜到了什麽？”
    “不好說，我們這女兒看著是個天真的，但是膽子比她阿兄阿姐都大。”
    “夫君辛苦了。”
    “兒女都是債啊，還好我們隻有這幾個。”李朝行拿起棉布擦臉，有些感慨。
    宋玉晴想起他的庶子庶女，麵上有些愧疚：“你我二人遠在蘇州，倒是麻煩公婆和阿兄阿嫂他們照顧幾個大的了。”
    李朝行也有些慚愧，雖然他與庶子庶女相處不久，終歸是自己的孩子，他牽起妻子的手，安慰道：“家國不能兩全，你陪我在蘇州，但是逢年過節也經常慰問他們，對他們的嫁娶也極為上心，是我這個父親不好。
    好在如今要回去了，他們若有怨言，盡管朝我來。”
    “夫君這話說的，你我夫妻一體，怎麽能分割開來。”宋玉晴嗔他。
    “好，不分割，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隻管我們的，晴娘，安置吧。”
    這邊，李扶音回去跟眾人分享了這個好消息，天色漸晚，幾人也不多逗留，起身告退。
    “阿拙，明日你要出門，記得叫上我。”江宜柔叮囑道，江南不僅有農業發達，紡織業也是一個重要的產業，她和李扶音的任務方向是一樣的。
    “可以，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去接你！”
    “好。”
    送她們到門口，李扶音慢悠悠回到院子，知秋已經放好水，她整個人躺在溫熱的浴桶裏，這才有時間想起之前腦海裏冒出來的話。
    “恢複女官嗎？”
    “真是一個好消息呢。”
    李扶音把這段時間的變化聯係起來，昭陽長公主的女學、王席蘭的欣然出山，還有日益蔓延的‘三從四德’風氣。
    她想：偉人說得對，一切脫離群眾的路線皆是不可取的，接下來，就看誰能勝出了。
    她們一定勝出，也隻能勝出。
    再次回到床上的時候，李扶音激動的心情已經恢複過來，她熱身了一會，明天要出門，今天的夢境，她已經想好要學什麽了！
    季允澤一入夢就看到一身勁裝的少女，他眼裏閃過一抹驚豔。
    “阿拙今日好生颯爽！”
    李扶音矜持地笑了笑，問：“承安今日做好準備了嗎？”
    季允澤自信道：“當然，絕不對讓阿拙失望。”
    他可是特地找齊策補了課程的，勉強找回之前的記憶，雖然被齊策嘲笑了一番，但是絕對不會在阿拙麵前丟臉！
    “可是我今日不想學醫。”
    “哦？阿拙想要學什麽？”季允澤看她的著裝，在看周圍，明顯是一個靶場，心裏已經有數了。
    果然，他聽到少女興奮說道：“我想學射箭。”
    “可以，阿拙可不能喊累。”
    “我才不會呢！”李扶音反駁。
    “嗯，是我胡說。”季允澤手上出現一把弓箭，他珍惜地摩擦了一會，鄭重交到她手上，“這可是我第一次射箭的時候，我練武師傅為了讓我掌握原理，特地讓我親自動手製作的。
    今日我把它交到你手中，希望阿拙不要辜負任何一項能力。”
    李扶音笑著接過，點頭：“我會的。”
    “那現在開始。”
    季允澤很快就進入夫子的角色，他麵色嚴謹，指導她做好姿勢。
    “阿拙，兩腳開立，與肩同寬，腳稍外展或者向內扣，兩肩與箭靶成一條直線。
    對就這樣，堅持一下，先學會保持身體的平衡和穩定，為射箭提供堅實的基礎。”
    “下一步，箭杆放在握弓手的大拇指上，用食指扶穩，現在把箭尾槽插入弓弦的箭口處。”
    ……
    季允澤沒有一開始就讓她上手，而是指導她如何正確使用弓箭，等她適應地差不多了，才開始教她發射。
    李扶音眼神堅定，她盯著前方的箭靶，屏息凝神，輕輕拉開弓弦，箭矢如同閃電般射向遠方。
    可惜，第一次沒能成功射中目標。
    “不錯，發射技巧沒有問題，繼續。”
    季允澤點頭，卻沒有安慰，示意她接著往下。
    李扶音動了動肩膀，悄悄吐出一口氣，再次舉起手中的弓箭。
    第二次沒有成功；
    第三次沒有；
    第四次射中箭靶邊緣；
    第五次不中目標；
    第六次射中箭靶靠中心的位置。
    ……
    季允澤如同一個無情的報數機器，站在一旁給她匯報箭矢情況，不管少女的表現如何，嘴裏隻是冷然吐出幾個詞“再來！”
    直到他看到少女的肩膀開始不停顫抖，這才鬆口道：“好了，今日射出五十箭，先這樣吧，阿拙停下來休息。”
    聞言，李扶音放鬆緊繃的身體，把手臂放到男人麵前，嬌聲命令道。
    “承安，我累了，你快幫我按摩按摩。”
    “阿拙可還能接受這進度？”季允澤一邊按摩她的手臂，一邊用內力給她緩解肌肉酸痛。
    “還可以，承安教得很用心。”
    “射箭要持之以恒，明日要繼續練習，保持肌肉記憶。”
    李扶音看他片刻，點頭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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